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之剑妖（第一部）》萧白夜

16、第十八章 浮名看冷（再修）

　　第十八章浮名看冷

　　原来在楚家村，我因为时常跑去村长家看书，早与他混熟了，平时嬉笑怒骂的相处起来也没什么讲究。他不见了之后我还失落了好久，但村人仿佛习以为常似的——村长年纪大把还是单身，据说之前经常出去游历顺便泡妹子，不过像这次消失这么久还是第一回，原来是来了龙蛇之野。
　　我打量了他片刻，正要开口，楚天阔眼中危险的神色一闪，笑眯眯的拽了拽酒渍蔓延的袖口，“小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怎样。五岁忽悠哭你妈，六岁忽悠哭你爸，七岁和人家打架的时候忽悠的人家家长痛哭流涕差点跪地，八岁的时候占了人家小男生便宜结果那老实孩子还天天给你家送果子野味赔礼道歉哄你开心，现在又来忽悠我了？告诉你，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我不动声色的反击。
　　“村长，别的不说，你真以为我没发现你藏在暗格里的小黄书吗？”
　　一击即中，楚天阔的脸绿了。
　　陶尔韶面带疑惑，“你们……认识？”
　　楚天阔转脸狠狠的盯着我——其实我知道他挺多秘密的，随便一个爆料都能让他颜面尽失。于是果断嘟起脸卖萌装无辜。

　　楚天阔突然面容一整，严肃的看着我。
　　“小鬼，你可想过选择这条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淡淡一笑，也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任它沧海桑田，我自清风明月。”
　　楚天阔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嘟哝，“哎……想当年我也是叱咤风云的一代主角，现在居然沦落到给命运之轮上润滑油的地步……真不爽啊……”
　　声音虽小，还是被我听到了。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村长到底是何身份……
　　陶尔韶出声打断，“你们几个先到一旁呆着去，保留体力，等着狂暴焚风来的时候再说。那个时候妖兽肯定也会撤退，我们先就找个洞府呆着。”
　　我点点头，知道自己在这种场合下还是先养精蓄锐的好，便御剑而起，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帝无忧、欧阳琰、楚天阔还有我。这样一个组合，顺利取得火之本源，有点勉强了。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除了深不可测的楚天阔外，剩下三位都是入门级的。虽然之前在龙蛇之野有着近乎残酷的锻炼，然而与我们面对的挑战相比还是差了些。当然，强者除了横扫一切的那种以外，还有被打倒一百次站起来一百零一次的那一种。不过，这种类似青铜五位爷一样锁定HP般的做法实在不够拉风。
　　正在胡思乱想间，却突然有风声而来。之后，“啪”的一声，额头上挨了重重一爆栗。楚天阔戏谑却带些认真的声音想起。“这么重要的时刻前居然还在走神。你这小鬼，丝毫没点长进啊。清醒了么？”
　　玩笑似的说教方式，习惯了，真是很像村长的风格。备战期，的确不宜多想。
　　“呵呵。”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祭出万能大杀器。
　　“我问你清醒了没有。”
　　“呵呵。”

　　楚天阔脸上的青筋直抽。但是，还没完。
　　帝无忧忽然站起来，盯住他。眼神忽然亮如妖鬼，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诡异杀气，眼眸再一次泛出淡淡的金色，瞳孔渐渐狭长成一线。薄唇抿成凌厉的弧度，黑色长发飘散开来，无风自动，一股气势油然而生，给人以异乎寻常的压迫感，就如同、如同面对白孤鸿时的神情。
　　我心里一惊，那不是他……不是平时微笑温煦和暖却烧不热心底的他，不是以欺负我、让我变强的他，不是那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他！
　　这表情就像猫。虽然不怎么喜欢接近人，然而表面还是一副温驯的模样，高兴时打个呼噜，你摸一下它的毛也是不要紧的。而现在，猫突然向你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明明平时虽然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却也不会让人不愿接近的眼眸，此时一派凌厉的辉光，如此夺目。淡金的瞳色，狭长的瞳孔，不怒自威，有一种诡谲的美。

