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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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兄弟，你怎么了？可是伤势未愈？”
东方不败脱口而出，道：“童大哥无需担心，我那点小伤，早已无碍了，如何都不会碍着数日后的大事。”
等她说完，就觉着不对了。
“只是那五岳的人怕是要赶着过年来捣乱，忒的晦气。”
“雪心呢？”
童百熊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只答道：“昨日刚下了山，估摸着得有些时候回来。”
其实东方不败的反常，若是换做一个稍有些许细心的便能瞧出来了，自打雪心嫁了任我行，东方不败在人前便都叫着夫人。可童百熊瞧不出不对，又确是在情理之中。在他看来，叫夫人也好，叫雪心也罢，都没什么分别。若非如此，在后来东方不败继位数年后，他也不会仍旧一口一个东方兄弟未曾改口了。
“童大哥。”东方不败一直是一个果决的人，当年为任我行所迫，她没多犹豫，只几息时间，就定下了篡位的计划，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不是她的作风。但这一次想收手，思索了半盏茶，于她却确实想的足够久。“咱们的谋划，暂且不提。”
“你说的什么？东方兄弟，你魔怔了？”
“事情还是要做的，但有些地方需要改上一改。咱们的谋划延些时候，现今尚且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东方兄弟，是甚么大事这般紧要，需要我做什么？”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只吩咐道：“缠着向问天。我这次下山，绝不能叫他发觉去处。”
“兄弟放心，有我童百熊在，绝不会叫那向问天给你添事。只是这一趟五岳的人白引了来，当真可惜。”
“这却未必。”
“什么意思？”
“任我行说是闭关，其实是武功路子出了岔，等五岳到了，两边交手，他也未必能全然无恙。”
童百熊丝毫不怀疑东方不败说的任我行走火入魔有什么问题，大概是因为这话出自他东方兄弟之口，所以就绝对不会是胡言乱语，也无需什么证据证明。只是听了，就越发可惜了。
“那这次不动手，岂不是错过了大好时机。”
“大好时机？让任我行在位子上多坐段时间，不碍事。”
童百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这兄弟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个所以然，只觉得自己想多，东方兄弟还是东方兄弟，哪里有什么不同。只是童百熊虽说对东方不败没什么旁的想法，东方不败却不放心他。她虽让童百熊缠着向问天，却也不觉得童百熊能斗得过天王老子。倒不是童百熊武功不济，而是他没向问天心眼多。只是她要叫向问天分心，不将童百熊这位她的老大哥派去，还引不得向问天重视。
“告诉桑三娘，我不在这些时日，多同大小姐亲近亲近。”
是了，这就是东方不败让向问天暂时挪开注意的法子。用童百熊牵着他，又叫桑三娘多亲近任盈盈，是让向问天觉得她要拿任盈盈下手。任盈盈是任我行唯一的女儿，控制住她，虽然不至于让任我行缴械投降，也确实是能起到威胁作用。
东方不败下山想做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真要说个隐隐约约可能的念头——
约莫，只是不想叫一个人死罢了。
东方不败不知道雪心走到了哪里，却知道她会去哪。于是，当雪心到了恒山脚下，那些个小尼姑一个都还没机会见到，就先遇上了熟人。
“东方兄弟？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
“……”雪心迟疑顿了顿，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道，“你伤势还没好，做什么跑这么老远，你自己的身体都不重视？”
“我的伤已经好了。”
东方不败清楚，雪心会离了黑木崖来恒山一趟，就是因为以为她伤势极重，才想着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事实上，之前东方不败虽然没明说，但形容举止，确确实实是暗示或者说坐实了她身负重伤这一点。这短短不过几日，重伤是不可能好的那么快的。东方不败清楚自己话里的意思，雪心，自然没笨到家。
“……你是骗我的？”
“不错，我是骗了你。”
雪心何止不笨，东方不败受伤有假的事，她从一开始就有所怀疑，走这一趟，也只是怕有万一。她只是没料到东方不败会承认，或者说，从她亲耳听到东方不败承认自己没受伤，就没料准过了。可再是如何，听到东方不败承认的那时候，她第一个念头还是——
“你既然没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东方不败只略顿了顿，听了雪心的话，那句‘你待如何’就再说不出口了。雪心看着天真，天真到愚蠢，好像听不出东方不败这话背后的意义。可十数年后经历的种种，东方不败便清楚，雪心并不蠢，反而看得比谁都通透，她只是从来不说破。
但东方不败却不想她再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若非如此，她当年也不会真当雪心是个蠢透了，天真过头的人，也不会真将她当作永远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人了。
