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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绿萝客栈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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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你早就料到这出似的。”一谨问名艾。
“师弟抬举了,我哪有那未卜先知的异能啊。”
“唉,我竟然没有验出那具尸体居然是易过容的。”
“武兄不必那么失落,千面易容的技术出神入化,就算是专业的验尸人士也未必能识破。”
“你还在就好!你还在就好!”老板娘破涕为笑,紧紧地拥着掌柜。
“绿萝……”掌柜喃喃的叫着老板娘的名字。
“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挺好嘛……”名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茶壶和茶杯,泡了一壶,饮下一杯清茶。
“是吗?”一谨嘴里有些发苦,掌柜还活着固然是好,可是那个叫千面的总觉得有些无辜。
“红尘千面,千面红尘。或许在这红尘之间,千面累了不想再是千面了也说不定。他本人不也说了吗?这样或许也不错呢……喝茶吧,师弟。”
“也是。”一谨接过名艾递过来的茶杯,暖意传到了指尖。饮下之后,发现嘴里也没有那么苦了“师兄果然好手艺。”
“过奖。”
到最后没弄清楚的是掌柜口中说的宿怨到底是什么,客栈又归为一片宁静。雪慢慢融化,褐色的土地显露出来,鲜嫩的绿草争先恐后的破土而出。每日都和着鸟叫虫鸣度过,好不惬意,春天俨然已经来临了。一谨和武落云受了伤,不宜赶路。顺带名艾以照顾师弟为由,三人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经过那番变故,客栈里头的人也都熟络多了,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修养多日之后,虽不说是伤势痊愈,不过也好得差不多了。
“我还急着上京复命,那我就此拜别。”武落云已经收拾好行装,选了个好天气准备出发。
“捕快大人这么快就走了啊,下次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再次光临。”老板娘笑眯眯的说。
“那武兄一路小心,我还要帮兄长取东西……对了,不知道能不能请武兄帮我看个东西。”一谨想着那鬼画符自己又看不懂,刚好武落云的画技和自己的兄长一样……特立独行?算了,再怎么形容也没有办法改变那鬼画符的性质。于是干脆的拿出那张地图给武落云,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门道。
“这……这一看就是名家手法啊!”武落云非常惊叹的看着那幅画,好像手里捧着个稀世珍宝一般。
“呃……承蒙夸奖,这幅画出自兄长之手。我想问武兄有没有看出些什么呢……”
“这个……”武落云非常纠结的看着那幅画,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
“等一下!客官,这东西能给我看一下么?”
“嗯?好……”一谨把画交给掌柜,只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
“请稍等一下。”掌柜把画还给一谨,进屋里拿了个乌木做的匣子出来。四周铭刻了些精致的花纹。
“这是?”一谨疑惑的接过乌木匣子。
“这是一位客人交给我的,说是如果有人拿着这张东西就把这个交给他。”
一谨心想原来这鬼东西原来不是地图,难怪我看不懂!
