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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将军府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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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立即噤了声,二太太不慌不忙地端起甜品尝了一口,斜睨一眼道:“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是狗仗人势,那也要有势可攀啊。况且这个家里说得上话的似乎还不是你吧。”
“好了,吃饭吧。”关键时刻还是正房出来打圆场。
做大的都发话了,二、三姨太太便不再作声。四人解决完午膳后,逃似的离开了饭桌。
“蝶华,珊儿用过午膳了吗?”几人刚到中庭,蝶华提着食盒从□□小道里袅袅而出。
“回二少爷的话,我刚刚便是去了珊儿小姐那里,听珊儿小姐的侍女说,她这几天郁郁寡欢,精神很不好的样子,也就没怎么进食。还好今天恢复了一些气色,总算肯进食了。只是她依旧不愿意迈出房门,我才让厨房做了些好消化的食物送去。”蝶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抬了抬手中的食盒。
一心道:“真是辛苦你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意。蝶华你如此蕙质兰心,想必日后一定会觅得一个好人家。”
蝶华小脸一红,揉着衣角害羞:“蝶华……蝶华只是做好了分内之事而已。难道一心少爷就那么希望我走吗?”
一心道:“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谨道:“大哥是个挺认真的人,蝶华你就别戏弄他了。无论你嫁给谁,将军府都是你的娘家。被欺负了可要回来告状啊!有我给你撑腰。”
“是,那蝶华就告退了。”
一谨和三人道别,取了金鱼,走到珊儿的闺房前,叩响了门扉。
“进来吧。”珊儿的声音闷闷的,感觉不大高兴。
“丫头,听说你前几天精神不大好啊,怎么回事?”
“天天闷在屋子里,没病也要憋出病来。”珊儿脸一扬,做出别扭的表情。
“好了别生气了,你不是号称要当淑女吗?怎么这点寂寞都受不了。”一谨笑着去扯她的脸,惹得她把脸皱成一个包子。
一谨道:“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难道是你上次答应我的梦寻姐姐的钗子?本以为会久一点得到呢,没想到这么快。我可是盼了多久呢!”珊儿展眉,露出甜甜的笑容。
“钗子的事还没有那么快,不过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哼,哪是什么?别用哄三岁小孩儿的把戏来敷衍我。”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瘪着嘴,显得兴趣缺缺。
一谨把一直藏在背后的用左手端着的礼物亮了出来,心想这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两尾可爱的鱼儿装在了一个大大的白瓷缸里,里面还放上了石子假山、水草贝壳,好一副异彩纷呈的水下世界。花斑的金鱼,在微缩的景观里甩着长尾,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好似春意的精灵赤足点在水面上。
“你亲爱的张哥哥、我的英俊师兄在哪儿都惦记着你,这是他昨天去夜市上特意给你带回来的。”一谨把鱼缸放在窗边的案几上,明媚的阳光漫不经心地洒到屋内,给白瓷鱼缸镀上一层融融的光。
“真漂亮!”珊儿趴在案几上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水里的小小生灵,好不快意。
“因为是你张哥哥送的所以漂亮?要我说啊,最漂亮的还是咱家珊儿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珊儿嗔怪道,脸上却有几分得意之色。
一谨心想还不是跟那巧舌如簧的师兄混久了,要怪就怪你张哥哥去。
“算我失言。”
“对了表哥,我求你个事儿可好。”
“嗯,什么事?”
“带我出去,在屋里待的都快生霉了。我的好表哥,我知道你有办法。”
嗯,一到关键时刻我就变成好表哥了。看来我还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一谨暗自点点头,觉得自己想的很对。
“你不怕小姨责怪下来?我倒是没关系,大不了又离家出走个一年半载。不过你又要被关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你又要离家出走!”珊儿惊讶道“我不许你走,你一走就是好长时间,那么无趣的日子你要我怎么过啊!”
“以前我不在的日子你怎么过的,那以后的日子就还怎么过,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况且我只是说个可能性,你不用当真。”一谨笑着摆摆手,实际上他的确是有找烛君的想法。
“那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出去!”珊儿握紧粉拳,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前几天柳叔叔告诉我今天在临水阁有梦寻姐姐的表演呢!”
