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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劫后余生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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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谧,潺潺流水声越发显得清脆,听着倒像是一首欢快的歌曲,和周围的黑暗完全不搭调,木槿花落下,轻拂在脸上,身上,如同一种无声的安抚。
兜了一圈终于还是回到溪边,年玘摸了摸满身的伤,很是郁闷,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在溪边待着,真是何苦来哉!
摸索着在岸边上坐下,把脚泡在溪水里,弯腰下去鞠了把水小心翼翼的洗着身上的伤口。
这一路到溪边虽路程不远,但并不容易,她身上添了好几处伤,如果不是身边这个男子,她恐怕已经死在林子里了。不过,她也算救了他,一直同他说着话,让他没再进入梦靥。
两人的关系也在她絮絮叨叨的话中稍显缓和,至少,现在能正常交流,虽然他还是极少,极少出声。
“你不洗洗?”夜殇安静的挨在她身边坐着,没有任何动作,年玘以为他进入了梦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你不是睡过去了吧?”
他不作声,年玘听到他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才想起他身上因为她,更添了几处伤。
年玘撇了撇嘴,心道:还真是逞能,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却一声不吭,硬生生挨着。
他的右肩正挨着年玘,年玘摸索着要去解包扎着的外衫,他向后退,年玘拽着他肩上的衣袍狠狠一拉,他痛得闷哼一声,但不再后退,老实的坐着。
年玘得逞的弯了弯唇角,摸索着解开包裹在他肩头的外衫,道:“我帮你收拾一下伤口。”
他沉默,算是默认。
黑暗中年玘的视线受限,解了许久才解开,她用匕首裁了一小块绸布做帕子,放在水中浆洗,对他道:“你把衣服脱了吧。”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年玘拧着‘帕子’,“黑漆漆的我又看不见,难道你还怕我对你非礼不成?你一大男人怎么那么忸怩!”
他默了默,道:“手动不了。”
年玘差点没一头栽进水里去,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只可惜黑暗中他根本看不见。她又摸索着替他解衣服,不得不说古代的衣服着实麻烦,年玘在他胸前摸索了许久,只觉得他衣服的料子不错,唔,隔着不错的料子也能感觉到他肌肉练得不错,胸膛挺结实,至于这件衣服要怎么脱,她没弄明白。
年玘郁闷的问:“这衣服怎么脱的啊?”
夜殇不答话,年玘又问了一遍,夜殇还是不答话,年玘正欲发火,却惊觉他的身体僵硬,像是完全石化一般。
年玘这才发现她的动作多暧昧,特别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她的手掌在他的胸膛上一寸寸的摸,着实很像一种无声的挑逗。
脸“腾”的一下子烧起来,急急缩手避开,却在慌张中头撞到他的下巴,继而是他一声闷哼。
年玘捂着撞疼的额头,又觉得好笑,生死险局一身伤口,他们的心思竟然还能用到风花雪月上去。
年玘轻轻笑了出来,他像是明白她在笑什么,冷冷道:“南瀛民风果然开放。”
全身僵硬的又不是她!年玘哼了一声道:“那你脱是不脱?”
他默了一瞬,道:“腰带扣在后面。”
还不是!年玘撇了撇嘴,摸索着帮他去了腰带。
“左腰间有暗扣。”
年玘又摸索着把三颗暗扣解开,把他的外袍脱了下来,然后福至心灵的不需要他指挥,轻松解了他的中衣,里衣,全给他拉了下来堆在腰间。
“费劲!”年玘小声抱怨了一句,用湿‘帕子’仔细的帮他擦拭着伤口,因为在黑暗看不清,她摸索擦拭的动作越发小心,越发轻柔,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和他说话。
“诶,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他不答,年玘就当他默认,“从前有两座山,一座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另一座山里有座尼姑庵,尼姑庵里有个小尼姑,有一天他们在山脚下相遇了......”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肌肤上,像羽毛拂过他的心头,痒痒的,麻麻的,抓不到碰不着,让他无从着力。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僵硬着身体尽量去忽略它,却偏偏越是想去忽略,越是注意,越是注意,越是静不下心。
夜殇运起内力想要压住体内蠢蠢欲动的一团火,忽听到她说:“你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无甚大碍,但右肩上的箭伤入骨,三个时辰内若是不治,你以后恐怕是不能提剑了......”
夜殇讶然道:“你会医术?”
年玘一愣,下意识要说不会,突然也反应过来,她是何从知道他受的是箭伤,又是何从知道箭伤入骨,更是何从知道最佳治疗时间?她刚说的这番话完全是下意识的,手掌触碰到他伤口,话已经飘然出口。
会医术?年玘摊开手掌覆上他的肩头,细细的摸,他皮肤很好,光滑而富有弹性,很瘦,骨头有些硌她的手,伤口已经擦得差不多了......呃,和医术完全不沾边啊!
年玘失望的收回手,拿着‘帕子’弯腰去水里浆洗,闷闷道:“好像不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立起身,看向他所在的方向,问道:“我早上追你的时候是用的轻功,对吧?”
他惯有的沉默,年玘以为他同她问的其它问题一样不会回答她,正欲弯腰下去继续搓洗‘帕子’,他突然语气淡淡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再试一下。”
年玘不解:“什么都不要想?”
他没有解释,淡淡的“恩”了一声。
年玘恍然:“潜意识?我能分析你的伤势,我会轻功,这些都是我的潜意识让我做出的条件反射。”
他默了默,疑问:“潜意识?”
年玘欢喜的给他解释,“就是潜存在我们身体内的一种神秘能量,很可能在我们不经意间迸发出来,你不要动,我再试一次。”她把手掌再次放到他的肩膀上,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里慢慢放空。
夜殇倒是挺配合,静坐着丝毫没动,任由她暖湿的手在他的肩头摸索,理智和心底蠢蠢欲动的情绪干架。
半晌安静后,年玘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愉悦笑了起来,她豪迈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走,我们快点出去,我给你治伤!”
夜殇什么也没说,但不知是不是被她笑声里不可压抑的快乐感染,他微微弯起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