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之剑妖（第一部）》萧白夜

17、第十九章 刹那红尘（再修）

　　第十九章刹那红尘

　　我眯起眼睛。这首歌的曲调和歌词我很熟悉……
　　前世妖魔天灾之后，大部分的近代文化资料要么被毁、要么散失，但仍有少量留存。这首《刀剑如梦》便是保留下来的歌曲之一，因为其中的“侠”意境与古典风格，被修习古武学的人们追捧，几乎人人会唱。
　　楚天阔……为什么他也会唱这首歌？他与我，是从一个世界中来的么？这个世界，莫非与我前世相互连通？
　　忘年之交，他不是那种盗用别人歌曲的厚脸皮，此刻这番举动，是想向我说明什么？传达什么？楚天阔的身份到底为何？来我身边有何意图？
　　握着七杀朱雀的手收紧，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一片平静。暗暗拿眼神瞥了一眼楚天阔，却正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神。他的眼神依旧是玩世不恭中透着一分犀利，但是隐隐闪动着一分嘲讽。
　　他要说的难道是，我醒一场春梦……？！

　　忽然又有两道目光扫了过来，帝无忧发现了我们的眼神交锋，略有担忧的看着我。
　　楚天阔忽然无所谓的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轻轻扯出一个笑，“看来我们到了。”他手指向一个建筑——说是建筑也不尽然，只是一个红色巨岩堆砌而成的天然石塔，十分巨大，高耸入云，塔前有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眼眸闪了闪，这是我也不曾探寻的龙蛇之野最深的腹地。如果不是从空中来——空中的妖兽惧怕狂暴焚风不敢攻击我们——恐怕一路上那些个妖就够我们受的了。楚天阔收了洛神赋，我们几个缓缓落地。
　　那一抹淡淡的黑，却是一个男子。
　　无念无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里没有情绪，整个人便如同物品一般静静伫立，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身材如修竹，气度优雅却冷然，黑发潇洒的披散末梢带点淡淡的漆紫，十分英挺。

　　“主人已经恭候多时，各位请跟我来。”说完便转身。主人？
　　“等一下。”我出声叫住了他。因为明月不暖人的缘故，这一路上隐隐以我为首，楚天阔却也毫不在意。
　　男子回过头来，冰冷的注视着我。
　　“你的名字？”我回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问道。
　　男子微微一怔，犹豫片刻，给出答案。
　　“我只有姓，各位称呼我为‘君’即可。”

　　跟随着那名男子踏进塔里，仅仅迈出一步，眼前的景色风云变幻。
　　一片混沌的黑色。目视可及的范围内，只有一条延展到黑暗中的道路——这一片诡异的浓重黑暗之中，凭我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这脚下的一块小地方而已。身旁，楚天阔、帝无忧、欧阳琰三人也是消失无踪。只听见一个缥缈不定的女子声音悠悠扬扬的响了起来：“知道你们急着拿火之本源，此地是由法宝云之彼方幻化，称为神选回廊，亦真，亦幻，时空静止，能够通过这里的人，才有资格见到我。”
　　嘴角不为人知的勾起一个淡笑，挑战么？扬声道，“凭什么？若非你有求于我们的话又何必故弄玄虚？凭你的力量直接杀了我们不就得了？身为强者，就一定要这样妄为么？”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声音问道。
　　“不，这是在纵容你。”肆意妄为的将我们拉入幻境，楚天阔这样深不可测的人物，居然也没有发飙。
　　那声音几不可闻的轻轻嗤笑了一声，渐渐淡去。

