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与师弟》坊主

4、绿萝客栈三

　　“没想到居然能遇到知音！那改日我一定要拜访令兄了。这张画像就送给杨兄你了，此人作恶多端，但受害者却不愿意透露他的事情。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推测，一定是用了相当残忍的手段威吓她们，不然我也不会至今还抓不到他。要是日后有此人的线索还请务必告诉我。”说罢还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当然。”一谨把画收好，揣测着要不要是把这个拿给那个混账兄长看。
　　“老板娘也还须多加防范才是。”武落云快步走向老板娘的位置，又拿出一张画风极尽凶残的通缉画像摆在了柜台之上。
　　“咦？这里这么偏僻，今夜又会遇到暴雪，道路封死，外人根本进不来……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采花贼不都尽挑年轻貌美的下手吗……”
　　“你说笑了，老板娘难道不年轻貌美吗？比起豆蔻年华的女子，像您这样的更让人为之着迷啊……”
　　“掌柜还在旁边，师兄这般轻浮没关系吗？比起堤防那种不知何时现身的采花贼，我看世间的女子应当多多提防你才对吧！”一谨揶揄道。
　　“多谢官爷的提醒，我们会多加注意的，像我这样的山野莽夫能娶如此娇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鸣儿你去问问那位剑士在哪用膳，各位有需要我们送到楼上去吗？”
　　三人一同表示自己就在楼下用膳。
　　直到晚饭之前三人都一直在聊天，不算无聊。吃了晚饭之后，又小酌一会儿。一谨表示自己累了，便叫掌柜的稍后送桶洗澡水上来，上楼去歇息了。
　　暖和的洗澡水褪尽了一身的疲惫，想着现在离入睡还早，便想出去转转。
　　拐出了长廊，走到可以俯瞰一楼的楼梯上。一谨把手放在扶栏上，看到那个乞丐正缩在大堂的角落，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棉被睡了。
　　他隐约记得下楼左拐应该是厨房。他撩开门上的帘子，豆大的烛光在灶台上摇曳。借助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有人在专心致志的磨刀，应该是这里的厨子。那人虎背熊腰、一身横肉，在白天时并没有见过。经过磨刀石的打磨，那把菜刀在略暗的室内闪出冷冷的银光。
　　还真是辛苦，一谨不想打扰到他人工作，便放下帘子退了出来。
　　“啧，果然关了啊。”通向后院的门锁的严严实实，似乎为了堵住肆虐的寒风般还在门框塞了些棉布。
　　“算了，还是回屋睡觉好了。”
　　……
　　“啊——”天还未亮他就被老板娘的惨叫惊醒，他赶紧披上衣服，穿上靴子便匆匆忙忙的往楼下跑。
　　“咚！”一谨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前冲，也没有注意到从对面跑来的人，两人双双被撞倒坐在地上。
　　视线一下被迫移向了房梁高处，等他调整好状态支撑起身体的时候，这才发现武落云正吃痛的揉着屁股，咝咝的倒抽凉气。
　　顾不了那么多，朝楼下打量却发现大堂不见一人。门大大的开着，那么说是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了？仔细想来，老板娘叫的再怎么大声，自己也不至于听的那么清楚。应该是发生在自己窗户下正对的后院才对！
　　“武兄，抱歉了！”一谨抓住栏杆，一个侧翻直接跳到了一楼。
　　“该死！”刚准备抄近路，却想起昨晚那扇连接后院的门被堵得死死的，不得已只好从正门绕远路了。
　　“等等我啊杨兄！”等一谨冲出大门之后，身后远远的传来武落云的声音。
　　等他绕到后院的时候，发现老板娘跌坐在地上掩面啜泣，武落云不知为何先他一步出现在这里，正和鸣儿一起正极力的安慰着老板娘。
　　掌柜躺在雪地里，心窝附近染成大片的红色，身下的雪早已被冻成褐红色。
　　“……”此时客栈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场了，一谨虽然见惯了沙场生死，老板娘痛彻心扉的的模样却又让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呀！死人了，死人了！哎哟，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那个乞丐疯颠颠的拍掌，又是哭又是笑。
