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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苗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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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铁罐果然带着刘巧嘴来姚家下聘了,聘礼很丰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的多,姚大和姚美丽接过礼金笑得合不扰嘴,原来姚大并不是不会笑,他只有看到钱才会笑。
正如姚美丽所精心计划的那样,张铁罐这次来下聘的对象是娟而不是杏,所有的人都在纳闷,怎么才这么几天就换了对象呢。刘巧嘴也纳闷,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收了人家的好,那就得好好的替人家办事,这点职业操手她刘巧嘴还是有的。
张铁罐他爹纳闷,他娘也纳闷,可是儿子既然决定了,那就随他吧。再说了,在他们的心里里还是觉得由娟做他们的媳妇要比杏做他们的媳妇好的多。娟虽然死了爹,她娘也不是啥好人,可毕竟也是个有爹有娘的孩子,是个有主的人,背地里也不会被叫成“野孩子”,“野杂种”之类的话。而杏就不同了,她是个没亲爹没亲娘的孩子,虽然有了养父养母,可姚大从来就拿她当牲畜一样使唤,整日里不是打就是骂,在别人眼里自是低人一等的。二选一,他们肯定是择“忧”录取的,而这个“忧”等生非娟莫属。
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只有杏和沈秀英满心满肚子的泪水。
沈秀英说:“杏,你还是去找铁罐问问清楚吧,这才几天啊,这人咋说变就变了呢。”
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她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已经这样了,还问啥,问了又有啥用。”
沈秀英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声:“我苦命的杏啊,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老天爷不开眼哪。”
杏毫无表情地说:“既然苦,那就认了吧,人总是斗不过天的。”
沈秀英怕杏会想不开,就又反过来安慰说:“既然他张铁罐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那就一定还会有别人在等着你,只是早晚的事。”
杏说:“再好的人能把一颗原本就苦了的心变甜吗。”
沈秀英无语,她知道杏已经不抱希望了。
忽然杏又想起了什么,她起身掀开床头的箱子找出那只包装精致的盒子,不带一丝留恋的狠狠的从黑黑的窗户里扔到外面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来的一点都不假。杏被张铁罐退婚的事在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当然这要归功于姚美丽,为了传造势,她可是没少费口水。成天的跟村里的那些个老娘们们有的没的瞎扯蛋,说:“张铁罐那小子就是命好,摊上俺家娟可比杏那死丫头好上千倍万倍。”
老娘们甲说:“就是。那杏算啥,野种一个,要不是姚大两子口心好,收养她,说不定早就喂了山上的野狼了。”
老娘们乙说:“成天跟个小妖精似的,仗着脸蛋比别人生的好,成天拉着个死人脸,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知道勾引那些个老爷们。”
姚美丽觉得她现在应该再添一把火,让火势来的再猛烈些,就故意怕别人听见似的说:“我亲眼看见杏和狗蛋干过那事,就在后面的小树林里。”
老娘们丙说:“哎哟,真恶心。”
老娘们乙说:“不要脸,这样的人就该跟河边的疯女人一个下场。”
狗蛋刚好路过,听见那些老娘们在树底下嚼舌根子,故意大声地咳了两声,说:“背……背地里说……说人家坏……坏话,当……当心阎王爷割……割了你们的舌……舌头。”
老娘们甲说:“咋的了,狗蛋,你现在就知道心疼杏了,该不会你们俩真的干了那事吧。”
狗蛋涨红着脸说:“呸,你……瞎……瞎说,俺跟杏啥……啥事都没……没有。”
老娘们丙说:“你光呸俺们有啥用,这话是你娘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狗蛋的脸涨的越发红了,半天也不知说啥好,自己挖的坑自己跳,最后只得说:“俺说没……没有就没……没有。”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众女人见狗蛋夹着尾巴一瘸一拐地逃走了,那个狼狈样,不觉就“哈哈”大笑起来。姚美丽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说:“王八羔子,想的啥,俺还不知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
狗蛋气急败坏地回到家,看到他娘正坐在门口纳鞋底,很不高兴地说:“娘,你……你到底在外面都说……说了啥,那些个老……老娘们把杏说……说的那么难……难听。”狗蛋他娘不乐意了,说:“俺说啥还都是为了你好,杏那名声越臭就越不值钱,就越没人要她,到时你还不捡现成的。”狗蛋很不领情地说:“钱俺……俺一定能攒够,往后俺和杏……杏的事你就别……别操心了,更不能再……再在外面乱……乱说了。”说完就恨恨地进屋了。他娘看着鞋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说:“那么多钱,多的像这鞋上的针孔似的,啥时候能攒够啊。”
狗蛋觉得杏现在一定很伤心,就想去安慰安慰她,可又怕人说闲话。这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人——苗儿,他的妹妹。所以苗就跑了几十里山路把苗接回家来,只说娘想她了,让回家来看看。回到自己家狗蛋才把杏的事和她说了,他知道苗儿和杏素来要好,就想让她替自己去安慰安慰杏。
苗挑了一个只有杏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去的,去的时候,杏在院子里晾衣服,见苗挺了个大肚子进来,就赶紧迎上去扶她进了自己屋,两人坐在床沿上拉话。
杏说:“你咋回来了。”
苗说:“俺回来看看俺娘。”
杏摸了摸苗的大肚子说:“几个月了?”
