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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成为仆人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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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着站在自己从身后站起来的梅林,乌瑟也快步来到了亚瑟身边:“你救了我孩子的命,年轻人。此恩必报。”
梅林努力保持着微笑看了乌瑟一眼——你的确有恩必报,并且有仇必还。他转过脸摇了摇头:“不……我只是……”
“别这么谦虚,”乌瑟笑着打断梅林,“你会得到奖赏。”
“您不必。”
“不,这是绝对必须的,你的功劳非比寻常。”
“……”梅林听到这里,微不可见得垂下了肩膀——默默地等着乌瑟说出下面的话。
乌瑟接着以一种恩赐般得口吻说到:“你将会在皇室内庭谋得一职,你应该做亚瑟王子的贴身仆人。”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两人身边。
“父王?”亚瑟还想对乌瑟说什么,但乌瑟已经前去处理女巫的事了。
会场上的所有人都在鼓掌,就连盖尤斯也在其中。亚瑟扭头看了看梅林,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涌起了一种莫名舒畅的感觉——从未有过的,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在看见梅林的脸之后更是如此。
梅林看了看亚瑟身后正在含笑鼓掌的莫根娜,又重新看了一眼亚瑟,除了微笑实在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晚上的时候,梅林支着脑袋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烛光,神情是让人看不透的凝滞。
盖尤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语气带着难以掩盖的高兴,就像是在以自己的孩子为荣一般:“看来你是个英雄。”
“难以置信,不是吗?”梅林摊了下左手,笑容维持了一下就消失了。
“不,”盖尤斯认真地看着梅林,“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救了我的命记得吗?”
“但那是魔法。”梅林闭了闭眼睛,是这个国家和乌瑟所容不下的魔法。
“现在看来我们终于发现了它的用途。”盖尤斯想了想说,“我看见你如何救了亚瑟,也许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这是你今后的宿命,梅林。”他说着把手中的包裹拿到梅林面前,“我继承这本书的时候,正像你这么大。但现在我觉得它对于你来说,比对我更有用。”
梅林看了盖尤斯一眼,伸手揭开了那块红布,露出了里面古老书籍的封面。那一瞬间他几乎感觉自己几乎会流出眼泪来,这样具有怀念意义的物品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捧在手上了。他眨了眨眼睛,轻轻打开书扉上的铁扣翻开了这本书,翻了几页才开口说道:“但这是一本魔法书。”
“所以你必须把它藏好。”盖尤斯嘴角往下拉了拉,像是在忍住自己的笑意。
“我会用心学习每字每句。”梅林难以抑制笑意地点了点头,但始终忍住不让自己掉眼泪——年纪一大把还掉眼泪什么的实在太丢脸了。
就在盖尤斯微笑着看着梅林认真地翻看着魔法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梅林,亚瑟王子叫你现在过去。”
盖尤斯笑着转过头:“你的宿命在召唤,你最好去看看他之所求。”说着还用脑袋向门口示意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只是在说一件与两人无关的事情。
作为被传唤者的梅林耸了下肩,放下手里的书,对盖尤斯笑了笑:“我马上就过去。”但愿不是去给亚瑟擦靴子磨剑或者是给他的盔甲打蜡之类的琐事,但在亚瑟的心里他就一直只是一个还算得上衷心的仆人罢了。
—— ——
一个下巴上留着细碎胡渣的男人穿过门口的帘子,走进了这家落满灰尘的杂货店,以一种漫步的姿态来到了老板面前:“听说你为我准备了一个盾牌。”
光头店主抬了抬自己明显的额纹,向身后扭了下头,接着转过身走到了厚厚的红色帷幕后面。男人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移步跟了进去。矮了男人一个头的店主站在众多杂物之间,举着一面有着蛇图腾的盾牌对自己的客人说:“凭着你高超的剑术和这盾牌,我保证你战无不胜。”
男人看着这面盾牌点了点头:“让我看看是怎么使用的。”
“没问题。”店主笑着转过头看着手上的盾牌,用一种沙哑莫名的声音念到:“哒啦呦咪哦法呵哒斯咯哩……”
念完咒语之后,盾牌上的三条蛇居然发出嘶嘶声活了过来。
男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站在这家店里没有离开。店主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当你在比赛中打斗时,把对手压倒在盾下,蛇会撕咬他。”他看着男人伸出手在蛇们面前划弄着,命令蛇们逶迤着身体,“你的对手就会动弹不得。”他说着将连着这些蛇的盾牌交到男人手中,“这些蛇今后听从你的命令,它们会做任何你要求的事。”
“任何事?”男人专注的看着手上的盾牌,头也不抬地问道。
“只要念咒语就行了。”店长探过头说完,男人就转过头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下一秒,他的眼神和表情瞬间阴狠了下来,他低声说了一句——“杀了他。”
店主的表情呆住了,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奇的事情,接着就被男人手中盾牌上的蛇咬住了喉咙,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就没了声息。男人低头看了地上的尸体一会,转身离开了这家已经没有了店主的小店。
卡美洛城的城门外,这个男人拿着那个有着绿蛇图腾的盾牌骑马进入了卡美洛城。他把自己的头盔放在报名处的木桌上:“瓦兰特骑士,来自西锡利群岛。”说着,把一个和自己盾牌上图腾一致的族徽扔到了登记人员的面前,“我是为比赛而来的。”
“欢迎来到卡美洛。”登记人员拿起族徽笑着说了一句。
—— ——
“准备好了吗?”亚瑟穿着一件银色的链甲站在梅林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新仆人说。
梅林一手拿着盾牌,一手吃力的把剑放进剑鞘里。穿着铠甲从城里走到城郊,让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亚瑟:“就算我说不,结果也一样吧。”原谅他吧,他现在站着都很困难,更别说要保持微笑什么的了——无论过去多久体力永远都是他的硬伤,一把老骨头实在架不住这么折腾了。
“不会的。”亚瑟背对着梅林绕腕活动着握剑的手,一圈一圈的划了几下后转过身双手架住剑面向梅林,等梅林戴好头盔拔出剑后他才出手——“护身!防守!护身!防守……”亚瑟挥砍劈刺数个来回,使梅林只能被动的防守并且不断地后退着。
“头部!”
