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乐阙

9、Chapter 9

　　高三就是在马不停蹄的奔跑中奋斗的年代，理想与现实的夹缝间我们艰难生存。

　　有时候我管理自习课，坐在讲台后面看着整个教室，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迷茫恐慌的神色，甚至不经意间还会发现一抹压抑的泪水。

　　从那之后邱什竟然没再来过学校，他经常打来电话，轻轻的说些琐碎的事情或是漫无目的的闲谈。

　　这个时候我总会静静的靠在座椅上，拿出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微笑着想他。

　　后来不知是他更忙了还是怕耽误我的学习，电话改成睡前短信，每次的结束语都是：晚安，小程，祝考上理想大学。

　　每天睡觉前我都会平静笑笑，仿佛看到他温和的笑脸。

　　我知道我们会分开，初恋的懵懂只不过是那点小事。

　　可是少年时代，那点小事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那年的平安夜北京下雪了，白皑皑的一片笼罩了绝妙的圣诞节气氛，连路边的小吃摊都装饰了圣诞标志，繁华地段每家商场的圣诞树都华美得让人禁不住驻足。

　　被高考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同学三三两两上Q发起聚会，邀请敢于反抗的同学参加钱柜的圣诞K歌，算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我抱着无所谓的看热闹心态去了，到的时候包间里聚集了许多衣着鲜亮的同学。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邱什。

　　他是焦点，穿着性感的V字领毛衣，深蓝牛仔裤裹着翘起的双腿，悠闲自在的靠在沙发上，周围围着一圈人。

　　他依然带着明媚的笑意，睫毛又浓又密的煽动，包间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迷离。

　　我摸摸腕上的金属手表，温热的体温紧紧的贴在脉搏。

　　我对他笑，还未来得及与他搭话就听同学调侃：“夏程，你还差3.56分钟就迟到喽，为了惩罚你请你唱一首歌！”

　　我迟疑，有点无奈：“换个惩罚好不好，我又不会唱歌，会吓死人的。”

　　“那怎么行，”一个女生笑吟吟的说，“今天我们就是来释放自己找点乐子的，你放心唱嘛，难听的话我们都自备耳塞的！”

　　我苦着脸，旁边又一个女生起哄：“要不然让邱什代你唱好了，反正你们是好朋友互帮相助嘛。刚才邱什好无聊，死活不唱的~”

　　邱什淡淡的看我一眼，我转头拿麦。

　　我很少听歌，带词的歌听了也记不住，唯独有一首记忆犹新。

　　前奏响起，平淡到些许悲凉的曲子让我心疼。

　　这首歌献给所有错过爱的人，走远了或是搁浅了，都是回忆。

　　你的姿态你的青睐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你以为爱就是被爱

　　你挥霍了我的崇拜

　　我活了我爱了我都不管了

　　心爱到疯了恨到算了就好了

　　可能的可以的真的可惜了

　　幸福好不容易怎么你却不敢了呢

　　我还以为我们能不同于别人

　　我还以为不可能的不会不可能

　　梁静茹用她暖暖的声线诠释它，喜欢的人很多，并且一直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歌。

　　曲毕，包间内又吵闹起来，我坐到邱什身边。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我，“小程你还是这么可爱，一副逞强的样子实际上紧张得要死。”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周围散落着许多空啤酒罐。

　　很久没和他离得这么近了，我道：“怎么了，你是心情不好么，干嘛喝这么多？”

　　邱什也不回答，颓废和悲伤这样的词闪现在他脸上。

　　过了许久才听他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梁静茹的《崇拜》。”

　　“你很喜欢？”

　　“嗯。”我试图夺过他抓起的另一罐啤酒，“你没听过么？”

　　邱什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轻轻说：“没听过这么悲伤的。”

　　我不语，人声喧嚷的包间内忽然泛起太多落寞。

　　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这些话恰恰都不能说。

　　我不知道邱什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格外沉默的不停喝酒，脸庞通红，眼眶潮湿。

　　气氛太不对劲了，不可避免的心乱如麻，我也干脆拿起啤酒灌自己。

　　他伸手拦我：“你别学我，宿醉很难受的。”

　　不经意的，他的手刚好覆在我的手背上，冰冷的指尖却带来别样的温情。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曾经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过整栋幽黑的教学楼，那时候的温暖悸动，仿佛前世今生。

　　那一刹那邱什紧紧的凝视着我的眼眸，我差一点就说了，我喜欢你。

　　邱什等了我片刻，僵硬的放下我的手腕。

　　我重新坐好，外套乱了，腕上露出手表。

　　邱什的目光定了定，盯拿着看了看：“没想到你真的戴着。”

　　“嗯……”

　　邱什清俊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小程，其实今天我很高兴。”

　　他似乎想摸摸我的头，手犹疑瞬间又缩回来。

　　我们谁都没再说话。

　　那天狂欢到凌晨，午夜钟声敲响，每个人分了一块奶油蛋糕。

　　大概回忆的共通的东西，我和邱什谁也没有胃口动一下。

　　直到聚会散了之后我们一起出门，邱什才认真得拽住我的手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才说：“小程，如果今年毕业我可以留在国内，我就有话想对你说。”

　　我第一次觉得他如此俊美，漂亮的眸子里有毫不犹豫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