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
橙红色天空，虽不是平日里的那种亮蓝清澈，但这橙倒是增添了些许温馨。在这个如此浪漫温暖的下午，我本应是和四阿哥一起出去遛马，看树上的点点红花。可是此时的我正极其不雅的躺在床上，子月则坐在一旁帮我按摩胳膊和腿。
前些日子没少折腾，又是练剑又是射箭又是骑马的，而且恰巧来了月事，浑身酸软的不得了。今天是又一次的马技表演，本不想错过，但自打早上起来就不舒服，而且子月在给我梳妆的时候说了句：“格格今天气色不好呢。”四阿哥的目光立刻定格在我的脸上，最后淡淡的说：“今儿个好好休息，不准出去。”
我软硬兼施他都不许我走出大帐一步。最后我用了一直都没用过的杀手锏——撒娇。我说：“爷，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如果你不让我出去，就留下陪我啊。”他是真的愣住了，但终是一挑眉，说道：“子月是你好姐妹，你怎会是一个人？而且十三弟和十妹一会子看你不在定会来问我，我只要说你身体欠佳他们就会来找你的。”
看到我失望的表情他竟转过头去，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是在笑。我就那么盯着他，他笑够了，方转过来，看到了我幽怨的眼神。他抓住我的肩膀，头伸过来，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听话，好好待着，明日会有让你终生难忘的。”我竟痴迷的点了点头。
他放开我，走到帐篷口，掀起帘子。子月见状福身恭送，谁料他刚踏出一步又折了回来，对子月说：“好好看着你家格格，出了这帐篷我可不饶你。”子月又一福身：“爷放心，奴婢知道了。”他这才满意，又冲我挑眉一笑，走了。
哼！我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心中乐到，也不想想子月是谁的丫头，她更听谁的话。我插好簪子，叫上子月：“咱们走。”没想到子月竟一把拉住我：“格格，听爷的话吧，好好休息，您看您那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了！”
我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子月，子月却装做看不见，坐在椅子上绣花。子月啊子月，真没想到，你竟然听他的不听我的！我心里狠狠的骂了她一会儿，这才作罢，坐在床上，往后一仰，成了个“大”字型。
看到子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挑衅的看着她：“你不让我出去，还不让我怎么舒服怎么躺么？”子月撇了撇嘴，继续低头进行手上的工作，我则颇为得意的笑出声来。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好似刚刚四阿哥嘴唇的余温还在，轻轻笑出了声。正高兴着呢，帐篷的门帘子被掀开了，我“啊”了一声，便一个挺尸坐了起来。
十三阿哥顿时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声音对我说：“天哪，嫂子，从前听说乌喇那拉家的格格最有格格的样子，可依十三之见，刚刚这个可不是格格会有的行为啊。”
十格格笑眯眯的爬上我的床对十三阿哥一努嘴：“你们男人就知道温柔的女子好，我看嫂子这样挺好的。”
十三阿哥一脸委屈：“我哪说嫂子这样不好了？十妹你这罪名可给我扣大了。”
“明明就有！”
十三坐下，笑着说道：“天下就有这喜欢刁蛮女子的，我看那策凌就是其中之一，是吧十妹。”
十格格顿时羞红了脸：“好啊你，回来我就告诉皇阿玛你欺负我。”她边说边过去扯十三的辫子。十三费了不少力气才挽救出自己可怜的头发：“你这刁蛮公主，我看策凌真是要吃苦了！”说完蹦到离十格格几米远的地方。十格格骂着就要追上去。
我一看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是来我这儿打架的？”
十格格斜了十三阿哥一眼：“今天看在嫂子的面子上饶了你！”
十三颇为无奈的作了个揖：“好好好，我们十妹最好了。”
十格格噘嘴坐下，冲外面喊了一句：“兰儿，把东西拿进来。”
兰儿进了帐篷，对行了个礼：“福晋吉祥。”她怀中竟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哈巴狗来。我兴奋的叫出来：“狗！”我忙接过来，抚摸这小狗雪白的毛，真是怀念我家那只博美犬啊。现在就望梅止渴吧！
十格格说：“我就知道嫂子会喜欢。”
十三说道：“哎哎哎，那可是四哥让咱们来的，你可别忙着邀功！”
十格格横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总跟我抬杠！”
“是你刁蛮无理好不好！”……
看着这两个小孩子吵架真是别有一番情趣，所有兄弟姐妹之间，恐怕只有十三和十格格是真正的把对方看为手足，这种吵架，实在是让人羡慕极了。
十三和十格格走后，我和小狗在屋子里追跑打闹，我走到哪个的地方这狗都跟到哪个地方。子月也是喜欢这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一会儿摸摸它的头，一会儿挠挠它的肚子，这小东西也不怕生，舔舔子月的手指头，就算是和她熟了。
“格格，你说叫它什么好呢？”
“嗯……它通体雪白，就叫做雪球吧！”提到雪我又想起了四阿哥对雪的偏爱，浇灌万物的那种博大胸襟，从这件小事中就看到了他的雄心壮志了。
傍晚，四阿哥才回来，我用毛巾伺候他擦脸，他眯起眼睛：“可喜欢？”
我点点头：“喜欢的，那小家伙真是可爱极了。”我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筝儿，我想有个孩子。”本来茶已经进入了口中，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喷了出来。