“既然兄长交代我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也该回长安了。武兄,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路同行可好?”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武落云和一谨击掌。
东西收好之后,三人便上了路。不过一谨明显对为什么名艾会跟着自己一起颇有微辞,名艾以我和师弟一起同生共死是在理所应当不过的了理由给搪塞了回来。
再一看,客栈不知道什么染上了新绿,锦簇的绿萝沿着柱子缓缓的向下蜿蜒。再看远方,万山杜鹃花开,一路红白相映,好一副繁华模样。娇艳的花瓣里伸出几缕娇嫩的蕊丝,绿叶衬出它的精致与新鲜。
一谨顿时明白了为何此客栈名曰萝门,此山名曰杜鹃。
现在,他应该能够放下某些事情、某些牵挂、某些情愫、某些执着、某些少年时期的梦,踏上新鲜的旅程。
武落云不知在哪里摘了一根狗尾草衔在嘴里,哼着家乡的歌谣。
“鲜花配美人。”名艾伸手摘了一朵杜鹃花放在一谨的耳边。
“我哪里比得上师兄您雪肌玉骨、美艳逼人呢?这花还是比较衬你。”一谨皮笑肉不笑的把花往名艾身上扔。
“师弟真是不懂惜花之心啊……”名艾遗憾的叹气。
“哪里,我懂得如何惜你这般如花美眷就好了。”两人就在明捧暗讽中迎接了朝露与夜风。距离京城的旅程还很长,斗嘴的时间还很多。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他们还有更多的故事沉淀在河沙之中,待人挖掘。
只是,无人知晓的千面之墓静静的矗立在山头,只是一座衣冠冢罢了。
经过连日奔波,三人总算到了京城——陵宿。温煦的阳光和着迎面而来的早春的风,让一谨终于有了双脚切实的站在故乡的感觉。桃柳夹岸而立,热闹的街市和吆喝个不停的小贩,这个地方从来和冷清之类的字眼沾边。皇城脚下,一派祥和。只是最近就连自己也感觉出来了,朝中有新势力正在蠢蠢欲动。
虽然自己不在朝中当值,却也能觉出其中的暗潮汹涌。要是皇位被篡,将军府一定就是杀鸡儆猴的不二选择。眼前如同理所当然一般繁华的街道,不知何时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再加上近年来夜华犯境,可谓是内乱未定,外乱又起。他不敢想象灾民大量涌入皇城那副苍凉荒芜的景象,皇上也当的不容易啊。一谨叹口气,武落云突然顿住了脚步。
“那我就去先报道了,杨兄张兄你们先行一步吧。改日有机会我再来府上拜望……对了!我还没问杨兄你家住何处呢。”武落云在刑部门口朝两人抱拳拜别,突然想起自己只知道一谨住在长安,却不知道更详细具体的东西了。
“我家过两条街就到了,很好找的,你随便问个人都应该找得到……我就住在将军府。”
“咦!那杨兄你是……”武落云有些吃惊的看着一谨。
“区区乃是将军的次子。”
“原来如此。”武落云理解的点点头“不知杨兄在朝中任职何许?”
一谨笑笑道:“我这人不适合在朝中做官,自由散漫惯了,不然我也不会那么闲跑到山里去帮兄长取东西。”
朝中勾心斗角太多,又分了好几个流派。虽然并不是不懂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之道,但自己并不习惯去刻意的去迎合或者起哄。留在朝中也一定活的很累,再加上那几年性子耍野了,又怎么肯和那些无趣的老头一起共事呢?相比之下,自己还是愿意留在这个有人情味的江湖。
“那好,我改日再来拜访。”武落云转身进了刑部大门,张杨二人继续朝将军府前进。
“师弟果然志在云游四海么,呵,这朝廷的樊笼又怎关的住闲云野鹤呢?”名艾买了一个糖人拿在手上把玩,一个驾云的孙行者被捏的活灵活现、神气十足。
“师兄抬举了,没想到师兄你喜欢这种东西,真是童心未泯啊。”
“我也没想到师弟是将军府的次子,真是高攀了。”名艾用糖人笑眯眯的和穿着儒裙的小姑娘换了一个风车,接着继续往前走。一谨瞥过头去看那个小姑娘,她仍然站在原地,看那几分娇憨几分痴的神情只怕是被名艾的一笑三魂勾去七魄。一路上来,那些姑娘们都直勾勾的盯着名艾,毫不遮掩。连并肩走在一起的情侣也有看着他的,不同的是,女方的眼神是钦慕的,男方的眼神是愤怒的!
你们的矜持都到哪里去了!
一谨对陵宿姑娘们的素质痛心疾首,更为广大的男同胞抱以莫大的同情。
“要说高攀,我高攀了张城主才是。”见了那一幕,字里行间难□□露出一些酸溜溜的语气。
“哈哈,我这不管事的城主就算是个挂名的,倒是那些家臣们比我厉害多了。哎呀,说起来真是心酸,我这样的也就是所谓的傀儡吧?”
一谨听了已经懒得作答了,江湖之中谁不知道这个神出鬼没的的张城主的名号,如果没有几斤几两又怎么会把城主之位稳坐至今?此刻正在枕霜城替这个不管事的城主辛勤工作的家臣们,听到张城主的这番发言一定会气得吐血。
“哈啾!”正在听探子回报的墨泉突然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吓得探子冷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