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你接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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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你接着我？
那天的酒桌上，舒予君在心里无视了其他事物的存在。她只记得冯翎平光镜下的那双直通她梦境深处的桃花眼，没有了记忆中的温柔，也没有记忆中的冷漠，而是温和中夹杂着疏离。岁月使人沉淀，冯翎把自己的心来去自如的藏在双眼伪装的情绪中，而舒予君则又一次将自己的心迷失在那如夜夜拉扯她下沉的黑海般的眼睛里。每当看到他的眼睛，她就会动摇自己不去痴心妄想的决心，她舒予君是疯了吗？还是冯翎在她身上下了蛊。
她还记得当谈到孤儿院拆迁建设时自己的鲁莽。“孤儿院非拆不可吗？”这句话她说是不合适的，可是那时谷院长的心血，也是她的家，虽然搬迁后孤儿院还会在，但是终不是她记忆中的家。徐倩伸手在桌下掐着她的大腿，她知道这对于徐氏是个转运的绝佳机会，但她还是想自私地留下自己的记忆。冯翎微微抬眼看向她，但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中若有似无的笑意让她觉不快，这是在嘲笑她的渺小吗？在他眼中她是不是个连发言权都没有的人呢？冯翎的样子就是永远把所有问题的密地留在自己的手心，让你主动、费力地去猜，而他却是很享受别人因此而迷惘的过程。“那孤儿院新建的选址在哪？”舒予君赌气地继续问下去。“那个孤儿院也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建的，设施总体也比较老旧了，目前计划是把它划到阑乔女士名下，挪到市区内部，这样对孩子的教育学习也方便。”开口的仍不失冯翎，但这个答案倒也合理，对于孤儿院也是个好的安排，冯翎母亲所建的孤儿院自然是各方面条件无可挑剔的，但是不知道谷院长会不会难过，她的孩子们就要成为别人的了。舒予君垂下眼帘，这时她突然想回去看看谷院长，像小时候那样在午后趴在她的怀里，汲取那可贵的温暖。可是，她如今却不能给她回报什么。这次项目合作已经基本敲定，舒予君知道，与冯氏合作公司是不会吃亏的，这次项目有徐倩亲自跟进，即使她不参与检查叮嘱相关法律事项，日后合同的签订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那天离开时，舒予君逼迫自己不要回头看冯翎的身影，她做到了，但是心里却莫名地压抑。
“今天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啊。”徐倩一直目送风铃的车远去后，转头对垂目愣神的舒予君说：“神经似乎也不太好。”
“你是第一天知道的吗？”舒予君懒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当一个人习惯把目光钉在某一点发愣时，想离开就会很斗争。“我今天头有点痛，下午不回去了，事务所最近也比较忙。今天我想回去休息休息，不然怕是以后精神和神经都不会好到哪去。”舒予君猛地抽离视线。“不给我接风啊？”徐倩轻耸起肩头，晃着自己的脑袋。“跟你还需要？”说罢便转身拦了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徐倩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不住地摇头，“傻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在孤儿院的门口下了车，舒予君抬头看了看这个她心中唯一的家，拿出手机，对着身前墙体略微发黄的建筑按下相机的快门键。
走进院子中的花园，舒予君找到小时候总是在上面躲猫猫的那棵树，站在树下向上看了一会儿，舒予君脱下了身上的卡其色风衣外套搭在一旁的树枝上，将裤腿尽量向上拉了拉，挽起过肩的长发，脱掉脚上累赘的高跟鞋，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忽然用力向前冲刺，右脚登上树下被磨得平滑的大石头顶端，双手分别扯住树上伸出的粗枝杈，右脚用力一蹬，左脚迅速攀上位于树身左侧的一个突出的轮纹，右手向上抓住树干表面的一个凹陷的坑处，左手抱住树干，右脚蹬住树身表面，左脚才上抓住的枝杈。舒予君小心并尽量快速的向她年少时的秘密基地爬去。身上的衣服不便于攀爬，而她也不是当年那个身手灵活的小女孩，好不容易勉强爬上那个粗壮的枝杈，舒予君抱紧大树主干，探出右腿踩上枝杈，然后慢慢扭转身体，将左脚也踩上枝杈，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慢慢坐下，将双腿垂在半空中，看着身下五六米的距离，舒予君想起小时候的自己经常把自己的小身体顺着枝杈躺下来还能惬意地晃着脚丫哼着自己喜欢的歌曲的情景，不禁在嘴角边轻绽一抹笑容。她不经意地晃着双腿，想起了郭静的那首《在树上唱歌》，便轻轻地哼了起来“想要光着脚丫在树上唱歌~好多事物全被缩小了了~心里不想放的都去了~散了~让太阳把脸庞给晒得红彤彤~想要吹着口哨在树上唱歌~要像开往远方的火车~可以那么轻快地穿过山洞~当树上还很空~你要不要陪我......”