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头开花记》南瓜山芋

19、娶她过门

　　今天突然起晚了，我手忙脚乱把自己收拾好，挎着包冲出了家门。最近作息时间调整的比较让我不怎么适应，到了期末，所有的老师都要打鸡血一样，因为我们校长曾经操着浓重的无锡腔说“只有老师兴奋起来才能感染到疲软的学生”，我们提早到校了半个小时。我只能到那个老摊位买块煎糕然后飞块地冲到学校。
　　那个老煎糕在我们家前面的巷子口，摊主是个只有右手的女人，笑起来特别好看，两边各有两个小梨涡，她因为做的很干净，又因为本身让人比较同情，生意非常的好。不过她为了不让城管被抓到，只能摆在我们巷子口一块墙皮几乎掉光的地方，坏境有些不好，有时候风大的时候，她直接不收你的钱，把做好的直接送给你，然后提早回家。
　　我几乎是喘着说道“老板娘给我两个煎糕！”排队的人几乎是同时看着我拍着胸口不停喘着粗气，我有些尴尬地不敢抬头，老板娘不好意思在队伍的前面探出一个脑袋：“不好意思，煎糕已经卖完了。”我失望地抿了抿嘴，吃别的我很积食，胃不好是我们家的传统，偏偏这煎糕就不针对我，在我转身抱着到学校再说的心态，一个干净的男声喊住我，他走到我面前，修长的手递给我手中的塑料袋，笑着：“何老师，这个给你吧，我还买了份别的，够吃的。”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顾东恒手中的煎饼，在包里翻着钱袋，他开口道：“不用了，这算你请我们全班人吃雪糕的回馈。”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脸皮厚，高兴地看着他：“那谢谢了，对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儿我就是上你们班的课，你也快点走吧。”他笑着看着我不客气的样子，丝毫没有被我的话冲到即将要飞奔到学校的举动，我跨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回过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顾东恒挑眉道：“我每天都到这里买早餐，只是你走的比较急没有看见过我。”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目光触及到腕上的手表，留下一句“再见”踩着高跟鞋快速地往前方跑去。
　　我终于能意识到体能差这个事实，在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顾东恒已经很认真地在看书。文件夹上密密的课程安排让我几近崩溃过去，无奈地安排道：“趁着早读的时间把问号的地方看看，很可能是小高考的题目，看完了立马做昨天发给你们的模拟卷，全部都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
　　日复一日，头痛欲裂中我的身体状况也是起了极大的变化，双手双脚跟个死人一样冰凉，我姐从A市找了专门的中医配了中药快递给我，天天闻着这个味道，我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迎来难得的周末我摊在床上不肯起来，我妈在院子里喊道：“何蒙，程瑜凡和胡云飞来了，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一个激灵赶忙穿衣服，暖气给我关了，冻得我鸡皮疙瘩满身起，手僵的穿不了衣服。
　　当我裹着我妈在地摊上给我们每个人买的超厚睡衣，松垂着眼睛看着他们，手捂在袖子里不敢伸出来。程瑜凡的气色看起来很是不错，身体裹在厚厚的冬衣里看不出什么差别，我几乎是打着哈欠问道：“你们俩是要行动了吗？” 在看到胡云飞轻微的几乎看不出的点头幅度，我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积存已久的愤怒。
　　“我好不容易放个假还要听你们俩的破事儿，胡云飞你那么怕你丫可以不要上程瑜凡啊，烦死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应该向赵老师讨教什么战略，因为你丫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后面的都他妈是屁话，就算是七平方米的房子只要你对她好你觉得你们俩会死吗？你要是在这么扭扭捏捏的，我现在就带着程瑜凡去做手术，大不了以后我养她，我草！”
　　留下一脸尴尬的两人，我一脚踹开门，“碰——”得一声巨响。
　　程瑜凡手心全是汗的抓着胡云飞，坚定地看着他，有些乞求地问道：“不如……”胡云飞拉起她往门外走去，哈着白气搓暖程瑜凡的手，摸了摸程瑜凡红润的脸颊，笑道：“媳妇儿，不管怎样，这个坎儿一定得过。”他望着旁边紧闭的大门眼神充满了坚毅。
　　程妈妈见胡云飞来了，赶忙泡上一杯热茶，亲亲切切地递给胡云飞，发福的脸颊上溢满了对小辈慈祥的笑容，本来就喜欢这个小子，更是热情地招待着，问了问：“云飞啊，要不要弄点儿点心吃吃啊？”胡云飞赶忙摇手搬开椅子请程妈妈坐下，笑道：“不用，阿姨您别为我忙了，我这人天生散漫惯了。”