　　没有起始，也无终结，单调的黑暗令人想要发疯。
　　这种手法……和前世的意志训练也差不多，关小黑屋、只提供食水，没有与外人交流的机会。人在里头没多久就会烦躁的要死，再久一点，意志薄弱的就会濒临崩溃。
　　我倒是对处理这个还算有经验，当下毫不迟疑的迈步。一天，三天，五天，十天……我一天一天的走下去。刚开始的时候，一边爬楼梯一边想事情，今生的，前世的，所有经历统统回顾了一遍。累了就坐下歇歇，从储物手镯里掏出典籍来看——唯一遗憾的是此地并无天地灵气，不然拿来修炼倒是刚好。爬楼梯的同时顺便锻体，演练古武学和剑术。
　　一个月之后，我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书，不仅是讲技艺的，更多的是小说，记不清的地方就自己脑补。
　　三个月之后，小说想无可想，开始回忆菜谱。菜谱完了再回忆小说，脑内小剧场，脑内同人。
　　六个月之后，我仍然神采奕奕，毫无倦怠之感。此间主人太小看宅女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没有时间观念，那有点凉薄味道的女声层层叠叠的响起。“你知道么，这一关，曾经让多少人为之崩溃？”
　　紧接着，黑暗一寸一寸的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扇门。门上写着：权力。
　　搞毛啊……我推开门，举步踏入。
　　我秒换装束了！身着黑龙飞腾的明黄色袍服，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金雕玉砌的宝座触手极冰。脚下跪伏的众人趴伏在地，大气不敢喘，口中直呼万岁。旁边的下仆不断地送上珍贵的珠宝，邻国的疆土，天下的画卷。门外大好江山，我却觉的莫名其妙——这椅子硌死个人！还有旁边那太监，能不能敬业一点，脸上还有胡子呢好吧。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揉着脸道，“我一介女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这个感兴趣？”是的，我对天下完全无兴趣，虽然说到玩弄权术我也未必见得比那些帝王们差。
　　接着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那龙椅。“孤独王者，冷血之位。这枷锁，不要也罢！”

　　声未落地，眼前的景色烟消云散，仍是一条向前延伸的路。路那头又一扇门：美色。
　　我不由愣住，接着弯下腰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指着“美色”二字说不出话来。空中出现一枚水镜，那头，一位浑身火红衣衫的女子恼羞成怒，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再度发话，“你笑个屁啊！”
　　想不到之前一直温婉的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愣，接着更是笑得打跌捶地。“美色……哇哈哈哈居然是美色！”
　　这个幻境是给种马男准备的吧？是吧是吧？权力美色什么的，接下来会不会还有王霸之气啊……没想到进来的是个女的吧？被坑爹了吧？
　　抹了抹眼泪，我推门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一屋子的手办，的确是美色。
　　各样丰神俊秀的男子，或站或坐或卧。都是身材及其修俊挺拔，面容出色。温润如玉者有之，狂傲孤绝者有之，邪佞肆恣者有之，温柔如水者有之，妖娆媚惑者有之……其中一位妖娆魅惑的红衣男子如同活了一般起身，及腰的长发细细碎碎的纷拂，一对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风打梨花般走了过来。矮油伪娘……
　　我一阵恶寒，原本静止不动的各种男子纷纷闻声而动，感觉和鬼屋似的。再过来我喊非礼了！

　　轻巧的一跃而起从他们头上飞过，飘然落地，这群人再度转过身来。以为自己是丧尸啊不要追着我跑嗷嗷嗷！
　　“我萧白夜是何等女子……”索性正色，站住不动。
　　“举足则烟云生，抬手而风雷动。神黯则幽夜过往，色欢则傲骨狂狷。长歌，牵青云一朵饰我舞袖；曼舞，引星河几番揽我歌弦。疏狂时大袖捭阖，逸兴处舒刀纵横。
　　一袖生风月，两肩担山河！有移云力，能补月台。上则凌云，吐纳天地，敢与仙人争胜负；下则含剑，释拢乾坤，欲邀前辈补遗缺！剑本妖娆，振袖清光纵；我自狂狷，舒眉傲骨横！“
　　脸色近乎漠然的，看那男子走到我的身前。抿了抿唇，轻声朝那暗处观看的人笑了起来。
　　“我萧白夜要的男子，爱我时，能同我一起自云端俯视大地，呼啸来去，纵马天涯！兴尽了潇洒抽身，他也自会放我飞翔，任我来去！心中有慧剑，能斩得下情丝！找到之前，我自不会耽于情爱。”

