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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一章:为爱痴狂 ...

  •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这样?」曾建延大声问道。
      紧紧抱着殷沐灵的月少白冷声反道:「这恐怕要问少夫人了。」
      「啊?」曾建延闻言,心中一凛,脸露骇意,眼神扫至身旁的断臂女子,将她捉起,喝道:「说,是不是夫人让你这样做?」
      那断臂女子低头缄口不语,只有痛苦的呻吟纠缠不断。
      月少白长剑一挑,将裹在被中的那只依然紧握着长剑的断臂抖出,跌落在曾建延的脚下,道:「事到如今,曾公子又何必再装糊涂。」
      曾建延脸色骤变,斜睨一味躲在月少白怀中寻找安全感的殷沐灵,解释道:「这事我事先根本就毫不知情,我……」未说完,见殷沐灵别开头,不看他,曾建延心中一伤,只道跌落绝望涯渊的感觉竟是这般,猛地摇着那断臂的女子,厉声道:「是不是夫人?告诉我。」
      那断臂的女人连呻吟都停了下来,只是恐怖地呆望着曾建延,吭也不敢吭一声。
      突地,门外响起另一道声音:「是我叫她们这么干的。」
      说话间,一名美妇人满面寒霜地走了进来,曾建延的发妻。
      曾建延猜想不到自己的妻子这么大胆,竟敢在自家府上下毒手,不禁怔住了。等恍过神来,他一把将那断臂女子推开,气极败坏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忘了夏令候爷在世时,我们曾家与夏家素有交往,贞宸又和影月是金兰姐妹,你这样做岂不是陷我们曾家是为不义。」
      曾少夫人□□一挺,咬牙道:「我当然没有忘记,更不可能忘记,就是这个女人抢了我的丈夫。」
      曾建延几乎用吼的,道:「她没有抢,从来都没有,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为什么你还不满足,你到底想怎么样?」
      曾少夫人憎恨的恶狠眼神直瞪盯着殷沐灵,悲愤道:「她根本不用抢,她一直就在你的心里,你人虽在我这里,心中却对她念念不忘,试问哪个做妻子的怎能容忍她的丈夫竟对别的女子如此痴情。都是她不好,如果没有她,那你就不会这样,你会对我更好;你的心里会有我的位置,只有我的位置……」
      曾建延给她这几句话僵住了,不止是他,在场所有的人都因她的话而怔住!
      这时,一直将头埋在月少白怀中的殷沐灵不由得抬头看她,脸上净是同情。
      曾少夫人冷笑一声,无情地说道:「如果杀了她,能让我的丈夫回心转意,那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殷沐灵大惊,惧形于色,月少白将她的玉手包裹在手中,给了她一个足以安抚一切的柔和笑靥,让她既觉温暖又窝心。
      曾建延暴喝道:「住口!你竟为了这个便想杀她?我以前怎未发现你是这般残忍,心狠手辣。」
      曾少夫人尖声吼道:「我心狠手辣?难道你这样对我就不残忍了?曾建延,你可别忘了,现在怀着你们曾家骨肉的人是我,不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闻听妄语,殷沐灵气得脸色唰白。
      月少白仗言道:「曾夫人,前尘过矣,望休提;如今,灵儿并未招惹令夫,你不该出言侮辱,请自重。」
      曾少夫人冷哼一声,道:「若要人敬之,必先懂得自爱。」
      月少白一听,眼中慑光暴射,一闪而过,惟有倚在他怀中的殷沐灵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禁心中一酸,眼眶微红,揪着他胸襟的手更加用力。
      曾建延听内人一席话,气得脸如纸色,紧握着双拳不停的「咯咯」作响。
      这时,那断臂女子忽然又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哀嚎。
      曾建延怒气冲冠,陡然挑起那柄连着手臂的长剑,将断臂一甩,一剑刺进了那哀嚎女子的胸膛。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适才已受惊吓的殷沐灵更是惊叫出声,月少白忙将她的脸埋于自身胸膛,不让她看。
      那断臂的女子缓缓地瘫软在曾少夫人的脚下,两眼却一直仰望着她,至死都未移开过,似若在诉说为何不救她,为何……
      曾少夫人见状,脸色变得铁青,目光冷冷地逼视曾建延,厉声道:「好你个曾建延,为了这个贱女人,竟连服侍我多年的丫头都杀了,你这是在向她讨好还是在向我示威挑衅?呃?」
      曾建延怒不可遏,脸色刷白,浑身颤抖。
      「你索性连我也一起杀了吧,我死了更称你心意。」声音甫起之际,曾少夫猛然拔出身旁丫环的剑,塞到他的身上,将衣襟撕开,让剑锋抵着自己雪白的胸膛。「杀了我,一了百了,反正你也不爱我,我活着一样痛苦。」