苗笑着说:“快七个月了。”
杏说:“他对你好吗?”
苗说:“挺好的,就是俺婆婆老说俺懒,不干活。”
杏说:“你挺着个大肚子能干啥活。”
苗说:“洗衣服,做饭,看孩子,喂猪,洗碗,除了不下地,家里的活都是俺干。”
杏说:“那他也不说说他娘,你都月份了,要是出个啥事,可咋整啊。”
苗说:“他也说过,他在家的时候还好,只要他一出门,他娘就又开妈数落俺,让俺干这干那的,说俺一个乡下女人还想和城里人比啊,一怀孕就不干活了,她说她怀俺男人那会儿家里地里活一把抓,不也啥事没有,咋轮到俺就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了呢。”
杏看苗说的有些伤心,眼圈红红的,就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要是没嫁那么远就好了,俺天天去替你干活,俺啥都能干。”
苗见她这样一说,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说:“看你,俺本来是想来安慰你的,现在倒叫你来安慰俺。”
听到这杏脸上的笑一下子就疆住了,说:“俺有啥事要你安慰的,俺吃的好,睡的好。”
苗说:“你的事俺都听俺哥和俺说了……既然他是那样的人,那你也就不必为他伤心了。”
杏苦笑说:“还伤心啥,俺早就不把他放心上了。”
苗说:“那就好。”
杏耸拉着眼皮没吭声。
苗接着说:“其实……俺哥真的很喜欢你,他大老远地接俺回来,就是想让俺来安慰你,他怕你伤心,自己又不敢来,这才把俺接了来。”
杏不说话。
苗又接着说:“俺知道你看不上俺哥,可他是真心待你好,你就考虑考虑吧。”
杏知道苗是为她好,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突然想到了他爹,就说:“俺爹不会同意的,你是知道的,俺爹一直想把俺卖个好价钱,你家也拿不出那么些钱来。”
苗很紧张地说:“拿得出,拿得出,俺当初结婚的时候婆家给了不少彩礼钱,俺哥跟俺娘再攒两看也就够了。”
杏说:“可那钱是他们拿你换回来的。”
苗说:“只要你跟俺哥能过上好日子,就算把俺卖了,俺也是笑的。”
……
再说张铁罐自从和娟定了亲,两人好的就跟连体婴似的,整日粘在一起。他们不再去山上偷欢了,而是明目张胆地在家就是干起了那事。张铁罐他爹看不过去,他娘也看不过去了。
老村长站在院子里大声地咳咳了两声,可屋里的人就当没听见,该干啥干啥。他娘说:“娟跟罐老是这样也不是个法啊,要是再弄个未婚先孕,村里的人该说闲话了,你这村长的脸上也没光啊。”老村长气的直跺脚说:“俺咋就生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张铁罐子他娘不高兴了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俺家罐,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娟要是不缠着俺家罐,罐还能求着她去。”老村长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早知道这样,不如选杏了。”张铁罐他娘说:“现在说这些有啥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再说了,你就知道杏她娘就是个贞节烈女了。”老村长叹了口气说:“哎,这事俺不管了,让那兔崽子爱咋弄咋弄去,”说完就走了。张铁罐他娘小声嘀咕着说:“管?你倒是想管,管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