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之战》镜面荆芥

69、两人的承诺

　　直到第二天离开时，文月似乎还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难以自拔。一路上他都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停下来歇息时，文月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雪那从路边的小店买了两瓶饮料，递给他一瓶，文月只是接过，没有喝。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过了许久，雪那听到文月低沉的声音，“为什么会是小华，他还是小孩子啊，还没有十岁！这么小的孩子还这么懂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雪那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喝完手中剩下的饮料，说道：“每个人都是带着3个愿望来到这个世界的。”
　　面对雪那突然说出的这句话，文月显然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发出一声“啊？”，侧身面对雪那。
　　“每个灵魂在降生到这个世界前，都曾经和天上的神明许下三个愿望，神明答应它们，只要这三个愿望实现了，就会接它们重新回到神明的身边。”
　　“但是，随着每个灵魂经历轮回之道、来到这个世界时，它们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包括和神明立下的三个愿望，所以，很多人一生都在痛苦纠结，彷徨不知所措。但也有一些灵魂，尽管忘记了曾经的一切，但它们还是实现了当初的三个愿望。然后，它们就被接回神明的身边了。”
　　“再见妈妈最后一次，也许就是小华最后的愿望吧。现在愿望实现了，他自然就回到神明身边了。”
　　文月安静下来，似乎是在细细咀嚼雪那的话。两人沉默了片刻，雪那突然伸了伸腰，爽朗地笑道：“说不定就是这样呢。以前，在最疼我的爷爷去世时，我的父母就是这样说的。”她露出怀念的神色，眼神在一瞬间也黯淡下来。
　　这一细微的变化似乎没被文月忽视掉，他猛地站起来，仅仅握住雪那的手：“如果这是真的，那认识雪那一定也是我的一个愿望！短暂而漫长的一声，只是为了已经不记得的三个愿望，而为了它们，小华竟然不惜穿越生死，而小华的妈妈也一直坚信着小华，这种跨越生死的羁绊大概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吧。雪那，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也会和小华一样，穿越生死、找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像是郑重发誓似的，他缓缓摘下头盔。雪那默默的看着他颈上虚空的部分，良久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是。”听到雪那的回答，文月发出轻笑声。
　　雪那的脸色突然变了，察觉到她的变化，文月忙问：“雪那，怎么了？”
　　“他们找到我了。”尽管已经失去了和久叶、猎人们的感应，但凭借紫晶之瞳，雪那还是察觉到一大群猎人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赶来。“久叶，你赶紧离开我，越远越好。”
　　文月不解：“雪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刚刚被家族赶出来，他们现在找到我了。如果发现你的存在，他们一定会对你不利的，一定会把你当做魔物给消灭掉。趁现在，你赶紧走！”
　　“不！”文月摇摇头，“我们刚刚不是说过吗，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他们现在要对付的人是我，不要增加无谓的牺牲！”雪那真是恨不得把文月踢得远远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两人还在争执间，头顶传来鹰隼尖厉的叫声，“啊，来不及了。”雪那头疼地叹了口气，忙把文月手上的头盔给他戴上，吩咐道：“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头盔戴在你的颈上，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没有头，这是你最紧要的事情，记住了没？”
　　话音刚落，“雪那，终于找到你了！”谷城的声音也同时在两人身后响起。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大约三四十个猎人，雪那留意到，大多是猎人中的精锐，不过没有和她一向较好的罗塔罗达等人。心下当即明白谷城这次大概是不会放过自己了。“谷城叔叔，我说过，除了乾先生，谁也没有权利给我定罪！”
　　谷城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狡辩！你可知道乾先生已经多久没消息了？你可真打得如意算盘！你还是乖乖接受吧，看在你过去为轩辕氏立了不少功劳的份儿上，我答应给你个痛快。”
　　“看来你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我死了。”听到雪那的话，站在她旁边的文月身子猛地一震，“但是，我还不能死！我答应过刹罗，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似乎被雪那的反抗气到，谷城冲左右的人招手，“给我上，不用留情。”
　　有些悲哀地看着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猎人们，此刻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与看那些魔物无异。究竟人与人之间羁绊的基础是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了和源主的感应，连过去一起相处的岁月也一并抹去了吗？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体内有魔界之宝，自己就是魔物而不是人了吗？
　　雪那有些茫然地看着正拼命拽着自己跑的文月。没有头，却依然活得好好的，能吃饭，能说话，能呼吸，文月也一定不是人类吧？但只是因为自己无意间帮助了他，“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也会和小华一样，穿越生死、找遍世界的每个角落”，为什么会是这样？
　　文月突然停了下来。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无比宽阔的大河，没有船，就算是现在立马游泳，也肯定会被追上。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谷城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文月，一会儿不要管我，有机会赶紧冲出去。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死。”
　　“你有办法？”文月半信半疑，见雪那点点头，方才不太情愿地答应，“好。”
　　“哼，不跑了？”谷城他们已经追上了，看到两人身后的大河，了然地笑道，“原来是没路了。好了，上天注定如此，现在谁也帮不了你们，还是乖乖受死吧。”
　　“谷城叔叔，你是不是忘了，我除了紫晶之瞳，最擅长的能力是什么？”
　　听闻此言，再看到雪那脸上露出的凛然笑容，谷城暗暗喊道不妙，还来不及叫大家撤退，就见雪那身后的河水突然蹿成一条巨大的水龙，冲谷城他们冲来。文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推挤，等回过神，自己浑身湿淋淋的，已经身在谷城他们的包围圈外，但谷城他们也没人注意到他，因为他们也是浑身湿淋淋的，正被一条巨大的水龙冲压地七倒八歪。
　　“难道，操纵水龙的人，是雪那？”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疑问，文月与雪那的视线相撞了，雪那露出淡淡的笑容，嘴微张开，似乎说了什么。尽管根本不可能听见，文月还是明白雪那最后说的是什么。
　　“接下来，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