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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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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十五岁,花季的年龄。我们高一。
我和许思窈同学在学校里张牙舞爪,横冲直闯。恩。。。其实这两个词只形容她比较贴切。
思窈是个受欢迎程度极高的人物,属于男女通吃的类型。女生戏虐的称她是“帅哥”,男生和她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兄弟”。相比之下,我俨然是个木讷的人,因为不善言辞,在学校里我仅仅只和思窈说话。个性差异,却意外的和她情同姐妹。恩。。。。不对,应该是情同“兄弟”。
思窈有两个好“哥们”。一个陆一泽,一个韩柏,他们三个整天混在一起,除了上厕所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也养成了我安静的性格,思窈不在,我只有一个人。其实她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最起码吃饭的时候会想起我,我怕生因此推三推四,她却不依,硬拉鸭子上轿。所以,常常会看见,我,许思窈,陆一泽,韩柏四个人一起出现在学校的饭堂里。
在他们强有力的炮轰烂炸下,我们渐渐熟稔起来。原本只想跟思窈讲话却演变成了四个人的大讨论。
其实一泽和韩柏都是很孩子气的大男孩,一泽特别聪明,他说除了娱乐界,其他无所不晓,虽然是有些自大的说法但事实上他的确如此;韩柏,和善,细腻,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没有脾气,是一个容易接触的男生。
“真没想到,寒沫竟然是个这么可爱的人,哈哈。。。”这话是韩柏说的,他一脸大喜,好像吃到糖果的小孩子。
“是呀,我原来还以为寒沫是座冰山呢”一泽也凑过来,嘴角还残留着红红的番茄酱汁,表情鬼马。
闷头吃饭的我,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逗乐了。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只是有时候不爱说话罢了。
思窈啜了一口冰冻可乐,“我们家寒沫可是个大美女,你们可不要想打她的主意”说罢还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我的脸开始发热。
她这话说的可不巧,第二天韩柏就向我表白了。起初我大惊,后来竟然奇迹般的答应了这个只说过两句话的男生,连我自己都被弄得莫名其妙。
原因。事后思窈也问我原因,我摇头。没有原因。因为无聊,因为寂寞,还是因为对这个年龄懵懂情愫的一种好奇。
就这样,我,寒沫,迷迷糊糊的开始了我的初恋。韩柏是个称心并且称职的男朋友,会做男朋友应该做的事,和他在一起,简单而淡然,我们在一起话不多,他却想方设法的让我开心,逗我笑。我笑了,却波澜不惊。我想我和他不能在一起了。那时的我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感觉,但我明确,他不是我的爱情。
决定和他分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我只好辗转让思窈替我善后,她耷拉着眼皮,半晌不语。我知道她在生气。
“你是在玩弄别人的爱情!”话音未落便摔门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像我发脾气。其实我早该想到她会生气,于情于理,她做的对,她是为她的兄弟受到欺骗而愤慨。而我,是一个残暴的伤害者,彻头彻尾的坏角色。
我承认,我做错了。在别人的爱情里面我自私的贪婪,享受,却忘了,那是一种伤痕,一个烙印。
无论如何,我还是决绝的做了决定,我不容许自己优柔寡断。分手那天,韩柏眼神迷离,仿佛世界末日,但是我依然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他,自私的我没有别的办法。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却没想到那种无声无息的痛是伤到了骨子里的。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一句也没有。
对于思窈,得知我和韩柏分手后她已经不理我一个星期了。
终于,按捺不住的,还是我。
“对不起。。。。。。”我拿胳膊顶她,我想我应该诚心向她认错,毕竟这次我真的做错了。
她不语,头始终未抬起来。看来她没那么容易原谅我了,可我不想放弃。
站在她身边,我没敢再说话,低着头,我是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孩子,现在我应该进行心灵的洗涤然后等待主的训斥。
喜怒形于色,她拍着桌子站起来。
“你知不知道,韩柏为了你整天红着眼睛”
“他为了你,不吃不睡的”
“你不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前三句,她声音很大,愤然的骂我,我真的希望她就这么一直地骂一直地骂,但是她没有。
“寒沫,你好残忍。。。。。。”声音愈变愈小。。。。
没有抬头,但我知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也许是骂累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坐下。
换了一副平静的口吻,是心死,是麻木。“他抑郁过度,在江边逆水,死了——”
死了,韩柏死了,因为我。。。死了。。。。。。此刻,我再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因为我的自私,我的任性,我的寂寞,我的无聊,我害死了一个十五岁拥有梦想拥有前途的少年。我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我将背负着一个永远也还不清的债。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一丝女朋友应有的关心,一份甜蜜真挚的爱情,一个年轻的生命,我该拿什么偿还,我该拿什么赎罪。
“他不会死的,你骗我!”我不肯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不相信他会死。虽然这已经是事实,但我依然在做垂死前的最后挣扎。
思窈的眼泪忍不住了,重重地砸在蓝白的牛仔裤上。她是个不爱哭的孩子,此刻我想她的内心应该恨透我了。
眼前一片模糊,我已经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思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的很软,软绵绵。抹了眼睛,全是水,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瘫坐到地上,眼泪从此断了线。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我的声音在颤抖。我哭出声音,有轻哼变为嚎啕大哭。除了哭,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十五岁之前,我没有哭得这么惨过。
我和思窈的哭声附和着,宛如一曲哀伤的低吟。我们越哭越大声,哭得声音沙哑,哭得天昏地暗,此刻我们的世界只有眼泪,装不下其他。
空荡的教室,两个身影相拥,因为她们需要彼此的尉籍;两个肩膀起交融,因为她们需要彼此的温度。哭声湮没了所有,包括她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