　　程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对着在一旁看报纸的程爸爸夸奖道：“老程你看云飞这孩子礼貌多好啊，是吧？”转过头偷偷对程瑜凡使个眼色，程瑜凡冲着程妈直眨眼。程爸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看了眼帮腔的程妈，轻笑道：“呵也是吧。”
　　胡云飞双手在桌底下不停地搓着，看着程爸的表情脸上的笑僵住了，程瑜凡握紧了他的手，冲他笑笑，胡云飞舒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深呼吸道：“叔叔我想娶小凡过门。”程爸立马摔掉报纸站了起来，惊愕不已，指着胡云飞骂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呢，你想娶我闺女，不可能！”胡云飞起身认真地看着程爸：“叔叔我是真的喜欢小凡，我会爱护她，照顾她一辈子。”
　　程爸一手拍在桌子上，大喘着气，“胡闹！你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你说啊！你是能给她市中心的房子还是北京的户口啊！”
　　“叔叔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对程瑜凡又一颗真诚的心，我会给她幸福的！”胡云飞紧握着程瑜凡的手，眼底一片不可磨灭的真情。
　　程爸猛拍着胸口，喝了口茶水，摇了摇头，叹气道：“孩子，这个社会现在现实的很，你们还年轻，一时冲动会造成永远的伤痛结局啊！当年我和小凡他妈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你们还是断了吧，我是绝对不会让小凡嫁给你的！”
　　“爸，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是真的爱云飞的！我求你，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程瑜凡跪在地上，紧抓着程爸的手。
　　程妈赶紧扶起程瑜凡，一脸的心疼，冲着老头子喊道：“老程啊，你就答应了吧，我们当年也是如此，你何必为难他们呢！”程爸喝住程妈：“就是因为我们当初的不懂事，我们才吃了这么多苦，绝对不行，胡云飞我告诉你，你要想娶我的女儿这辈子没门儿！”
　　胡云飞僵住在地，正欲开口就被程瑜凡堵了嘴，她吸了口气，一脸的平静：“爸爸……”程云皱起眉看着女儿那张几乎拼了的脸，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我怀……”“程瑜凡怀孕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踏进了门槛里，他俩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对上程爸那双苍老却犀利的眼睛，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程叔叔，你女儿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胡云飞。”
　　程爸捂着胸口几乎晕厥过去，失去重心般的倒在地上，摇了摇头，像是枯萎的植物一样慢慢地匍匐在大地上，自嘲道：“我是做了什么孽！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冲动呢！”胡云飞顿了顿，跪在了程爸的面前，眼神坚毅：“叔叔我知道我是个窝囊废，我什么都不好，什么都配不上程瑜凡，她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子，”他看向程瑜凡，温柔地笑着，“可是叔叔，你觉得否定掉我的一切这对我们俩来说公平吗？我没什么智慧，就一颗真心，还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我豁出去了，我要和她在一块儿！”程瑜凡立马跪在地上，窝在了胡云飞的怀里，眼角都是泪水，嘴角却溢满了笑容。
　　她抹着眼泪，笑道：“云飞有你这段话我已经足够了，爸，不管怎样，我已经做了母亲，我爱他，他爱我，足够了。”程爸叹了口气，“都是冲动，你们都是冲动！”
　　“程叔叔，我问你，您所谓的冲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程云，开口问道。
　　“后悔一辈子！这不是小孩过家家，小蒙，你要是真把小凡当妹妹，把我当你爸，你就应该帮我组织他们俩这种疯狂的举动！”
　　“您当时也是因为冲动才会带着阿姨到这儿，自力更生，一步一个脚印做到现在，您吃这么多苦，您后悔过没有，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您也可以看到胡云飞的为人，迂腐幼稚窝囊甚至什么优点都没有，却只有一颗对您闺女好的心，您当年不也是如此吗？还有，爱情，本就是一场冲动。”
　　他抬头看着我，有些晃神，眼底说不清的复杂，程妈轻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一旁的两人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