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之死》子午星儿

8、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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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宝玉的生日，但清晨他却不知去向。老太太在屋里生气，袭人回禀道“往北静王家去了，披麻戴孝的全身缟素，想是北静王某位重要的妾死了。待会儿就回来了”。
　　众人见老太太脸上才散去愠怒之色，都说“等他回来，定要罚他”。
　　但宝玉却并没有去什么北静王府，而是策马去参加金钏的葬礼。金钏已经被装裹在准备好的桐木棺材里，面容平静地接受人们的吊唁。
　　宝玉进去，金钏的母亲白氏冷笑道“什么风把二爷吹来了，我们家庙小可供不起您恁大的佛，您还是走吧”。宝玉唯唯诺诺道“其实对于这种结果，我也感到挺难过的”。
　　金钏的妹妹玉钏喝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你们贾府那个是善茬，杀个人不比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玉钏！”白氏怒声打断，轻轻道“你送二爷回去，我们命小福薄的贫穷之家可别玷污了二爷的衣裳”。玉钏一边推搡着他一遍狠狠道“去，你去”。
　　宝玉口中苦苦哀求道“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我就走”。玉钏将他推到门口，正准备关门。他一下子冲了进去，跪在院中装着金钏的棺材前，咚咚地磕了一通头，涕泗横流。
　　白氏见状，掩着袖子哭泣，向玉钏摇手道“由他去吧”。
　　哭了片时，他说要见金钏最后一面。
　　推开棺材，金钏还和原来一样，皮肤白皙如玉，似乎一摸上皮肤便会裂开。她依旧穿着原来的衣服，如一朵凋零的花朵，或是情人腮边的泪水。
　　他给她簪上原来的簪子，轻轻在她的腮边吻了吻，问旁边的玉钏道“她怎么不换上新衣裳？”
　　玉钏冷冷道“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换去逝者的衣服，那么她在泉下就会孤零零地受尽别人的折磨”。
　　宝玉理解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他沿着他的头发仔细地端详她，暮光落在青缎面鞋上，小小的脚真是惹人怜惜，忍不住要轻捏了下。
　　宝玉刚要动手，玉钏斥道“你要做什么？”。
　　宝玉心头一紧，血刷地涌到脸上，信口胡诌道“这鞋真是片尘不染，很新”。
　　他突然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缓缓问道“我刚才说什么呢？”。
　　玉钏白了他一眼道“你说过的话你问我？！”
　　宝玉死皮赖脸地缠住她，口里像吃蜜似地甜，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这盒胭脂膏子，我送给你”。
　　玉钏面无变清地接过盒子，疑惑不解道“你说‘这鞋真是片尘不染，很新’，怎么呢？”。
　　宝玉一把抓住她的手，兴高采烈道“谢谢姐姐”便出门策马回府。
　　堂屋里，大家正说的高兴。宝玉穿着鲜艳的衣服，过来请罪后，站在旁边向林黛玉使了个眼色。
　　林黛玉领了出恭牌走到旁边的厢房问“你让我出来可有个什么说的？没有我可进去了”。
　　宝玉打量着放在厢房里形形色色的衣服道“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吧，拿完了我可要审你”。
　　林黛玉道“你的东西我不要，拿了你的东西还有接受审判”。
　　“这个可是胭脂”说着打开开嗅了嗅道“你不要，我可扔了”扬手便欲向庭院的牡丹花下扔去。“唉-”黛玉从他手上夺下，嗔道“宝玉！你怎么净作践东西。”
　　“你擦擦看怎么样？”宝玉兴奋地怂恿道。
　　林黛玉沾上些许胭脂点在嘴上，笑道“你看如何？”。
　　宝玉笑道“我看着好。水煎双眸点绛唇”。
　　他回过神来，褪掉欢喜的颜色，严肃地问道“你一定要说实话”。
　　黛玉倒糊涂了，反问“什么实话实说？对你我说过假话吗？”。
　　“你三天前晚上十点有没有去过角门？”
　　“你都问了一千遍了，没有就是没有”林黛玉恼怒着想逃开，却被宝玉挡在身前。
　　“凤姐说那种布料只给你做了两套衣服，就是别人想栽赃也没有衣服。到底你有没有在角门？”
　　“你怀疑我？”她不言不语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右手揉着胸口，口里吐着长气。
　　“你可以不承认，但就是你。在40分钟里，对于一个正常人从芍药圃往返没问题，但对于你一个小时都只怕少了。但一切都是你的伪装，事发地点根本就不在芍药圃。很难想象，傍晚下雨，而走过芍药圃的金钏的双鞋竟然片尘不染。只能有一种解释，她出事的地方不在芍药圃，而是在去往芍药圃的路上。
　　黛玉在椅子上睁着震惊的双眼。
　　“这样根本不用40分钟，而是你在路上弄死了她之后，把她拖着扔进井里。这一切竟用了你40分钟，对于身体好的人或许10分钟便可以。但你怕人怀疑，之后又将她的簪子扔在芍药圃，伪造了现场。用簪子在地上写下“米”字冤枉彩云。是不是？”宝玉得意地滔滔不绝，说完后转过头来看向黛玉，她倒在椅子上，口里流出白色的泡沫。
　　她竟然晕了过去。
　　宝玉用手掐她人中，但她却并没有醒来。宝玉慌忙叫喊道“快去请大夫，请大夫”。
　　王夫人等听见宝玉喊，都跑了过来，吓得不知出了什么事，忙叫“快请大夫”。
　　上下本来还是欢庆的气氛，登时便的匆忙焦虑不安，府里上上下下都忙得乱转。
　　王太医提箱奔来，先翻开她的眼帘，断道“是中了毒”。周围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乱乱地走来走去。有的说“林姑娘怎么会中毒？”；有的说“不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有的道“林姑娘只是身体弱，一时昏倒，没有什么大事”总之熙熙攘攘，莫衷一是。
　　宝玉急得拿过黛玉的胭脂盒子，问道“这是谁刚送来的胭脂盒子？”。
　　袭人匆忙跪下，抽泣道“那是丫头坠儿拿过来的”。
　　宝玉道“把坠儿带来”。
　　坠儿此时尚不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疑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送的，只见它放在一堆货物中间就抱了回来”。
　　宝玉脸色一沉，大声喝道“蠢物！蠢物！”。
　　有人想害他，若不是胭脂给了黛玉，那现在中毒的就是他了。虽然如此，但林黛玉杀了金钏是有可能的，只是到底是谁想杀他呢？
　　凶手便在送礼的人之中，只是贾府上下乃至外面都人都知道他爱吃胭脂膏子。他死了，对谁最有好处？他第一个想到是赵姨娘，从此她的儿子贾环便是荣国府的继承人。
　　傍晚时，林黛玉才苏醒过来，不过身体更加虚弱，面如金纸，他也不再问黛玉为什么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