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青》花向晚

2、镜像界

　　“穿越时空？”众王诧异地大白眼球对大花脸。
　　“就是到那镜像界去。”
　　“那可不在六界之司，是吾等非能掌管的。况且还在研发阶段。”乖乖，连地府都搞了学术研究了，啧啧。
　　“那我能还阳么？”
　　那崔判官借着笼火青灯翻了翻手中的黄书卷，生死薄吧，烂成什么了，哎。
　　“倒不是不可。只是那肉身保住便可。”
　　“吓——我那肉身上挖了七八个大洞了，能回去便是见了鬼了。”我吞吞口水，马上改口，“反正回不去了，就让我去罢。”
　　竟然都不做声，“我就知道我阳寿未尽，如今连个索命牌都未得过。你们要诈我，莫不是要我留在地府给你们做工不成？回去禀了菩萨可有你们好看！”十来个大老爷们支支呜呜半天没句话，这还不把我惹急了，哼。
　　“既然你去意已决，定拦不住了。牛头，带她去罢。”没想到他们想法转变如此之快，令我瞠目结舌。忽然召了个牛头人身的大哥，架起我便走了。
　　可你们刚哪有拦我，鬼也要面子，这下连点优胜感都没有。菩萨是不在啊，可他们怎么了，有点被诈的感觉。

　　“前方便是那镜像界，你今次去投胎因阳寿未尽，不得那汤水。但记得你今次去要尽量寻得菩萨。这是件法器，可保你三次。还有一物需你伸手方得。”然后拿着块青色玉石按到了我头上，仿佛被钉了进去。这人牛说话还真简练，费话一句没有，像是给我布了任务。
　　我照他说的伸了手，谁知他扬起巨斧头朝着我小手劈来，还是因为腿脚不利索，其实不大关手的事，但我还是没躲及。手上瞬间着起了耸天的火苗，窜得N高，火中还映着我的脸。我倒，我是个鬼啊，怎么可能。我看我八成是见鬼了。“我晕，那法器怎么用啊？”
　　正在我撕喉乱叫之时，背后受力，我飞进了眼前冒着七色彩烟的大洞。妈的你个死牛头人，看我在回来不踹烂你的屁股我就不姓颜。

