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与师弟》坊主

6、绿萝客栈五

　　“头疼啊……”一谨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抵住脑袋，哀叹一声。
　　“杨兄你说什么？”
　　“不，单纯的自言自语罢了。”
　　“总之，在我当差期间，那些因爱生恨的案件可是见多了呢！”武落云得意洋洋地说。
　　那只能说你上司只让你去处理解决家庭纠纷罢了吧！
　　“那个剑士是不是也很可疑，连他自己都说了没有任何人证。”名艾说。
　　“这个其实我也考虑过，不过完全想不到动机啊。再说了，要是有人出去的话，那个大堂的乞丐应该也会知道的。”
　　“对于江湖上的某些人来说，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仅仅有杀意就够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你就没有怀疑过那个乞丐吗？”他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意不明。
　　“咦？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张兄你这么一说，这件事就越来越诡异了啊，每个人都有嫌疑，根本毫无头绪嘛。”
　　“别听他的，他就是惟恐天下不乱，事情搅得越乱他就越高兴。”
　　“师弟莫非就是如此看待我的吗？哎呀，师兄好难过。”
　　“师兄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无人能及，我不过就事论事。再说我一介凡人自然是比不过师兄你冰雪聪明眼光独到。”
　　这一夜就在三人边讨论案情，两师兄边互相吹捧抬举实则互相讽刺诋毁之中过去了。
　　再过了几日，案情仍然胶着不已。立春来临，封山大雪渐呈消融状。
　　“黎叔，麻烦你让一下。”鸣儿抬着重物往后院那边走，黎叔就坐在门口摘菜。
　　“走厨房那边不一样吗？”黎叔没好气的答。
　　“这边不是近吗，再说就挪个身子的事情。”
　　黎叔没搭话，继续埋头摘菜。
　　“你什么意思。”这下鸣儿也上了火，把重物放在地上，一副要和他理论的模样。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早就觉得你和老板娘关系不一般了，老板娘又生的漂亮，有那个心思也不奇怪。掌柜善良得连自己被戴上绿帽子了也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觉得这么下去太麻烦了，就暗起杀心，想一劳永逸了。”
　　“你……！”鸣儿一双美目瞪得浑圆，怒视着黎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案子到现在也没破，客栈的人倒是先猜忌起来了。”名艾斜眸睨向那边的两人。
　　“得了，得了……”一谨大步流星的走向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之间，轻松的抱起堆放在门边的重物，往厨房方向走，“这个搬到后院就行了吧？”
　　“上次我偶然听到这位杨大哥说他那晚可是看见你在厨房磨刀呢！谁知道是不是你下的狠心啊！”鸣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捏成拳状，朝黎叔怒斥道。
　　偶然？那么晚不睡就为了偶然路过张名艾的房间？
　　看来这个客栈是人人自危啊。
　　“哎哟！”武落云从厨房窜出，不慎撞上要进去的一谨，后脑勺又磕在了门框上不禁惨叫出声。一谨又抱着重物，视线难免受到遮挡。他脚往后面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子。
　　“武兄你怎么老是这么莽莽撞撞啊。”幸好手中的重物没有落下去，一谨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上次和他相撞的经历，难免为这个巡捕捏了一把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他揉着发疼的后脑勺，接着手舞足蹈的比划大分贝的叫到“我已经找到很重要的线索啦！你们猜我在掌柜的手上发现了什么！”
　　一谨道：“什么？”
　　其实不仅是他，大家也都屏气凝神的静待武落云的后文。周围的空气霎时被凝固，浓重而滞缓。
　　“嘿嘿……”武落云故作神秘的说“不告诉你们！不过，通过那件东西我已经能够确定凶手是谁了。今晚，将会真相大白。”
　　“今夜又是波澜横生啊。”
　　“得了吧，你每次一开口就准没好事。”一谨白了名艾一眼，抱起重物绕过武落云往后院去了。