　　“若他是幽冥处的妖魔，他杀人我便放火，便是地狱也同去；若他是九天之上不沾红尘的仙灵，我也必拉他下凡尘！”
　　“听闻仙神一系修者，最高心境便是太上忘情，你以美色便能惑我，我还有何颜面谈及追寻大道？”
　　一字一顿地说完，我便拂袖向前，大步而去。

　　再过一关，门上写着：“力量”。
　　推门而入。眼前却是真真实实的一个屋子，揉揉眼睛，身后的门并没有消失。面前摆着三个贴着封条的瓶子，分别写着：水、金、木。
　　瓶子突然开口说话。
　　水：“咿——呀！”
　　金：“两百多年了，老子都等的长毛了！终于来了！”
　　木：“我们不是影绝！揭开封印放我们出来，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了。”
　　有意思。我眯着眼睛盯住瓶子们，然后转身，握住门把手准备出去。七杀朱雀也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塞回了储物手镯。

　　三个瓶子顿时紧张的摇晃起来，发出丁玲哐啷的声音。“喂喂喂，你别走啊！快点放了我们！”
　　我摇摇头，“我要的是能被我驾驭的力量，不是能把我吞噬的力量。放了你们？万一把封印你们的那家伙惹毛了我可不一定打得过他。”说完接着扭开门把手。
　　三个瓶子急了。
　　水：“喂喂喂！别走嘛！有话好商量！”
　　金：“到手的力量不要，你要急死爹啊！”
　　木：“大棒完了，该我们胡萝卜上场了！我们三个是灵兽，在这里被封印了几百年了，你就是我们要等的主人。快来嘛快来嘛。”
　　我接着欲擒故纵，拉开门。

　　三个瓶子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
　　水：“你把我们放出来我们就跟你定契约任你为主还不行吗！”
　　金：“老子大不了不跟你顶嘴了！”
　　木：“水的那个瓶子关的是霜雀，有凝水成冰和辟水什么的能力；金的那个关的是金毛搜宝鼠，闻宝气而动；我是木系灵猿，可以与植物对话什么的。我们的能力，当对你大有助益！”

　　眯起眼睛，我走回去，在三个瓶子期待的目光中把手按上封印，然后……
　　水：“你干吗不揭开封印啊啊啊咿咿咿！！！”
　　金：“（无力）老子算是服了你了……！”
　　木：“（无力）请你不要连瓶子一块抱走行么……”
　　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那个一直指引我的声音哽住了，接着开始风箱似的喘气，半晌才缓过来，“这个的确算是胡萝卜，没有什么危险。”

　　我点点头，给瓶子们揭开了封印。三道光芒飞起：蓝色羽毛的小鸟，玛瑙般的眼珠和细细的腿脚美丽非常；金毛老鼠，贼头贼脑的模样很是灵动可爱；棕色皮毛的小猴，黑黑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他们对我拜了一拜，蓝色、金色、棕色的细细光芒紧接着没入了我的拘兽腕轮，腕轮上边出现三个对应颜色的小点。三只灵兽又是一齐拜下，“请主人赐名！”
　　我摇头，“直呼我名便是。”
　　指霜雀，“水浅浅。”
　　指金毛搜宝鼠，“金旺财。”
　　指木系灵猿，“木成舟。”

　　水浅浅嗖的扑上来站在我的肩头。
　　金旺财四爪并用，抱住我的储物手镯死不撒手，伸出小舌头狂舔，“好重的宝气……老子喜欢……唔……”
　　我眉头一皱，不记得储物手镯里有什么太珍贵的东西。
　　木成舟则是一直在那里打量我，似乎在观察我这个主人。招招手，三只灵兽被我收进拘兽腕轮，打算出去之后再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