“头?”梅林才重复一个字,就被一剑砍在了头盔上,钢铁撞击的刺耳锋鸣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哎呦!”叫完就抱着戴着头盔的脑袋弯腰在原地转起了圈。
“来啊,梅林。”亚瑟围着梅林转到了另一头,语气依旧轻快,“你都没有用劲。”说完,用剑在梅林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梅林在原地跳了一下,闷在头盔里发出一句模糊的咒骂声,然后转身继续把剑对准亚瑟。亚瑟摆好姿势,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这才对嘛,再来一次。”然后再次出剑——“左边!右边!左边……头部!”然后又是一下重重地打在了梅林头盔上。
“嗷哦……”
“来啊,梅林。”亚瑟继续追着梅林在草地上转悠,“我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梅林抱着自己屡遭摧残的脑袋,忍不住开口求饶:“我们能停一会吗?求你了。”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就像是年纪大了的时候忽然犯了心肌梗塞似的。他抬起脑袋上的头盔看向亚瑟,就看见那张英俊的脸对着自己再次举起了剑。
“防守!护身!防守!护身!”亚瑟再次提剑对着梅林一顿砍了起来,接着又一连两次砍在了梅林的头盔上。
梅林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脑袋被最后一剑打中的瞬间停了一下,然后就晕头转向的倒在了草地上,头盔也掉在了地上。内脏上涌的窒息感觉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跟着一个翻身就痛苦的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就好像想把肺从肚子里咳出来似的。
“嘿,”亚瑟来到梅林身边蹲下来,“你怎么了?不会就这么被隔着头盔打几下就快死了吧?你真是弱的无药可救了……”他看了看梅林惨白的脸色,忍不住伸手去扶他。
梅林轻轻抚开亚瑟的手,平复了一下才声音嘶哑地说:“我没事……”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呆呆的回过头看着自己和亚瑟碰在一起的手——染血的的手心正对着自己,就像是一张对着自己狰狞嘲笑的嘴。
“那是什么?”亚瑟眼尖地看见梅林苍白手指缝处的红色,顾不上为梅林拒绝自己的好意而生气,伸手想要抓过来仔细看清楚。
梅林动作极快的收回了手,他把手背到身后,抿了抿惨白的嘴唇低着头说:“那个,今天的训练可以结束了吗?我感觉我可能脑震荡了……”看来真的被打的不轻,连“脑震荡”都说出来了……
“你先让我看看。”亚瑟说完不容拒绝的伸手把梅林的左手拽到了自己面前——那双纤细瘦长的手上,干净雪白的纤尘不染。那抹红色就像是一个错觉一样消失不见了。亚瑟看了一眼梅林的脸,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你比看上去勇敢多了,大部分仆人第一次被我调教后都会崩溃掉。”
“完事了吗?”梅林不抱希望的问道。
亚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链锤对他说:“这只是热身而已。”说着撇了下头,“你的陪侍工作进展怎样?”
梅林忍不住翻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天空:“真是好极了。”
晚上的时候,梅林回到家里一路走到盖尤斯面前一路往地上扔着自己的头盔和铠甲,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就像是刚打完一场仗一样狼狈极了——也的确是打完了一场仗。
盖尤斯拿着自己还没配好的药剂面对着梅林上下打量着他:“身为亚瑟男仆的第一天,过得怎样?”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极力压抑的笑意,一边说还一边摇晃着自己手上的药剂瓶。
“你听到刺耳的叮当声吗?”梅林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耳朵,盖尤斯则走过来帮他捏了捏脖子,听他在自己面前抱怨,“真是太可怕了。在天亮前,我还得学习好比赛的规矩。”他转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看向面前桌上的那本厚厚的规则说明,张口念到——“嗯哈啦阿克吞吧嗒丹……”
书本自行移动到他的面前,快速的在他面前自动翻了开来。
盖尤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面前梅林的脑袋上:“喂!关于使用魔法的事,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我的手臂都没有知觉了……”梅林忍不住揉着脑袋辩解道。
“如果你被抓了,我要怎么办?”盖尤斯严肃的自上而下看着梅林的侧脸有些控诉的说。
梅林扭过头认真地看着盖尤斯:“我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至少为了你我也会加倍小心的,除非必要……
盖尤斯看了梅林一会,伸手抓住梅林的肩膀帮他抬起来做推拿:“你最好说到做到。”
“嘶,轻点……”
“你救了亚瑟的命,却沦落为仆人,”盖尤斯一边给梅林揉捏着肩膀,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
“也许……”梅林扯着嘴角笑了下,“是否公平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虽然我觉得清理亚瑟马匹的粪便不是很有趣,也觉得亚瑟安排给我的那一长串任务不太……人道。”这两个字让梅林稍稍皱眉想了一下,“但我知道,亚瑟也有自己的任务。他是未来的国王,人民对他的期望很大,相信他的压力也很大——这让他有想要依靠折磨人来发泄,作为仆人的我是最佳人选,不是吗?”
“你能这么想很不错。”盖尤斯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也许你比所有人看的都要通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