　　“你——”声音中有着不能抑制的愤怒。
　　楚天阔却并不害怕，相反的，他一脸震惊的打断了帝无忧未出口的话。
　　“逆鬼妖瞳——！左观阴右观阳的逆鬼妖瞳！原来如此！我说以你魔修之身小鬼怎么敢带上你——！原来出于这样的考虑。小鬼，我还以为你真的脑子不清醒了呢，没想到——哎？”
　　帝无忧突然狼狈转脸，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他脸上的表情。
　　失落、痛楚，甚至还隐隐的有一丝绝望。男人也可以有那么横生寂寞的表情么？此时此刻，他立，我坐。
　　“是因为……这个缘故么？”帝无忧有些茫然，甚至略带胆怯的问着。明明是胆怯的语气……为什么总觉得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还有那个可以让全世界都失去微笑的表情……
　　就那样仰视着。还是那个人。风中飞舞的黑色长发，因为逆光显得有些晦暗，只能隐隐看出他的情绪。但是，我却觉察到他的拳头攥得死紧，还有被紧紧咬住的薄唇。修长的身躯显得如此清冷孤寂。

　　那家伙不会真因为我是想利用他才——！我根本连逆鬼妖瞳都不知道是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使我忽的站了起来，不顾身高的差距与他对视。
　　“你这家伙——！”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这样肆意践踏我的信任……
　　忽然，帝无忧轻轻的笑了。笑容十分苦涩。
　　“也不错。这样的话，这双眼睛，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你有什么妖瞳鬼瞳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该死！那男人的表情和话语让我觉得不认真说点什么就要崩溃了似的，于是开口。“我找你同行，不是因为你有何等剑术，何等技法，只是因为你是你。”
　　冷场。

　　欧阳琰颤抖的声音响起来，“萧……萧……这这这这这算是告白么？”
　　“不是什么告白，是战书。”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就像当初我来的时候，你对我做的一样。”
　　“活着回来……能做到么？”
　　他笑了。
　　楚天阔则是在一旁挖鼻，然后开口。
　　“逆鬼妖瞳，左观阴右观阳，不祥之瞳，却也包含着强大的力量。传说自剜左眼为代价的诅咒可以毁灭一个国家，自剜右眼则能救回一个已经破碎的灵魂。然而，这种妖瞳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很强大的，由于能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在修真界被人视为灾难和禁忌的象征。不过，在魔界，这却是上位者的代表。小鬼，你也该知道，我们这一‘域’大致分为六界，包括上三界和下三界，上三界是魔、仙、佛；下三界是凡、鬼灵、妖。其余神明界、修罗界等皆为天外界。拥有这种妖瞳却能得到正面评价的，也就魔、鬼灵、妖界的那些天生种族而已。你真的打算相信他么？”

　　沉默了一阵，我回答。
　　“无所谓……我只是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信任这种东西我并不轻易给出，但若是给了，在背叛产生之前，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帝无忧……几年相处我多少也明他性情，虽不知他的过往，到底还是能够相信自己判断的。
　　沉默中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猛地看向楚天阔，问道，“村长，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楚天阔揪了揪乱蓬蓬的头发，挠了挠脑袋，从那条脏兮兮的储物腰带里，摸出一葫芦酒，喝了一口，口齿不清的嘟囔道，“玄墨……唔……托我来的。”

　　玄墨？我的眉头纠结起来，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个人。
　　“那你怎么来的？”
　　楚天阔接着又喝了一口酒，“小鬼，我是穿来的。这龙蛇之野对我来说来去自如，我什么时候想穿走也全凭我的心愿……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这种能力……唔……你也会有。”
　　你也会有。是什么意思？
　　我沉下眼眸，在心里揣测这句话。

　　楚天阔高深莫测的抬头狂饮，眸光暗沉，不为人知的闪了闪。
　　沉下眼，楚天阔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往空中叹了下手，变了个人似的，淡淡道，“狂暴焚风已至，该上路了。”
　　帝无忧和欧阳琰诧异的抬起头，似乎不太相信楚天阔不予追究逆鬼妖瞳和反对他上路的态度，以及那突然转换的淡然风范。
　　我伸出颀长的手指揉了揉脑袋，这家伙的善变性格还是和原来一样——如水一般，无形无影，万形万影。

　　我们几个坐在楚天阔的法宝“洛神赋”上边，借由明月不暖人的效用，跟着狂暴焚风在空中一路逆行而去。
　　据楚天阔解释，狂暴焚风的源头是火之本源，然而每天狂暴焚风都是方向不定，似乎源头会移动，因此没有长时间防护焚风的东西便难以寻找。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找到并消灭焚风源头的因由——要么火之本源本身是活的，要么它处在一件会移动的法宝之中。
　　说到洛神赋，不过就是很结实的一张写满了字的大纸而已，没想到还可以当飞毯用。楚天阔左手拎着酒壶逍遥自在的向飞速掠过的苍茫大地浇下，银色的弧线似乎在祭奠着什么；右手拿着一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琴，信手拨拨弹弹，用略微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唱了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