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失，错忘》苏远灯

3、第二章 生辰贺礼

　　“姐姐，你猜猜无忧今年会送给你什么礼物？”水无忧单手背在身后趴在桌子上问水莲心。
　　水莲心斜倚在软榻上，翻了一页手上的书，然后端起一旁矮凳上的茶杯，轻轻地啜饮着杯子里面上好的雨前龙井。水无忧见水莲心并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水莲心大喊，“水莲心，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拔光你宝贝狼毫笔的毛。”
　　水莲心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从软榻上下来，走到不远处的书案边，将笔架上的毛笔全部拿下来放到水无忧的手上。水无忧看着手上各式各样的毛笔，顿时便炸了毛，她将手中的笔全部恶狠狠地摔在地上，“水莲心，我要是再为你准备生辰贺礼，我就跟你一个姓。”即便这样，水无忧依旧没有将藏着礼物的手松开。
　　水莲心继续窝在软榻上看书，然后淡淡地回了水无忧一句，“你姓水。”
　　“啊！啊！水莲心！”水无忧生气地冲了过去，将一直藏在身后的礼物甩在了水莲心的身上。“原来是玩偶啊，小无忧真是有心了。”水莲心拿起玩偶放在手上仔细地端详着。漆黑如墨的及腰长发，一身大红色的宽袖长裙，脸上带着上元节买的纯黑面具，完全的不伦不类。
　　“这是小无忧自己做的？”
　　“怎么样，很好看吧，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哦。你看我的手，好多伤口。”一看到水莲心如此地举动，水无忧霎时便忘了刚才是谁让她如此地生气，而是一脸炫耀的表情坐在水莲心的身边，并且将自己那双白嫩的小手伸到水莲心的面前，好似邀功一般。
　　“怪不得这么丑，难道你姐姐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红衣服的女鬼。”水莲心象征性地做了一个双手向前飘的动作。
　　“水莲心，我要是再......”水无忧将水莲心扑倒在软榻上，骑在她的身上，一顿猛捶。“无忧，这个位置使点劲。”水莲心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位置。“啊！水莲心你这个死女人！”
　　“莲心，你一定又在欺负无忧。”就在水无忧即将再一次暴走的时候，一个温和的男声插了进来。水无忧一看来人，满眼饱含着热泪冲到了男子的怀中。“大哥，你一定要为莲心做主啊！”男子蹲下来，轻轻地擦着水无忧并没有眼泪的脸。“小无忧，乖，先回屋去吧，大哥帮你教训莲心。”
　　“恩，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水无忧回过身对水莲心做了一个鬼脸，“水莲心，这次有大哥为我撑腰，我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哈哈。”水无忧大笑着从水莲心的房间离开。
　　“莲心，下次换个法子欺负无忧吧。”男子微笑着对水莲心说。
　　“水清明，你不觉得这么直接的欺负会更有趣吗？”水莲心将水无忧为自己准备的小玩偶娃娃认真地收在一个小匣子里。“虽然你总是欺负无忧，但你的爱却被隐藏在你这恶趣味中了。”在那做工精美的小匣子里摆满了水无忧每年送的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礼物。
　　“你我同样，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我喜欢明面上，而你喜欢背地里。所以你才会有‘笑面狐狸’的称号，我说的可对，司天监的水清明水大人。”水莲心伸出手将手指点在水清明的心口上，颇有调戏的意味。
　　“这次你又看出了什么。”水莲心给水清明泡了一杯青竹茶，然后两个人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水清明和水莲心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是二人的感情却比亲兄妹还要好，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每次水清明从星相上看出任何的事情都会告诉水莲心，不管这些是关于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
　　“这次是关于你的。”水清明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然后神色凝重地看着水莲心。
　　“是生是死。”水莲心毫不在意地问着水清明。
　　水清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开口道：“看不出来。昨夜我夜观星象，发现你的星相突然变得朦胧起来。我请教了师傅，可是连他老人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特意过来，提醒你小心点。”水清明一边把玩着杯子里的竹叶一边说道。
　　“只要没死就行，其他的无所谓。而且，你不觉得无法预知的命运才更有挑战性吗？”水莲心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对于水莲心的话，水清明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水清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交到水莲心的手上，“这是在街上随便买的，你就凑合着用吧。”水莲心打开小礼盒，里面摆放着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的紫玉金簪，透过阳光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水纹，仿佛是在碧波中一般，让人顿生爱意。
　　“看样子水大人最近一定是捞到了什么油水，要不你这一随便怎么就随便到翠玉轩了呢。”翠玉轩是南唐有名的珠宝阁，上到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会在翠玉轩买香脂水粉和各种配饰，可以说提起翠玉轩没有人会不知道。听到水莲心的调侃，水清明的脸瞬间便爬满了红晕。“那个......那个......”“哈哈，下次就实话实话，要不就换一家不明显的。”水莲心将簪子翻过来露出里面的小纂，在发簪上面写着“翠玉轩”三个字。
　　“帮我带上吧。”水莲心难得看到水清明吃瘪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她将发簪重新递回到水清明的手上，然后将身子向水清明靠近。水清明看着水莲心倾过来的身子，然后带着无比爱怜的神情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水莲心的发髻上。
　　“很美。”
　　“谢谢夸奖。”
　　“清明，你在害羞吗？”水清明和水莲心两个人四目相接，然后水清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水莲心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调笑着水清明。“咳咳......”水清明装模作样地假装咳嗽了下，然后接着说道：“没，只是突然发现原来你也有些女人味啊。”“哈哈......”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正当水家俩兄妹开怀大笑的时候，殊不知在亭廊的拐角处站着一个女人，将他们两个人间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在水莲心房前的池塘里，一朵淡蓝色的莲花正偷偷地盛放着，每一片叶子都在慢慢地舒卷着，层层地打开，直到露出里面浅白色的花蕊。
　　“莲心，快出来，老爷回来了。”水无忧的母亲，也就是水清明和水莲心的三娘端木羽在门外喊着。
　　“我们走吧，去看看今年爹准备了什么礼物，我可是很期待啊。”水莲心随手从池塘里摘了一朵白莲戴在发间。
　　“只要不是去年那顿惨绝人寰的晚宴，其他一切都好。”一提起水大人准备的生日礼物，水清明就是一副又要遭殃的表情。而水莲心却是无比的期待，因为这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能够夜不归家的机会。
　　水家的儿女在生辰这天，都会去明光寺呆上一晚。而水莲心最喜欢明光寺则是因为那一池佛前碧台莲，那一池自己亲手种下的碧台莲。
　　就在水清明和水莲心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天上的紫微星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转瞬即逝。古凌辛端坐在蒲团上，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唉，紫薇降世，看样子这天下......”古凌辛走下高位，略微蹒跚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在古凌辛离开的高台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八个字，“紫薇降世，南唐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