　　“此刻正是本神捕显威的时候了！大家不要靠近这里，破坏了现场就不好了，所有人到大堂去集合，你们每个人有犯人的嫌疑！”武落云把刀往雪地上一插，从怀里掏出巡捕令，顿时威风凛凛。
　　一谨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想过办案瘾而已。
　　“现在，你们每个人都说说昨晚晚饭之后在干什么，有没有人证以及当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或者异样之处。”一群人在大堂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武大捕快终于姗姗来迟。拿出笔和小册子记录起来，颇有名捕风范。
　　“晚饭之后我清点了账目，然后就准备睡了……他说还有点事，叫我先睡，当时我没在意，就……”老板娘红着眼圈，面容沧桑，竟似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再次波动起来，用手帕无声的拭泪。
　　“别伤心了……”鸣儿轻轻地拍拍老板娘的背，“晚饭之后我负责收拾桌椅，扫除之后已经是亥时，这期间老板娘一直在柜台算账，这应该能算是人证吧……临睡之前掌柜的叫我找些棉布把门缝堵好，再把门锁上。那之后我便去睡觉了，我和黎叔睡一间屋。”他指了指一谨昨夜看见的那中年男子。被称为黎叔的那个人满脸胡茬、浓眉大眼，长相不算凶恶。
　　“昨天没有看见你啊。” 武落云一边嗯嗯地在册子上写下些什么，一边打量他。
　　“我是这个客栈的厨子，一直都在厨房忙活，你们当然没有见过我。昨天我一直在厨房，之后就回屋睡了。”
　　“什么时候去睡的，鸣儿当时可在屋内？”
　　“在，当时应该在亥时和子时之间，”
　　“你呢？”他看向剑士。
　　“吃完晚饭之后我一直呆在屋里，没有人证。”剑士不冷不热的回答。
　　“昨天我一直呆在大堂，哪里都没去！难得有那么善良的掌柜很给我饭吃，还收留我过夜，我向菩萨拜过之后就睡觉啦！”
　　“我昨晚洗完澡之后就想出来转转……这个时候大概是亥时以后，就在客栈内转了一圈，当时大堂里只有那个乞丐一人。然后我又去了厨房，看到这位黎叔正在磨刀……然后我就回去歇息了。”一谨仔细回忆昨天晚上自己做过的事情。
　　“对了，我今早明明在你前面，为何你会比我先出现在后院？”
　　“嗯？我走到近路，就是大堂连接后院的那扇门。”
　　“……我昨夜出来的时候明明是锁好的。”
　　“这么说……”武落云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有什么人因为某种原因在亥时之后再次把门打开过……”
　　几人面面相觑。
　　“嗯，很好，你们再想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别的什么，希望能尽可能的详尽……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可以，我需要更多的线索。”武落云摸着下巴，摆摆手。
　　“你怎么不问他！”剑士不满的指向张某人。
　　“这个还由在下解释给你听。”张某人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昨夜我一直在和武捕快畅聊到天明啊……”
　　剑士冷哼一下，不再出声。
　　“好了，我也没说犯人一定就在你们之中，我只是说有犯人的嫌疑而已，不排除是外来犯。我们内部这样互相猜疑、陷害会对本案造成影响，掌柜的尸身暂时不要下葬，这点请老板娘你体谅一下。天气还冷，尸体短时间内不会腐化，我需要做进一步的验尸。请您节哀顺变，这也是为了找出杀害他的真凶。”
　　老板娘凄凄然点头。
　　“接下来我要对每个人进行单独的询问，在等待的时间不要进行多余的对话，以免串供。每个人的问题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但请大家不要紧张，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谈话。”接着大家便被逐一带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