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zerobibi77

3、第 3 章

　　事情终究告一段落，学校里依然循规蹈矩，而我，选择了遗忘，或许这是最好的自我欺骗的方式。

　　既然是另一种生活方式，那么寒沫不再是以前的寒沫。我开始变得爱说话爱与人调侃疯闹爱放肆地大笑，因为这样，也许我会过得开心点。我像是一个受伤的逃兵，在枪林弹雨下我懦弱地放弃了应战。

　　学校里有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就会有风言风语，背后有很多人议论着我，骂我无情无义骂我不知廉耻。我不怕指责，甚至希望那些人能够骂得我再大声一点，再凶狠一点。我要对自己残忍，让自己痛。

　　别人怎么说，心碎了还管别人怎么说。随便了，痛都痛过了，还计较什么。

　　韩柏的死对思窈和一泽来说，毫无疑问，是打击，剧烈沉重的一击让他们像被吓坏的孩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没有欢笑，没有戏谑，没有亲密的搭肩，有的只是沉默和无言。

　　我变了，他们也变了。陌生感，是我们无法逃避的现实。

　　谁说过的，老天让人成长，代价是伤。

　　对于大家的改变，我们有惊讶，有漠然，只是有些事发生了，有些人离开了——不是谁的错也不是谁能预料的。

　　十点半的飞机场，阳光不太明媚，天空灰蒙蒙，不是普通早晨的晴朗。这里是忙碌的，人群熙熙攘攘地散落在每个角落，送别的地方总是弥漫着伤感的味道，要不怎么我一到门口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呢。

　　昨天晚上收到思窈的短信，内心一瞬间悄然无声。

　　“寒沫，你可能很惊讶，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了。怎么说呢，我爸爸之前多次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深圳，那时我很犹豫所以没有答应，但是现在。。。我想我该走了，这里回忆的东西实在太多，我小小的心脏真的负荷不起，我不想自己一味的再这样低糜的下去。所以。。。我选择了离开你们。”

　　我明白你很痛，，而我，何尝不是一样呢。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虽然今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既然你选择走，那么我也没有挽留的借口。

　　手机均匀得在桌边震动，“明早的飞机。你和一泽都不用来送了，我讨厌那种离别的感伤，到时候大家抱着哭成一团，我还走不走呢？”这是以前思窈发短信常用的口吻，半开玩笑半撒娇。很久了，不记得有多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亲昵的耳语和短信。停不下来的永远都是时间，回到从前那是在梦里才有的海市蜃楼，蒙胧且遥不可及。这点我们都明白。

　　“恩。那不送了。思窈，答应我一定要开心，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你也知道我不太会说话，那些肉麻的话我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我想告诉你，许思窈是寒沫的朋友，一辈子的那种。最后，一路顺风吧！”

　　很诧异自己能够说这么多告别的话，也许内心深处早已储存很久了吧。

　　过了许久，手机依然平静的躺在桌上，没有回音了。但我想，她应该懂了，因为许思窈是迄今为止这个世界唯一懂寒沫的人。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丫头不回短信的原因，是她竟然睡着了。愤恨。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梦，梦呓中我仿佛看到思窈对我笑，久违的明媚。她说，寒沫，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始终只是个梦而已，罪孽深重的我并不敢奢望它会成为事实。

　　我还是决定去机场了。没有送机的意思，只想看看她，因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站在角落的石柱旁边，我目送着她出境，心，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了一下。脸部肌肉紧蹙，勉强挤出笑容，我想笑给自己看而已。思窈，你一定要快乐啊。双手合十，微微闭眼。这貌似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碰到陆一泽，他站在对街一手插裤带一手朝我挥舞，一米八的身材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阴郁，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却很不自然，略带苦涩。自从韩柏的事后我们几乎没讲过话了。他走过来，表情有些复杂，可能惊讶会在机场遇到我。

　　“你也来了”他开口。

　　我点头，似乎找不到什么话题要说。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想那么多。”他突然转换话题，让我有点错愕，于是抬头看着他。

　　“毕竟我们才十五岁。我们应该向前看”他扶住我的肩膀，力气不大，却让我觉得是双很有温度的手。

　　“不要把所有责任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你会很辛苦的。每个人都会犯错，所以实在没必要在一个错误上停留太久。”

　　听他的话，眼泪不自觉地又开始往外涌。我这个人似乎就不能被安慰。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寒沫，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上我没有怪你，真的。你是有错，但是这个错误并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不要再怪自己了，好吗？”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写满了温柔的肯定。

　　暖流趟过“谢谢你——”

　　“走吧，我们回去”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大哥哥一样。

　　“恩。”

　　生活从来没有为谁而停下来过，谁留谁走谁哭谁笑谁悲谁喜，生活依然唱着独角戏，永远不会为谁而驻扎为谁而减速为谁而静止。

　　高一的学习即将画上句号，随之我们面临着很严峻的问题——高二文理分班，老师说这是人生的第一个重要选择，我犹疑了好几天，到底哪个更适合自己，爸爸妈妈没有给我太多的意见，只说我喜欢就好，于是在交表格的前一秒我决定读文，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那一刹那我脑海里都是刘庸的哲理。想起来，我从初一的时候就开始看他的书，一些很讽刺却有味道的故事，虽说荒唐却可以透过镜像看到人性的另一面。

　　终于结束了高一，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因为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就像思窈说的，十五岁小小的心脏真的负荷不起那么多的事。累了，我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