      曾建延拿着剑的手在轻颤,剑尖仍在滴着断臂女子的鲜血,双眸竟雾湿一片。
      此时,忽听殷沐灵激动喊道:「你不能这样做,她是你的妻子。」
      月少白劝道:「曾兄,三思!」
      曾建延看他们一眼,目光又回到其妻身上,拿剑的手抖得厉害,紧接着连全身也颤抖了起来。突地,剑锋一转,抵在曾建延的脖子,只听他痛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
      月少白见他手腕欲动,连忙上前捉住他的手臂,喝道:「曾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曾建延挣扎道:「让开!只有我死了,一切才会恢复平静,就让我这个曾家的耻辱早点去向已在黄泉的祖宗请罪。」
      「大哥,你不要这么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贞宸求你了。」目睹这一幕曾贞宸泪湿了双颊。
      月少白正色道:「就算你死了,你以为你的妻子就不会伤心,要曾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情何以堪。」
      「当啷」一声,长剑坠落在地上,曾建延竟不顾身为七尺男儿的尊严,当着众人的面掩面痛哭失声。
      殷沐灵见此,心中十分难受,虽然她不记得过往,但是人家之所以会这么痛苦,会因她而起,这让她愧疚万般。
      曾少夫人悲泣道:「想不到你为了她,宁愿死……」
      与月少白互顾,殷沐灵方才叹道:「曾少夫人,请你放心,我们现在马上离开,我担保以后再也不会跟曾公子联络。」
      曾建延一听,抬头看她,眼中充满了不舍与心疼。
      曾少夫人苦笑道:「就算你走了,他的心里依然只有你,除非……」说到这,她突地一顿,双眼微眯,利光闪过。
      殷沐灵冷着脸,坚声道:「很抱歉,生命本可贵,对于你离谱的要求,我无法照办。」
      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殷沐灵只觉自己说话方式倒跟这些人愈来愈像了,文诌诌的。
      曾少夫人冷哼一声,对曾建延冷声道:「相公,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所谓的心爱女人。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值得你爱吗?」
      曾建延看着殷沐灵受伤的眼神仍是充满了爱意。
      月少白冷声笑道:「这倒是,谁比得上曾少夫人情深。为了曾兄,派人在路上阻杀情敌、设谜林这些小事都做得,只可惜曾府那批无辜护卫……不过最令在下佩服的是曾少夫人的胆识,竟在自家府中动手,但在饭菜里下剧毒,派丫环杀人……这些把戏未显老套了点。」
      此言一出,曾贞宸闻之色变,曾建延更是暴跳如雷,指着曾少夫人,斥道:「你这么做,要是让爹知道,他定不会饶你的。」
      曾少夫人面无愧色地笑道:「看在他未出世的孙子,公公会原谅我的。」
      曾建延痛声道:「想不到你竟变得如此攻于心计,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毁了你。」
      他不断地摇头,挺拔的微型忽然卷了下去,脸上也失去往日那种英姿焕发的神彩,仿佛陡然间已老了许多,看上去至少苍老了十年。
      他叹了口气,道:「趁爹还不知道,你马上命人将困在谜林的大伙带出来,一切我就当没发生过。」
      「谢谢你,曾公子。」对于曾建延,殷沐灵充满了感激。
      闻言,曾建延看着她的眼神又怜又爱,痛苦掺杂。
      月少白又道:「只怕还有一人,刀奴。」
      「刀奴?」殷沐灵不解地看他。「……难道他也被捉了?」
      她惊讶地看向曾少夫人,只见后者面露得意之色,她这才恍然。没错,若不是被她们捉住,照他们刚才的打斗声应已引来了刀奴才对,但至今仍不见他的身影,唯一的解释便是——刀奴一进府就被逮住。
      曾少夫人冷笑道:「放了他们可以,反正一开始我就不打算要他们的命,但是她——」玉箸指着殷沐灵。「我今日一定要杀了她。」
      曾建延眼中痛苦万分,沉默了许久,绝望道:「在曾府,我不许你动她分毫,但出了曾府,那、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出这话,曾建延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淌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待夜深人静时,再一点一滴地舔拭着早已万箭穿透的心……
      眼中含泪,曾建延徐缓地对殷沐灵说道:「对不起。」
      语毕,他转身夺门而去,似乎所有人的生死都已他无关,他的心早已伤痕累累。
      殷沐灵叹息一声,望向一旁的曾少夫人,道:「刀奴呢,我想见他。」
