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好，冯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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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好，冯先生
“啊——”舒予君被逐渐沉入幽黑无尽的海洋深处的的恐惧惊醒，那种孤独压抑的感受是那么清晰，以至于她睁开眼睛还能感受到身体下沉时心被抛出身体的感觉。还是有那么几分钟，舒予君还是觉得脑子晕眩的厉害，太阳穴处微微地抽痛，耳朵中嗡嗡地声音像是老电视突然失去画面时的噪音，让她的忍不住抬手使劲地去拍打耳廓。她靠着身后的床背坐着，却还是会感到整个屋子都是在慢吞吞地左摇右晃着，舒予君闭上眼睛，她逐渐已经能接受这样的晕眩与无奈，就像一直以来她的生活一样，就像多年前的那场莫名其妙地羞辱一样，每天早上的眩晕来的同样莫名其妙。身体检查时，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不知为什么，舒予君当时首先想到的事是：原来她不是因为有先天性恶疾而被父母抛弃。医生说她是神经官能性眩晕，药物只能起到简单的缓解晕眩和头痛症状，却不能帮助使症状完全消失。舒予君知道，这是心病，却没有心药可医。
感觉眩晕感过去后，舒予君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但却仍是一成不变的内容。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一个厚重的遮瑕妆，掩盖脸上的憔悴，刷上了淡淡的腮红，还是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却因这满眼沧桑而显得没有热情。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慢慢地竟然有一种又要陷入昨夜梦里的黑海深处的错觉，她不得不收回神，牵强地对着面前的自己笑了一笑，连她自己都说不好那笑算是嘲笑还是鼓舞。
“徐倩，我到公司了，你今天什么时候能来，我把手里合同拿给你看一下。”舒予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边用脖子夹着话筒，边翻看桌上新送来的两个文件。“我中午就到，你手里的那份合同先放下吧，先看看我让Bunny给你的资料，和风湿合作机会难得，你好好看看，到时候我们边吃饭边聊吧。”“好，中午见。”挂下电话，舒予君继续翻看手边的材料。徐倩这次签的项目是和冯氏一起合作开发市郊西北处的一块地，舒予君仔细看着手里的资料，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西北市郊正是谷院长的孤儿院那片区域。那里被开发了，孤儿院会搬到哪去？谷院长会愿意搬走吗？合作意向书还在徐倩手中，一切还是等到中午再说吧。舒予君抬手揉了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的头皮又开始突突地跳起来。包里带着去痛的药，但是舒予君不希望自己对药物产生依赖，反正它也不能消除这份痛。除非开会见客户，否则她是不会选择吃药之痛的。
“予君。”办公室的象征性地被敲了敲后，宋宇辉径直地走了进来。“脸色怎么这么差，又头痛了？”宋宇辉不由地锁起眉头。“还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觉得有些累吧。”“你别总是这么硬撑着了，你你不心疼自己身体，也得考虑考虑工作效率啊，你一头疼起来，那还能看进去什么合同，不把公司送给别人就不错了。”宋宇辉很自然地伸手拿过舒予君的皮包，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拿出药盒，倒出两片药。“给，赶紧吃了，阿倩中午回来还要带我们去见冯氏那边的人，你这样怎么行？”舒予君没有犹豫，接过宋宇辉手里的药片放入口中，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将药送下，宋宇辉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
从高中开始，宋宇辉就是舒予君身边如同保姆的存在，记得那次被程雅丽一番侮辱后，舒予君伏在课桌上哭着睡了过去，醒来以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桌箱里放着一包纸巾和一份微热的午餐。舒予君最初以为是蒋芯玉在她睡时给她送来的，没想到坐在身后的宋宇辉这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饭是你睡着时去买的，应该还是热的，你赶紧吃了吧，一会该上课了。以后别为这种事哭鼻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舒予君微微向后侧头，她没有想到他会看出她趴在桌上不仅仅是睡着了，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给她安慰的人会是他。他们并不是多么亲近的朋友，甚至少有的交流也是上课时的学习安排。舒予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和谷院长、蒋芯玉之间不需要客套地言谢，他们的关怀对于舒予君来说和家人的一样毫无意外。只是除了他们二人，舒予君从没感受过其他人的关心，面对这突如其来地安慰，舒予君觉得有些尴尬，她怎么可以让别人看懂自己的脆弱呢？舒予君选择了沉默，她打开了盒饭，掰开一次性筷子，低头解决着食而无味的午饭。从那以后，宋宇辉便开始主动与舒予君接触，直到现在，她也是舒予君在班里唯一的朋友。舒予君不是不感谢宋宇辉的关照，如果不是他，舒予君觉得自己的高中在心底可能就那么枯萎了，她也不会学着与人谈笑，试着去释怀一切不愉快。宋宇辉是她学生时代心灵的引导者。
“宇辉，你知道那块地的位置选中的是孤儿院那里吗？”
宋宇辉一副了然的神情，“这个也只是初步计划，还是要等阿倩回来后和冯氏谈过才能决定。你现在还是不要想太多，下午大概就会有个结果了。”“嗯。”舒予君抿着嘴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倩的车开到了公司门口，舒予君和宋宇辉街道电话便马上下楼去了。徐倩把车开到“襄皇”酒店的停车场，带着他们两人直奔二楼的预定的包间，“一起吃饭的有冯氏的几个高层，一会儿见机行事。”徐倩头也没回地对着身后两个人交代。“直接见冯氏？你不是说咱们先谈谈吗？这样会不会太手足无措点了吧。”舒予君有些不满。“你以为我想直接见他们啊，这事是人家做东，我能接到这个项目已经不错了，何况今天见得又是我不想见的人。”听到徐倩的话，舒予君心里更是不安，冯氏唯一一个徐倩不想见的人，除了他，还会是谁？
服务员在门口恭候多时，见到徐倩后立马立刻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回身替他们推开门，做出了“您请”的手势。刚迈进大门，徐倩就换下了刚才那张怨妇脸，眉眼弯弯，眸如秋水，笑肌抬起时，嘴角边若隐若现的酒窝更添了一份甜美。“冯翎，别来无恙啊！”舒予君抬起头时，瞬时整个人僵住了。还是那一头简单清爽的栗色头发，额头被刘海遮住了半片，但英气十足的眉毛还是露在外面。舒予君不敢认真地去看那眉毛下的眼睛，她知道今天的他是温和的，就像那天校门口用手托住合欢花的男孩，可是舒予君同样知道，这样的微笑是假的。
“徐倩，好久不见啊。”冯翎微微弯起金属眼镜后的那双桃花眼，一边的嘴角跟着轻轻上扬。他主动向徐倩伸出了右手，徐倩也深处右手轻轻地回握了他的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理宋宇辉，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舒予君。”冯翎随着徐倩的介绍，把头转向舒予君时，舒予君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敢喘气，好像一旦喘了一口气会使眼前的一切灰飞烟灭一般。冯翎礼貌性地向他们点了点头。尽管难免心还是悸动，但舒予君早已不是那年推着小铁牛站在校门口忘记行走的少女了，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稍微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你好，冯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好，冯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