《梦随风万里（鼠猫）》闲梦浮云

3、第三章 进 宫

　　就在气氛暧昧的令人沉浸其中时，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呼喊：“展大人，皇上有旨，让你和大人一同入宫面圣！”
　　仿佛被惊醒一般，展昭一愣，冲白玉堂一个点头，旋即从二楼飞身而下。
　　“张大哥，包大人现在何处？”人未至声先到。
　　待张龙回了句“已经由王大哥他们护送着先去了”后便再瞧不见人影了，徒留下一众的佩服和身后那深情的凝视……

　　似发觉了有人注视自己，白玉堂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远望的目光向下看去。
　　张龙只觉一个冷冰冰如寒风过境般的犀利目光扫了过来，直盯得他不住地冷颤。心想，不知自己究竟何时何地哪里得罪了这位白五爷，惹得他直向自己飞眼刀。

　　这张龙又怎会知道，白玉堂因为他适才打断了自己和猫儿美好气氛，在心里已经将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而此时正在盘算着如何好好整治他一番。
　　我们可怜的张大校尉，因为这件事开罪了白五爷，于是悲催的从隔日鸡鸣时分起，便由于“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而不得不在茅房里“蹲守”。
　　直到金鸟西落，月兔东升，才不再“一泻千里”。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直哼哼，弄得张大嫂想以后直接捧着贞节牌坊过日子……

　　就在白玉堂满脑子想着如何算计张龙时，皇宫中御书房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御书房内
　　当今圣上正在和他的心腹爱臣，名满天下的青天——包拯，商讨着黄河两岸灾情之事。
　　“包爱卿，这八百里加急文书你已看过了，有何看法？”赵祯坐在御案后眉头深锁。
　　“回圣上，这黄河两岸历来汛情不断，现又是初春时节，正值汛期，河汛过后恐有疫情。依微臣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应先遣散两岸百姓，找一合适之地，为他们修建房屋，进行诊治，预防疫情发生，并令当地府衙开仓放粮，安抚民心。同时着工部重筑河堤，以绝后患！”
　　“重筑河堤？哼！”一句话气得赵祯拍案而起。
　　气哼哼的来回走了几步，接着道：“朕每年拨给黄河两岸用于防汛之款还少吗？区区一场小型汛期便不堪一击的坍塌一半！究竟是我朝无能人异士可修筑出坚实牢固的河堤？还是上天暗示朕是个无道昏君？亦或根本就是那些个贪赃枉法之徒罔顾法纪，克扣了拨款中饱了私囊！”
　　刚过而立之年的包拯，抬头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甚或幼于自己的年轻天子，此时双眼微红，面目狰狞，于平日里的温和相去甚远。包拯不禁在心里微叹一声，开口劝道：“陛下息怒！”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赵祯道：“包拯！”
　　包拯？！
　　一听这称呼，包拯心里微微一动，心道，看来这年轻的帝王真是气极了，恐怕这次不会像以往那般宽宏大量，得过且过了。心里想着嘴上回道：“臣在！”
　　“朕命你……”
　　就在包拯一边暗叹着看来是逃不了这次的苦差事，一边竖起耳朵准备聆听圣意时，却听赵祯话锋一转，“德昭，你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就说！”

　　德昭是赵祯近三个月收的一个贴身小太监，机灵讨喜的紧。
　　就在适才与包拯对话时，赵祯就发现了他在门外探头缩脑的，料到有事，虽然已经隐约知道了是何事，但还是要假装问上一问。
　　其实德昭本是个知晓规矩的，皇上正在和重臣商议要事，是不可轻易前去打扰的。但是眼下要求通报的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若是旁人，大可令其等上个一时半刻的，但，这不是旁的人，这可是展大人！
　　虽然跟随赵祯才短短三个月，但是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他，又岂会看不出圣上对展昭的“重视”呢！