　　夜幕降临得很早，八人聚集在一张桌子上。
　　“今儿个就是立春，我特意叫黎叔做了咬春宴。这乡野村里也比不得京城那些大地方，总显得朴素寒碜了些。虽然发生了些事情……但是，立春也算是一年的新开始，这个咬春宴就算是图个好彩头好了。”老板娘虽然算不上是完全恢复了精神，但看上去也比前几日苍白的倦容好多了。
　　“说得好，立春乃是一个新的开始，也希望老板娘不要再沉浸于往日的悲痛。如今还是往前方看的好。”武落云安慰着老板娘，一口咽下手中小巧精致的春饼。满脸眉飞色舞，“今夜就让我们一边吃着春饼，一边看本神捕如何断案！”
　　鸣儿也用筷子夹了一个春饼，咬了一口之后不禁赞叹出声。
　　“呵呵，大家快尝尝我的手艺可以不。这是用刚冒尖的荠菜剁碎和着肉馅儿做成的，吃了讨个好彩头。”黎叔听了名艾的称赞，喜滋滋的说道。
　　众人皆用筷子夹了一个春饼品尝。
　　“哎呀，没想到我老乞丐讨了这么一辈子的口还有幸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哎哟哟，真让我想起了那年冬天，那个可恨的地主自己吃着好的，我不过是想要碗饭吃他却叫狗来咬我……世态炎凉啊……”吃罢春饼那个乞丐又说了起从前的事，用脏兮兮的衣袖擦擦眼睛，竟见得几颗晶莹，“老天不长眼哟，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那个黑心地主活的称心如意，这善良的掌柜倒是先见了阎王……”他躺在地上胡乱的踢脚，一副疯癫模样。
　　“世事尚来如此，毫无个章法之论。”剑士淡淡开口，夹起一簇木须肉，表情不温不火。
　　“你这疯癫乞丐赶紧闭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老板娘悲从中来，鸣儿赶紧呵斥乞丐。
　　“你急什么，你是巴不得掌柜的死吧！怎么，看见老板娘伤心了舍不得了是不？还是说你心虚了，怕掌柜死不瞑目来找你了是吧！”
　　“你有种再说一遍！”鸣儿拍案而起。
　　“我说就说了，你奈我何！”
　　“都别吵了……”老板娘愁容满面的扶着额头，被鸣儿和黎叔搞的焦头烂额，“夫君尸骨未寒，请你们不要相互猜疑……至于凶手，自有待武大人查明，绿萝我与他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那是自然，今夜，我就将此案断个水落石出！”他得意的说到，不料他眉头一皱，捂着肚子痛苦的弯腰坐下，“不好，有毒……”
　　“什么!”鸣儿赶紧把春饼往盘子里一丢，恨恨地盯着黎叔。一谨捏紧双拳剑眉紧锁，名艾哎哟一声倒在了桌上。与此同时，剑士戒备的把剑拿起。
　　“哎哟，都怪我贪嘴，吞得那么急……呜哇……这下我也该去见阎王爷啦！”乞丐急忙用手伸进口里，想把东西抠出来。没想到东西没抠出来，他倒先哇哇大哭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无人做声。
　　“大家不要紧张，这药距离发作还有一些时间。不过就在这须臾之间我们就可以明白一件事情……究竟谁才是杀害掌柜的真凶！”武落云把刀立在桌上，从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硬撑，“凶手看到封山的大雪即化，一定是慌了心神，想着要把我们灭口啊……现在让我们仔细回想一下，究竟谁没有动过这桌饭菜。”
　　立春虽至，也称不上是温暖。可在着摇曳火烛下有人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鸣儿冷笑一声，道“这把人之中没有动过这桌饭菜的人只有你一个吧？”
　　“你胡说！的确……的确我刚刚没有吃……但是这些菜都是我尝过的啊！”黎叔手忙脚乱的解释。
　　“正因为是你做的，你才更方便下毒是吧！我就说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原来你的心肠竟似这般歹毒，掌柜平日究竟对你如何，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掂量一下！”
　　“黎叔……你……”老板娘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叔。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接着他便把饭菜往自己嘴里塞，“我真的不知道这回事，这下子我也吃了，你也该相信我了吧！”
　　“狗急跳墙，哼，谁知道你有没有事先服下解药……”
　　“不好……”武大捕快闷哼一声便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