　　我竟然还是姓颜，爸爸妈妈也算女儿在另外的世界孝敬你们了吧。牛头你就小心你的屁股吧！
　　不出所料，成了个古代襁褓中的奶娃娃。看着周围的的环境，恩，不错！红木雕花大床，锦丝绣花被。这前半辈子基本上可以说是医食无忧了，还有那个漂亮的娘，超级大美人，而且超气质美女，对我那爹都不正眼看一下。爹爹也不错，年轻俊郎，想必这种血缘下我的面盘绝对不会差。
　　只可惜，我百天的时候，刚过完礼。娘便收拾了行装离我而去。我撕心裂肺的哭，肝也都快出来了。爹爹急忙赶来，帅脸上溢满了汗珠，娘却头也不回。穿着一身浅青淡蓝素纱裙，黑发高高地绾在头顶，桀骜不逊帅得一塌糊涂，然后她拿着剑尖抵着爹爹的下巴，轻道，“记住，我爱你。”后扬长而去。这一幕也成可我永生难忘的一幅画，娘亲则成了我一生奋力追求的目标。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这一世无论如何要成为她那样让人欲罢不能的女人。
　　于是，爹爹便将我的乳名从颜浅眠改为颜浅青，我是这样理解的。至于为什么不是颜淡蓝，我也只能摊摊手。
　　爷爷是当今圣上的叔叔瑞王，爹爹是世子，而我是长孙女。嘿嘿，我上边还有个傻哥哥，‘待字闺中’呢。只不过他是庶出，他娘是爹爹的□□丫头，我连这都知道，厉害吧。其实都是那奶娘带着我跟院里丫头太太们拉家常听来的，听说哥哥出生那年爹爹才只有十五岁，OMG古代人他就是早熟。那又何妨？我是没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的。况且我还是个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襁褓中的婴儿。哥哥对我也很好，没事抱抱我，亲亲我。他长的挺漂亮的，爹爹爷爷都很喜欢他，只是我觉得他傻，毕竟他还是个小孩。
　　虽然这个家世嘛，真的有点俗套。但对我的成长是绝对有利的，起码不会给我的幼年埋下阴影，虽然娘走了，少了母爱，可那句“记住，我爱你。”还是根深蒂固的。爹爹果然之后再没续弦，也再没纳妾。我真该对他竖起大拇指，只可惜，手上肉太多，握不住。将来再说。
　　而对那菩萨的事，我想来想去。他既然是菩萨，断是不必我来帮忙的。我就先当小孩，也省了许多事。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娘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婆娘们拉嘴皮子却从来没提到过。又为娘亲的魅力添加了神秘性。
　　我七个月的时候已经会说话，谁来我叫谁。爷爷更是高兴得泪流满面，道“颜家当得此女，天赐也。”便未经我同意就给我‘天赐’的字，说实话，我觉得有点俗。而我也惟独在爹爹一个人的时候才叫，“娘。”当时就把他感动得泪如泉涌，抱着我不撒手。快给憋没气了我才挤出来句“浅青。”睁着眼睛眨巴着看他。果然有了儿女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少了年少的轻狂，多了沉稳。让他这么抱着，温柔地笑着。我想大概前世的前世我们应该是难舍难分的苦命恋人吧，上天可怜所以这世才让我做他女儿，让他用一生来疼我来爱我。想到这里心一酸就又想哭了，我前世何曾找到能称之为‘爱人’的人了。只不过过眼烟云，浮生梦华罢了，我现在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起来。而这些更让我明白了金钱和家世的重要性，我决定一辈子抓着权利再不放手。让儿女子孙同享丰盈之福。
　　我一岁半时才会走路，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运动细胞不发达’。可这也怪不得我，毕竟是女儿家。我在刚会走路时就捡了块石子偷袭了我那傻哥哥，他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就纳闷了，颜家的男人怎么都爱哭捏？然后晃晃悠悠地跑过去，嘴里叫着“哥哥，抱抱。”他就忘了脑门子上啦啦流的鲜血抹了泪跑来抱我。后来想想，对着这么一个男孩子施暴是多么不应该啊，更何况他是我的亲人，我唯一的哥哥。我怎么能下此毒手，所以决定以后弥补我当天的过失。
　　七岁那年，爹爹不知从哪弄了条特别大的狗。立起来快有一个大人高了，凶悍的不得了。只有我去喂它的时候才不乱叫乱咬。然后不久它生了一窝小狗，我这爹爹还是真会拆散人家，肯定是刚跟情郎失散就来了我家，怪不得暴戾难驯。一窝足有十三只，绝对的英雄母亲。
　　结果在我去抱它满月的小崽子的时候，一口咬了我的右手，从此一道蝴蝶般的疤痕诞生了，说难看，倒也漂亮。后来记起，是那头破老牛惹的。可当时气急，就将十三只小狗分了四只出来，让管家用去看门。剩下被我一骨脑塞进一间小窝棚，九子一獒么？我今就让你的崽子出一条。结果那大狗断水断食五日也未等来他的小狗崽，最后一命呜呼了。
　　爹爹则说我过于残暴骂了我一通，可我就不告诉他那堆小狗在哪。我斜着眼看他道，“你懂什么？”出于父亲的尊严他甩了我一巴掌，把刚满七岁的我抽出去两米多远。让我吐了血，又让我在床上生生躺了半月，虽然脑子清醒，可那段时间说话确实吃力。爹爹愧疚地看着我，一把把我抱在怀里道，“青儿，爹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虽然我讨厌别人打我脸，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爹啊，而且他就跪在爷爷面前，毕竟他是我上上辈子的爱人和这辈子生我养我的人。于是我下了床拉了爹爹的手走到侧棚子，从里边拉出条浑身是血龇牙咧嘴的小狗。告诉他这是獒犬，就最凶猛的狗。我要用它保护家里的人。
　　爹爹的眼中瞬时充满诧异，有些惊恐地问道：“你从哪里习得的。”
　　我向他摇要头说，“不记得了。”他眼中又瞬时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又把我抱得更紧了。旁边那只满身腥臭的小獒愤愤地吼着，没人理它。真是个好爹爹啊，女儿这辈子若嫁不出去，就跟着爹爹了。
　　然后我没事就训练我的獒，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亚瑟”，牛吧。
　　没事就带着它到宅子的后山上抓野兔和山鸡，管家见了满头树枝的我和血淋淋的亚瑟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亚瑟还经常张着它的血嘴到处吓唬丫鬟们。却是爷爷经常夸我，说颜家终于出了个似他的娃。可能他见爹爹和哥哥哭得太多了，况且娘亲又是那么潇洒，就更显得我们颜家的男人，哎。
　　我就这么平平安安地成长，不用像孩子那样去识字，只要背些言史古文就好了，字写得能看出来就OK，简直易如不用反掌。于是我就有了偷懒的理由，可以骑着亚瑟乱跑，或是做在水榭听爹爹抚琴。亭下流水潺潺睡莲相伴，亭上爹爹仙袂飘飘琴声缠绵。爹爹经常是穿着或青或白的衣服，风吹着他长长的黑发，仙人一般。有时院里的丫头们都偷偷躲在一边如痴如醉，不晓得我这个爹到底有多少粉丝。可如此柔美的爹爹和冷酷的娘亲是怎样走到一起的呢，想知道我就问。
　　“爹爹，你和娘亲是怎么认识的？”我趴在爹爹腿上问道。
　　“......”正闭眼陶醉在自己琴声中的爹爹眉头一皱，‘啪’一声，弦断了。鲜血滴在暗色的琴身和琴弦上，爹爹看了眼手指上的伤口，闪着泪光的漂亮眼睛缓缓睁开。从此之后我再不提娘亲二字，我注定与他俩的爱情故事无缘。

