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苏婉婼

2、夺命霜（上）

　　“姐姐，请你一定要救他！”
　　这是碧璃第一次求我。五年前收留她在归魂居，一直未见过她如此卑躬屈膝。我很好奇是怎样的男子使她此般卑躬屈膝。归魂居救人是有规矩的：官宦皇亲和富人，魑魅魍魉和小人，恶贯满盈及白氏，以上皆不救。
　　“起来吧。”打量着裙角染血的碧璃，那种独特的腥味寒入骨子里，是夺命霜。中了这种毒棺材都可以省下，反正没有解药，人死如霜融，化水入土，土地三年内寸草不生。
　　“姐姐若不救，碧璃是不会起来的。”碧璃知我心软，狼狈的跪在大门前楚楚可怜。可惜我不是男人，对着这样的情景并没过多怜悯，只是不舍得归魂居的人这么卑微。
　　“夺命霜之毒我解不了。”
　　“姐姐有七夜蛊，可续命。七日之内只要姐姐找到解毒方法，他就有救了！”碧璃长本事了，我笑。归魂居一向不吝惜医术，只要是归魂居的人，我会把所有医术传授。
　　“你让我救的人，可是白姓人氏？”对于白姓人氏，我一向十分避讳，归魂居的规矩也特地加了一条不救白姓者。
　　“他叫白子渊。”碧璃眼圈有泪，声音哽咽。
　　“原来是白默临的长子。”终是要和白家纠缠不清了。
　　“姐姐…”碧璃本想开口问我什么，却适时止住了。她懂我脾性。
　　“白子渊人在哪？”归魂居的规矩自然不能坏，这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归魂居救治。
　　“他在落晖阁。” 碧璃哽咽道。
　　“我随你去便是了。”落晖阁离归魂居不远，是我的别院。现在倒让白家人占了便宜。
　　“姐姐大恩大德，碧璃定会报答。”
　　我并不指望她回报，只要不让白家人知道是我出手救的人就好。
　　带着药箱来到落晖阁，夺命霜特有的寒气迎面而来，让人不禁打起寒战。待治好了他之后我定要命人用火荆把这里里外外薰上几遍！
　　走进客房，看到奄奄一息的白子渊我有些感慨。白家人的皮囊就是好，他的脸让我想起了他父亲，算起来我与白临墨已有十来年未见了。岁月就是这般流逝的，当你看到与故人相似的面孔，几番回忆便能看见自己是如何在漫长的时光洪流中被吞没。
　　晃神之间不觉已把七夜蛊拿了出来，我拿刀划破掌心取血，七夜蛊像饿狼般齐涌进血碗，“嘶”的一声碗里的血便消失了，七夜蛊躺在碗里乖巧的等待宿主。
　　“不知道中了夺命霜的白家人合不合你心意呢？”我笑。七夜蛊仿佛知道这个宿主是个麻烦，有些哀求的翻了个身，颇有不情愿的意味。身上流着我的血，果然脾性和我相似。
　　“吊着他的命就好，救活了他我再用血虞草熬汤给你们洗尘。”我用在白子渊颈部划了个小口子，示意七夜蛊寄宿在他身上，七夜蛊听到血虞草兴奋得毫不犹豫的从白子渊颈部的小口子钻了进去。碧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七夜蛊。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懂人心的蛊。
　　“碧璃，你负责照顾他七日。这是药引，每日午时喂两茶匙，不得有误。”吩咐完她我便打道回归魂居，夺命霜这种阴损的毒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东西。白子渊惹事的本领挺大，归魂居安宁的日子恐怕剩下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