舒予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忽然发现自己的白衬衫最下面的三颗扣子有两颗已经不知道被划落到哪去了，还有一颗在摇摇晃晃地挂着，舒予君抓起衬衫衣摆下的两角随手系了个简单的结。看起来还蛮俏皮利落的，只是腰腹却只能露在外面，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最多就是弟弟妹妹们会看到。舒予君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转身看着身旁的大树主干，它还在那里，“舒舒的大树”稚嫩的字随着大树一起长大了。“咔嚓——”，“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舒予君放下手机伸手抚摸着自己七岁时刻得字，很久没人叫她“舒舒”了，成长是残酷的。她抬起袖口擦掉滑落脸颊的泪痕，对着眼前圆圆胖胖的五个大字看了半天，伸出手抱住树干，“舒舒，再见。”
“舒予君？”正准备从树上下去的顺着声音向背后转过身。她不由地抽了口气，“你怎么在这？”舒予君做梦也不糊想到会在这里再和冯翎遇见。“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在这呢。”冯翎嘴角向上略弯，在太阳的余晖下，英气的双眉下的眼睛更添一种异样的神采。“我？我回来看看。”树下的冯翎用一种“没听懂”的表情看着她。“哦，我小时候就在这儿长大的。” 冯翎心想，怪不得今天的酒桌上她对孤儿院搬迁的事情那么紧张。“我是来看看这里的孩子，顺便院长谈谈搬迁的事情。你在树上看什么？还照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我小时候就喜欢的图案，照下了留作纪念罢。”舒予君感到十分局促，她为此时两个人谈话的样子感到别扭，她光着脚坐在树上，而冯翎却风姿飒爽的立于夕阳的余晖中。“你不要下来吗？” “下去，我正打算下去。”舒予君转身看着来时的支点有些犹豫，她知道这样下去走到半路的位置必定会摔一跟头，可是也别无选择。舒予君小心翼翼地迈出左脚，开始按原路返还，可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走了一步后，舒予君就挂在树杈和树干之间进退维谷，最让她大囧的是，冯翎一直在一旁看着。 “舒予君？”舒予君寻声看去，冯翎已绕到她的身前，“你跳下来吧。” 舒予君看着脚下，至少有五米的高度，跳下去？开什么玩笑。“算了，我慢慢地移下去吧。”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舒予君在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你接着我？” “嗯，没事的，不然你会摔到的。”冯翎面无多余的表情，好像只是在提一个建议一般。可是对于舒予君而言，这一幕还不如梦真实。“可是...我怕我会砸到你...”舒予君说出这句话时都不好意思直视冯翎的眼睛，此刻她觉得自己囧的都想扎到树缝里了。“相信我没问题的。拿出你刚才爬树的勇气，跳吧。”舒予君看着树下的冯翎，眼神里似乎暗藏着调笑，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清甜荡漾开来，她犹豫地对上冯翎的眼睛，冯翎伸开双臂，轻轻地点了点头。“那...那我要跳了...”舒予君咬着下唇，闭上眼迈出双脚，顿时失重感突然袭来，她强忍着没有喊出来，心脏调到嗓子眼儿，她不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被一双温暖的臂膀稳稳地接住，舒予君刚才因为紧张害怕，不自觉地双手抱紧了冯翎的脖子，并把头使劲埋在风铃的胸前。淡淡的绿茶味道传到了舒予君的鼻腔，呆了三秒后，舒予君突然感到这样的姿态有些不妥，她可不要像电视女主角那样狗血地抬头时迎上男主角的目光，毕竟她不是冯翎的公主，别让自己的自作多情陷入更囧的境地，便快速的把头转向外侧，并试图从这个她内心十分不舍离开的怀抱中离开。冯翎见此便轻轻地放下看起来好像厌恶自己似的舒予君，顺便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稳。当风铃的手触碰到舒予君露在外面的腰身时，舒予君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摸了电门一般，便是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她想此刻自己一定是从发梢红到脚尖。“呵呵，以后不能确保自己能安全着陆就别爬树了。”舒予君听出风铃声音中的笑意，一脸纠结的抬起头，“以后不会爬树了，今天....唉，好丢脸...你能不能就当忘记好了。” “这可怎么办，我的记忆力偏偏好得很。” 舒予君狼狈地捡起一旁的鞋子，忙乱地穿上，冯翎笑着将一旁的风衣递到她手上。“谢谢...”舒予君尴尬地接过外套。记忆力好得很？你我们是第几次见面吗？哼，冯翎，干嘛要我出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你接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