　　本来以为这种好衣食无忧的日子可以长久过下去，却不想在九岁那年出了点意外。
　　好多天没带亚瑟溜达，见它有些烦闷，就跟着它到后山去，顺便搞点野味。我的腿脚一直不是太好，走路时间一长就没了力气，估计是在地府的时候安反了腿的后遗症。就挑了棵树坐下，对着兴奋不已的亚瑟一挥手让他抓东西去了。
　　可醒来时我却发现自己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原是家里派人来接我了。
　　“乳娘！”我高兴的喊着，可没人应我。亚瑟却不在身边，我心里有点毛。又喊了声‘亚瑟’。狂吠声从不远的后边传来，它显然和我不在一驾车上。于是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过去，却听一声暴喝，“别动！”又是把闪亮的刀架在我纤细的脖子上面。
　　身体瞬间僵硬，我怔着头看着黑暗中拿刀抵着我的人。微弱的烛火下一张阴晴不定算是漂亮的脸，只是随着灯光闪烁有些恍惚。
　　“呦，这个小家伙倒没吓哭了。”另一边的女子笑吟吟地道，说着推开了我脖子上的尖刀。我松了口气，看来我是被绑架了，而且来头不小，能把我的亚瑟制服了。我心里嘀咕着，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便没杀我的理由。但这也让我确定了这不是简单的绑架勒索拐卖儿童那么简单。逃出去的希望甚至有些渺茫。我腿一软，干脆一屁股坐下来。
　　结果又是那个凶恶的女人上来给了我一脚，震得我肚里直泛酸水，怎么能这样虐待一个孩子？我瞪着她，在心里把她杀了一万八千三百六十八次。见她正伸手来揪我衣服便化作刺猬缩成一团。
　　“爷说了，要带完整的回去。你给揍坏了不好交差。”还好有个理智的在，她笑着拉着恶女的袖子，我才免遭迫害。
　　或许我应该和他们搞好关系，然后看看能不能让爹爹拿多些银子换我出去。
　　可唯一的希望也被笑脸女子的一句话斩断了，她捏着我的小脸同样是笑着说：“我知道你这丫头和别个不一样，但是你若是想保命的话就别想着逃出去的歪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