一谨惊讶道:“梦寻!”
“是啊,平时你不都把这些打听的很清楚吗,怎么这次不知道?”
“呃……这是因为你的好表哥我有很多急事,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看梦寻姐姐的表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然我就向姨妈告状说你沉迷女色!”
“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情了,你是从哪里学到这种不健康的词汇的?”一谨失笑,心想除了去看梦寻姑娘这一大要事之外,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行迹自由的终焉,顺便问问柳垂笑的事情,“好好好,包在我身上。”
一谨刚准备迈出门槛,珊儿忽然开口了,少女的嗓音如同黄莺般清亮而悦耳,语气软软的如同沾了蜜一般,甜得腻人。
“记得叫上张哥哥一路!”说完便美滋滋的跑去梳妆台,对着镜子又是一番打扮。
一谨刚刚抬起的脚差点绊在门槛上。
“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多么用心呵护你的成长!那个姓张的到底那点儿好?你表哥我好歹还有利用价值不是么……”一谨一路碎碎念,他口中念叨的‘用心呵护’全然忘记了他在年幼时作出了那些坏事。那股幽怨的气息让周围丫鬟侍从们根本不敢靠近,生怕扫到台风尾。
“呵呵。”路过后花园的时候,不多远就看见名艾站在海棠树下和一个侍女谈笑风生。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那个侍女捂着嘴哧哧的笑着。名艾的声音很轻很低,却有着奇异的穿透力,悠远而绵长。仿佛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你的心底。就像这个时候,一谨听不到那个侍女说了什么,却听的到名艾的笑声如同早春里渡水穿花的软风一般,缓缓地在自己耳边吹拂。顿时怒气全消。
后花园里开着各色美艳的玲珑花朵,相映生辉,总算不枉园丁辛苦侍弄一番。方才有侍从告诉过他,牡丹在昨夜开了。可一谨觉得,现在更像是名艾的笑吹开了高傲的牡丹。
“师弟。”名艾注意到一谨来了,朝他打招呼。
“二少爷!”侍女见了他,急忙行礼。
“不必拘谨,你们方才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张公子方才给我讲那些异地的奇景趣事,奴婢不打扰两位赏花的雅兴,先退下了。”侍女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怎么感觉她很怕我?我的口评真的差到那种程度了?”
“怎么会呢,大约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只是不知是何事让她那么着急。”名艾轻摇羽扇,“牡丹开了,果然美极,难怪公主那么钟情于它。”
“嗯……”一谨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回廊飞檐从上往下垂下了常春藤,绕着朱红的漆柱,朱碧交错,煞是迷人。灰白高墙上铺着着兽头瓦当,好不威严。而现在已经有被爬山虎占领的势头,只要夏季一到,它们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嗖嗖的窜出,给这单调的灰墙挂上一层绿意的绣帷。
繁重的牡丹开得朵朵雍容,柔嫩的花瓣里吐露着娇蕊,好似少女飘扬的绸娟裙裾。细小的茎叶,让人担心它支撑不起如此华美的娇艳。它的花簇透明而柔软,轻轻的压在人的心头,却让人喘不过气。生怕一惊动了正在小憩的花王,它就会优雅的伸个懒腰从枝头颤落,陨落成香泥。
“既然牡丹开了,就说明牡丹盛会近了吧?不知道今年会看到怎样让人惊叹的牡丹,真是让人期待,这下又有热闹可看了。”
“与其说师兄你喜欢热闹,也许制造热闹更为合适。”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名艾眨眨眼睛。
“看来我又失言了。珊儿邀你去临水阁,那丫头收了你的金鱼高兴得不得了。”
“若是师弟邀请,那我一定不诸多推辞。”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就算我邀请你吧,今天有梦寻姑娘的表演,所以那丫头才会逼……求着我带她去看。”
“原来——如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话音拖得那么长,“今日总算得以一见师弟口中称赞连连的梦寻姑娘,不知是怎样的倾城之姿。”
也许是受了珊儿那句‘沉迷美色’的影响,一谨连忙解释:“梦寻姑娘人虽然长得美,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琴音而已,并没有非分之想。”
“原来——如此。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般轻浮之人。”
一谨觉得他笑意更深了,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解释,如今大有越描越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