　　每当深夜时分，赵祯总只留下他一个人服侍，而每次唤他时，那声音柔得如同呢喃着爱人的名字般。有时更会自言自语念着，“德昭……德昭……德……昭……”
　　一开始时，德昭不明就里的应声等待吩咐，而这时赵祯就会一愣，如梦初醒一般挥退他，却又每每让他去宣庞妃娘娘过来侍寝，然后长长的叹上一口气。有一次他隐约听到了赵祯说了句“若她也能如你这般随叫随到该多好……”
　　那时他还以为圣上嘴里的“她”便是庞妃娘娘，还纳闷，这庞娘娘还不是随传随到！直到有一次，他收拾御案时无意之中看到了一张画像，他才隐约明白了一些不可说之事。
　　那是一副人物画像，画中之人身着红色四品武官官服，长身玉立，乌发垂肩，两侧红色帽穗衬得画中的青年更是星眉朗目。那微翘的唇角所勾勒出的又岂止是一笑春风。果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再看那细长骨感的五指握着一柄宝剑，黄色的剑穗自然垂下。德昭仔细一看那剑，忽然就愣住了。因为那把剑是上古名剑——巨阙！至于画中之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画的一边有两竖排小篆，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于是他明白了，也想通了。原来那个“他”，是“他”不是“她”，原来是“得昭……得昭……得……昭……”。于是德昭顿悟了，难怪圣上那么宠庞娘娘了。仔细看，那庞妃与那人却有三分相像。
　　只这三分便可让圣上对其娘家横行骄奢偏袒私护。只这三分便可让其三千宠爱于一身，百般纵容到了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皆知的份上！那若是这正主呢？他不敢想了，更不敢说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从那以后，对于那位正主更是提了十二万分的谨慎小心来对待！
　　所以才会有如今的进退两难。不过幸好圣上有看到自己。既然皇上都开口问了，德昭便回道：“回陛下，展大人在外求见。”
　　“宣。”那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德昭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展昭进得御书房时，赵祯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帝王形象。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撩衣摆，倒身下拜。
　　“爱卿请起。”
　　“谢万岁！”起身后，展昭自然的站在包拯的身后。
　　对于展昭的举动，赵祯只是微沉了一下眼神，并未多表示什么，而是转身对包拯道：“包卿，你看可有合适人选前往赈灾？”
　　包拯一愣，这年轻的天子究竟在想什么，刚刚不是已经准备让自己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反问自己呢？但是天子已经亲开御口问了，做为臣子也只能回道：“微臣不才，愿前往为陛下分忧解难！”
　　这名满天下的青天又怎会知道，赵祯是因为怕直接下旨惹得自己的御猫儿埋怨。
　　那小猫可是护他家大人护的紧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包黑子的“黑猫”呢！这要是自己直接一道圣旨派了这包拯去，那徒惹心上人不讨好之事，岂是他赵祯做的？再说那心系百姓的青天还不是自动请缨前往！
　　“好！朕封你为八府巡按。此次前去，主要监管河坝修筑一事，暗中查明克扣拨款一案。一切官府人员，不论何职何部都由你来调派。宫中御医苑任挑选十五名御医，另派三千御林军随你同去听你调遣。朕先给你一万两白银，二十万担粮食用以安抚民心。等爱卿到了之后，有什么需要再随时向朕回报。朕可把两岸百姓交给爱卿了！”赵祯的眼中充满了期望与信任！
　　“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托!”包拯知道此时自己肩上担了怎样的重任。
　　“还有贪污一案，一定要给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才好！”那声音阴沉的刺骨。
　　“臣，遵命！”
　　眼看一旁的展昭似有话说，赵祯抢先一步道：“展护卫！”
　　“臣在！”展昭收敛心神，恭敬低头等待旨意。
　　赵祯看了看低头听命的展昭，心里虽有不舍，但还是决定以大局为主。
　　“朕命你随护包爱卿一同前往。贪污一案恐怕涉及甚广，朕赐你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可任意进出六部等其他禁地盘查！”
　　“臣，领命！”虽然奇怪为什么皇上不将尚方宝剑赐给包大人，却要越级的给自己，但还是稳稳的接过了尚方宝剑。
　　“此去一路恐有危险，你……你们要小心才好！”终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圣上放心，微臣一定誓死保护包大人安全！”展昭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那就有劳展护卫了……”唉……这只小猫儿还真是不懂朕意呀……赵祯在心里不由无奈的摇头
　　“中州王在回京述职的路上途径两岸附近，如今正在那里主持事宜，两位爱卿还是尽快前往替了中州王爷，好让其尽快进京！包卿，可明白朕意？”赵祯意有所指，话中有话的看着包拯，交代了今天最重要的事。
　　明白？怎能不明白呢！
　　这中州王非是别人，正是那庞妃的哥哥，太师庞吉的三公子——庞统！
　　当今圣上独宠庞妃，重用庞家，册封庞统为“飞星将军”令其驻守边境重地。而这庞统到也真有几分本事。西夏多次大举来犯，愣是将西夏大军阻于边境之地，大挫其锐气，令西夏国主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其麾下将官对其惟命是从，边境百姓更是对其赞誉颇高！
　　如今怕是有些功高震主之势。
　　官家恐其借此次安抚之际，收买人心！遂让自己前去挽回朝廷的在百姓心目中的位子。而中州王此举若仅是处于对百姓的维护倒还好，若是另有它意……
　　包拯只觉心里一悸，回了句“是”，便和展昭一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