“雪心，你没旁的想知道吗？”
东方不败有许久未叫过她的名字了，在她看来，如今的东方不败越来越和日后的东方教主重合，心思越来越重，笑的越来越少。越重合，她就越害怕。她怕的，不是终有一天会被小柏杀了，而这一天越来越近。她怕的，是东方柏的死期也越来越近。但今日东方不败所为，忽然一变，雪心头一个反应是东方不败要动手杀她，却又觉得不对。倘若真要杀她，不会挑在特意支开她后再追上来动手。
雪心不明白。
雪心年轻时候充满了好奇，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要得个结果，等到任盈盈出生后，反倒越来越没了好奇心。就像此时，她不明白，却没想弄懂。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呢？”
“你是不是全都知道？”
“应该算不上‘全都’。”
“我想当教主，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要教主位子，你也知道。”
这话听起来和前面说的一样，但一个想，一个要，就是最大的区别了。东方不败想当教主，她有了这念头之后，就立即开始了谋划。想只是念头，而要教主位置，则是承认了她已经做了些小动作。只这第二句问，她不像前一句时候还带着怀疑，反而确定了。
“知道。”
一个直接问，一个也干脆答，没什么遮遮掩掩，也没什么试探，许多一直存在的疑惑，许多不明朗，便也在一问一答里彻底清除，也更加迷惑。问到后来，东方不败却紧张了。这是她极少有的情绪，当年她利用任我行走火入魔又与五岳交手受创之际，动手篡位，那时也只是目的即将达成的兴奋与志得意满，还真谈不上紧张。
可现在她却在紧张。
“……我要杀你，你、也知道？”
“是，我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
东方不败一时语塞，问不出口，或者说，不知道，她原本想问的，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反是东方不败这模样，叫雪心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你不是放弃这念头了吗？”
“谁同你说的？”
“你舍不得我。”
“胡言乱语。”
“你要不是舍不得我，这回追出来做什么？教主闭关，把教务交给你和向问天，你这时下黑木崖，是摆在明面上的错。小柏，我果然在你心中极为要紧。”
这话说的很不要脸，偏偏就是事实。这事实，东方不败用了十数年时间去发现，时间越久，越是清楚。但此时此刻，这点事实被对方不要脸地说出口，她虽没想否认，却也有些恼羞成怒。
“我没受伤，你也用不着上恒山，只是既然出来了，你还想去哪，我陪你便是。”
“小柏……”
“想到要去哪了？”
“不是，我就是想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
“你真的不会杀我了吧？”
东方不败知道雪心这话没旁的意思，可对于清楚记得曾经真的亲手杀过雪心，在当时当地虽无悔恨，之后也不曾有过，但确实一想起就有些难受的东方不败而言，这话真有些戳中了她的痛点。
“我没事非要杀一个花拳绣腿的人做什么？嫌自己不够掉份吗？！”
“这就好。可是你这回擅离职守，教主出关，想来定会重重罚你，到时万一教主要杀你、……”
“便是没这回事，你当他就不想杀我？”东方不败冷笑道，“任我行这老匹夫一直想杀我，可时候未到，他又不敢真杀了我。”
东方不败说的，是此时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的现状。即便过去近二十年，她也记的清清楚楚。此时东方不败立下不少功劳，年纪轻轻位列副教主位，在教中人缘也极好，又是独孤教主的传人，任我行早就有了杀心。可无缘无故动手，任我行确实怕冷了旁人的心，尤其是，东方不败同前任教主的师徒关系在，任我行继任教主位还没到十个年头，前任教主的心腹可还都在。
同样的，东方不败虽是独孤教主的徒弟，但独孤教主在位后期便是任我行处理教务，后来更是独孤教主亲自办了传位大典让位给了任我行。任我行得位名正言顺，无人质疑。也因此，任我行不能做的太过，只能钝刀子杀人，而东方不败也不敢反意明显，只能润物无声的法子暗中策划。原本东方不败趁着任我行走火入魔篡位，也是以任教主丧妻之后打击过大，走火入魔不幸疯癫，只能送去疗养为理由，以副教主身份继任。
“这次我过错太明显，反而任我行不敢重惩。他一则会怀疑我羽翼已丰，趁着受罚过重为借口堂而皇之反抗。再则也会担心我在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在未全然清楚前，反倒举棋不定，至少短时间无碍。你可以放心。”
“如果他发现你并没有其他谋划，那、……”
“那之后自然是名正言顺处置我。”
东方不败说完便是笑，像是不觉得自己说的下场有多严重。事实上，任我行需要时间，她同样如此。如今的东方不败功夫比不过任我行，可只消短时内，东方不败就有把握提升到后来的自己六七成功力。到那时候，天下第一不敢称，正面胜过任我行，倒是不难。
此时的东方不败已不同往日，这一点，没人知道。
雪心不知道，所以在听到这话后，只问——
“小柏，七年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第15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