      曾少夫人道:「放心,只要你有命活着出曾府,我保证你一定会见到他们的。」
      「我明白了。」殷沐灵了然地点点头,转头对月少白说道:「我们还是走吧,但是小白……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月少白不解地看着她。
      「若是不敌,只管先走,生死由命。」殷沐灵神情沉重。
      月少白一怔,随即对她点头轻笑,那笑容犹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暖。
      殷沐灵心中一宽,又道:「还有件事,我想说声对不起。各掌门失踪之事,我想得头都疼了,但脑中仍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想不起来。」
      月少白对她温柔一笑,道:「既然想不起就不要再去想了。」
      殷沐灵一怔,惊讶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月少白但笑不语,算是回答。
      殷沐灵感激地拉着他的手承诺:「小白,这次若我还有命出去,我一定帮你去找你想要的答案,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陪你去。」
      月少白温声道;「那你就要先留着你的命。」
      转眼间,他突地伸手一揽,将她带至怀中,在众人未反应之际,越窗而出,动作利索。
      见他们跃出窗外,曾少夫人这才慌里慌张地拾起长剑,唤来曾家子弟,意欲追上。
      突然,曾贞宸身形一闪,挡住了曾少夫人的去路。
      曾少夫人忿道:「你阻我?」
      曾贞宸摇摇头,无奈道:「大嫂,算了吧!」
      「你——!让开!」曾少夫人推开她,手中长剑一挥,喝道:「追!」
      众人从曾贞宸的身边追去,动作虽是敏捷,武功不差,但月少白乃武林高手,轻功自是了得,已是踪影难觅。
      ※ ※ ※ ※ ※
      出了曾府,便见一辆马车隐身于一角,正如曾少夫人所言,刀奴和清心、清燕、清雅、清幽完好无缺地骑在马上,等着他们出来。
      殷沐灵见他们平安,一颗原本弦在喉咙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一上马车,刀奴便即刻驾马狂奔。
      一阵疾驰之后,马车方才渐渐慢了下来。
      曾府那些惊心动魄的追喊声已不复闻,惟有远远跟在车后的几匹马蹄声响。
      殷沐灵撩起车帘,朝后望去,心跳仍是加速未退。
      清心、清燕、清雅、清幽两人一匹,护于马车两侧,刀奴驾车,汗水已淋湿了他的后背。
      殷沐灵放下车帘,感慨地对月少白说道:「真是危险,这次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就算是九命狸猫恐怕都不够死。」
      月少白神色温和,道:「曾少夫人的做法虽是偏激了点,但可以理解,你不必在意。」
      殷沐灵叹息道:「我没并不怪她,相反的,我很同情她,大家同为女人,我能体会她的心情。」
      月少白失声轻笑,惹得殷沐灵一脸不解。
      他的一双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颇有深意:「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充其量只能说是女孩,女人嘛……我想还没你的份。」
      殷沐灵嘟囔一下,撅嘴道:「你们不都说我是‘毒娘子’,那她的风流帐又是一大堆,怎么可能还是少女,你逗我不懂啊!」
      月少白眼神变得深邃,沉声问道:「这么说,你确定自己真是‘毒娘子’?」
      「我……」殷沐灵本想否认,耐何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再度在脑中反复徘徊,折磨得她头痛。
      月少白见她形态怪异,不禁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殷沐灵一脸痛苦:「我的头好疼,每次只要有人一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头就好疼……」
      顷刻之间,殷沐灵便周身扭曲,呼吸急促,痛苦地呻吟着。
      殷沐灵着实不懂原由,为何每次一想起这个问题,头就会疼得厉害。
      月少白见她这么痛苦,心疼不已,将她搂自怀中,怜惜道:「不要想了,我以后不问了。」
      殷沐灵躺在他的怀中,属于男性淡淡体香扑鼻而至,不觉心中一暖,甚觉踏实,试着不去想。
      果然,只要不去想,头就渐渐不怎么疼了……
      车身晃动,道路两旁的树枝接连不断的消失在窗外,不知不觉中,殷沐灵沉沉睡去。
      然而,紧盯着她容貌的灼热眼眸却内含玄机。
      她到底是谁?
