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归（墨渊同人小说）》染雪淆

30、030 投宿

　　可那烛龙似心有不甘，脱离了他的掌心，蹿跳着扎到我的身上，朝着肩膀打算要下狠口咬，无奈何，却因嘴巴一早就被墨渊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猛然摇晃小小的龙首，表示着强烈的不满。

　　我一边于内心深处感慨墨渊的体贴，一边攥紧烛龙的犄角，将它扯离我的衣襟，细幼龙爪没了倚恃，悬着空疯狂倒腾。我用力按着它露出血肉的地方，冲着墨渊再次重申，“我真怕蛇。”

　　那烛龙疼得又揪紧了脸，紫瞳里更是蒙上了一层水，滴溜溜地在眼圈打转，我朝他弯弯眉眼，柔声柔气地唤了声“小蛇”，它闻言“嘎”地一声翻着白眼背过气去。我没留神，一不小心便撒开了手，眼见着昏死过去烛龙栽落脚边。

　　墨渊缓缓摇了摇头，紧走几步来至我身前，弯下腰拾起烛龙，放入袖中。转过头，对着拉起晚晚欲悄悄离去的团子，淡声道：“你是打算先被你父君抓回，再送到我这来？还是现在就跟我走？”

　　团子撤回抬起的脚，思虑了半天才嗫声道：“跟你走。”

　　夜色幽深，草苇绵绵如浪，银月镀照其上，若轻纱笼罩，迷迷蒙蒙。“咕嘟”一声低响，打碎这一处寂静，晚晚揉着小肚子，赧着一张脸，怯怯道：“能不能，先吃饭？”

　　墨渊微不所觉垂目失笑，转过身去，朝着有灯火的地方缓步离去。耳边漾起两个孩子压抑的欢呼声。我保持住三步的距离，于他身后紧随。清风徐来，传近晚晚稚嫩糯音，“那位神仙姐姐，换了男装也很漂亮。”

　　墨渊前行的脚步一顿，于皎皎明月下悠然转身，我真怕他一失手之下，枉杀生灵连累自身修为，飞身一跃，抱紧他的胳膊，一边拖着他快步离开，一边连声解释，“那是在夸我，是在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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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夜深更漏，远远望去来时的大街上，再不见行人灯火，只有那“福缘客栈”处还余点点亮光。我忽忆起先前留下的银绽，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拽着墨渊就往那边走去。

　　到得客栈的门口，方才发觉因是怕他挣脱，一直都是紧紧抱住其手臂，未有撒手。而墨渊竟也没有半点挣扎，僵着左半边身子任由我一路拖行。

　　我停下疾行的脚步，觉得微有不妥，哪里不妥又一时想不出来。回头看去远远跟着的两个孩人，互牵着小手，行之一路笑语不绝，欢声不断。再回神时，便有一宽厚手掌隔着薄衫锦袖将我紧紧握住，心底突就涌上一缕若春暖意。面上一臊，侧目去瞧墨渊的脸色，星眸微睐，轻抿薄唇。他似有所觉我灼灼目光，偏了头对我浅淡一笑，我便呆怔在那儿，僵着右边身子，凭由他将我拉进客栈。

　　还是那个瘦黑忠直的掌柜立在大堂，还是那个嗓音低哑的小二迎上前来。墨渊与我就保持着初进门的样子，直朝掌柜走去。未等他开口，我已是率先又扔出一只银绽砸在柜面，豪气道：“不是还有一间上房吗？爷也包下了。”

　　那掌拒自头到脚将我跟墨渊缓缓打量，将目光定格在覆住双手紧握的玄色广袖上，满面赧色地又将银绽轻轻推回，比出一根粗指，小声道：“这回----，真剩一间了。”

　　我，真想一掌拍飞他。手起掌落，重重地击打在柜面上，我指着身后的两孩子，喝问道：“一间？这么多人，怎么睡？”

　　那掌柜抖着身子，往后撤了撤。墨渊似有不忍，将那银绽又推回了去，吩咐小二，备下酒菜并送张软榻，便拉起我带个团子跟晚晚，上楼去了。

　　蜜饯点心、围碟五味、四品热炒、清汤馍馍、水酒一壶，那店小二手脚麻利地摆放妥当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团子拉着晚晚坐到桌对面，糯声糯气地对着我们喊了声：“大伯，吃饭。大伯娘，吃饭。”墨渊微点下头，那两个孩子就像几天没吃饭似地，将桌上的吃食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

　　我举著的手顿在半空，望着干净的碗盘，心中刚刚升腾起对神族之礼仪教导的敬意与感慨，瞬间被他俩的吃相浇熄殆尽。墨渊面有讪然，执起瓷壶，往我跟他的杯子里，各自满上水酒。轻咳一声，便询问起团子出现在此处的缘故。

　　团子这一刻显然已有了半饱，再啃起馍时再不复初时狼吞虎咽，说起话也能慢条斯理起来，但毕竟是个孩子，头绪逻辑略有偏差。我从他边嚼着馍边叙述的含糊语音中，理出了大致经过。

　　原是这团子跟着白浅回了九重天上后，不堪那夫妻二人的冷落，偷偷跑了出来。本以为不过个把日便能被他父君寻回，引着他父君与娘亲对他着紧一些，起到警示作用就好。

　　可谁知，在凡间呆了七八日，非但没如他预期等来寻他的人，反而因为修为不够又碍于身为天孙的颜面，惨况连连。

　　偏巧地遇到不为师门待见而被赶出来的晚晚，二人惺惺相惜便结伴而行了。因是团子实抛不开天族礼仪多年的熏陶，不愿随手幻出银钱来欺诓凡人，这期间他俩就只能靠野果河鱼饱腹。

　　听他所言，再见二人这般狼狈吃相，想是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我心不落忍，起身又给两人各添了一碗粥，唏嘘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傻孩子，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