      ※ ※ ※ ※ ※
      一觉睡来,殷沐灵已置身在上次那间客栈,仍是挂着二号牌匾的房间。
      清心正用热毛巾帮她拭抹身体,动作轻柔,殷沐灵缓缓坐起,拒绝她的伺候,自行整衣,问道:「其他人呢?」
      「月少侠休息去了,刀奴、清燕、清雅、清幽他们在外面监视。」清心一面说,一面将热毛巾放回水盆中。
      殷沐灵一脸了然,转而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清心答道:「是曾家派人带我们出来的,不然,我们在里面恐怕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殷沐灵苦笑道:「她算是给面子,看在两家以前也有点交情,这才没赶尽杀绝。」
      清心听后,愤懑道:「想不到曾少夫人竟是这种人,曾、夏两家的交情只能到此。」
      殷沐灵一怔,心道:清心莫非之前已与小白套好台词,竟然一模一样!
      清心又问:「二小姐,那我们现该怎么办?」
      殷沐灵深思少顷,方才道:「我和小白有承诺,你带他们先回去,我办完事自会回去。」
      「要去哪里?」清心急问,意识到自己失礼,忙解释道:「不瞒二少姐,我和清燕、清雅、清幽是孤儿,自小便被老爷收养。伺候二小姐的这几个月,我们都很开心,你根本就没将我们当成奴婢看待,我们四人希望能永远跟随二小姐,还望二小姐不弃。」
      殷沐灵嫣然笑道:「你别紧张,我没说不要你们。不止是你们四个,还有刀奴。只是这次我欠小白一个人情,我答应要帮他的事我一定要做到,我只是离开一阵时间,以后还是会回来的。」
      清心有点急了,道:「二小姐不能带我们一起去么?」
      殷沐灵顿足道:「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只是……这样吧,等到了山庄,我再跟小白谈谈,这事,你先不要跟他们说。」
      「清心明白。」清心神色严肃,转而一想,又笑容满面,讪笑道:「二小姐,请恕清心斗胆直言,月少侠对小姐真好,你俩看起来真是天生一对。」
      殷沐灵闻言,俏脸微红,忙打了个哈欠,道:「不许乱说,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清心窃笑,端着水盆,退了出去,临行前,关上房门。
      ※ ※ ※ ※ ※
      半夜,殷沐灵突然醒来,睡意全无。
      只是简单披上了件外衣,打开窗户,凝望着天上的月儿发呆,想着方才的梦境。
      这个梦有些奇特,以前她也曾梦过几次。梦中,她一身异服,眼见尸横遍野,两位武功极高的人在拼杀,其中一人是黑衣人,一人是书生模样,后黑衣人取胜……紧接着场面背景一变,那黑衣人身中剧毒,一会想杀她,一会却又要□□她,最后又给了她盘缠,让她很不明白。但每当她想看清楚那人的脸孔,总是惯性的惊醒。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会让她忘却所有,但独特的记着!
      这时,一道身影闪进她的房内。
      殷沐灵一惊,转身一看,是刀奴,戒心顿起随之放下。
      刀奴一改惯习,抬头凝视着她,怜人心弦的忧郁眼神让殷沐灵心中一紧,有种想将这段日子来内心所受的委曲说出。
      她伸手将刀奴招至窗边,夜风吹过,感觉有点丝丝凉意。
      「刀奴,其实你并不可怜,我比你更可怜。」
      半晌过后,殷沐灵一言惊人,惹得刀奴茫然不解。
      「你至少记得所有的事,可我呢,以前的事,什么都记不起来,别人都说我‘毒娘子’,但毒娘子水性杨花、残忍毒辣,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我像么?」
      刀奴惊讶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更加迷惘。
      「对我来说,什么毒娘子、望月宫的少宫主,夏立候爷的女儿……这些都是陌生的。就拿你们的大小姐来说吧,在她身上,我找不到亲人该有的感觉,尽管她平日待我很好,有危难之际又弃我于不顾……像这样,我怎也无法开口叫她姐姐,太拗心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殷沐灵,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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