他看了看我，笑道：“看你这幅狼狈样，难不成你不想要孩子？”
孩子啊！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现在的我也只是个孩子啊，我有什么能力要他呢？我怔了一怔，说道：“不是不想，而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孩子。”
他扳过我的肩：“我们就是要有自己的孩子，难不成你不想做额娘？筝儿，孩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真的。”
我“嗯”了一声，孩子啊……
今儿是出来春搜的最后一天，康熙设宴，几位阿哥们一桌，我则和几位福晋坐在席上谈天。太子妃依旧是那么骄傲，我表面笑容洋溢，内心却十分的不屑，你的丈夫撑不了多久啦！
正想着，听到前方有马蹄声，我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色骑装的女子正意气风发的坐在马上。那通体雪白的马匹纵横与天地之间。她的裙摆微扬，马鞭高高扬起，英姿飒爽。这个女子离我们越来越近，最后停在离康熙座席五十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我定睛一看，竟是德妃！
德妃跪下，高呼：“皇上万岁。”
康熙心情大好，竟亲自下来扶她起身：“你这女子真是奇特，昨儿个还跟朕抱怨身子骨老了，今儿个就换上骑装自个儿表演起来了。”
德妃略带羞涩：“臣妾只是想起往日的时光来。”
康熙点点头凝视前方：“是真的老了。”说罢上下打量德妃的骑装：“这衣裳倒是适合你。”
“回皇上，是前些年皇上赏给臣妾的。”
康熙嗯了一声，回头叫道：“李德全，赏了！”
德妃福身说道：“谢皇上。”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的对话，这算不算是夫妻？一个惧怕，一个想不起来，夫妻真的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吗？我忧郁的看向四阿哥，他正和几位阿哥谈笑风生，许是接收到了我的目光，头缓慢的转向我，眼中掠过几丝笑意。霎时间心中的不安全部消失了，替代他们的是安心和放松，四阿哥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吃完了饭，我对德妃说：“额娘，华筝身体微恙，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德妃拍了拍我的手，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又吩咐子月好生照看着，这才放我走。
离开那里我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对我身后的子月说：“子月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嫁给任何一个人，这个样子的话我或许能快乐一辈子。你知道我今日看到皇阿玛和额娘的样子，我有多么害怕吗？四爷疼我，我知道，可就像腊梅以前说的‘就怕只是几日的幸福’一样，我不是胸有成竹啊，我不知道四爷能爱我多久。我真的有些害怕……”我顿了一下，回过头去，认真的看着子月，接着说道：“子月，你能明白吗？”
子月仰头看了看天空，喃喃说道：“也许……”
我也随她仰望无限的苍穹，那里有着我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我们都喜欢仰望，仰望那个自己永远也到不了的领域，我们羡慕，我们嫉妒，然而当我们真正得到了，是否会真的快乐呢？略微刺眼的阳光照的我的眼睛有些疼，眼泪慢慢的流出。我不用帕子擦拭，只是继续赌气的看向天空。
“嫂子？”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却看不清来人，视线因为长时间看着太阳而模糊，只能凭声音判断是十三阿哥。
身边的子月不知何时消失了，我摸索这想要坐下，十三见状便过来扶我做到草地上。他也坐到了我的身边。
“四哥欺负你了？”许久他才开口。
我这时眼睛已经缓了过来，可以看清楚了，我惊讶的望向他：“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十三皱了皱眉头，我这才发现他和四阿哥真像。“那你刚刚哭什么？”说罢还看了看我的眼睛。
我摸了摸眼角的泪痕，轻笑了一声：“这是太阳照的。”
十三哦了一声，仰过去躺在草地上，我们就这么坐着谁都没再开口。我用胳膊抱住膝盖，头抵在双臂上，感受太阳和微风抚摸，顿时心情大好。十三阿哥话很少，很安静，而且他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我喜欢和他相处。
正当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用虚无缥缈的声音说道：“你真的有点像我额娘。”
我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坐了起来，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只是偏头靠在双臂上，此时他脸上竟有着满足：“不是长得像，而是感觉像，额娘给我的印象本来就不是很深刻。也许你们一点都不像，但我却那么希望。从什么时候觉得像呢？大概是从你胡乱给我擦眼泪起吧，还有那笛子，我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却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的费心。四哥待我好，你也待我好，人们都说长嫂如母，但对我老十三来说，是四嫂如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有觉得点头有些不妥，正琢磨着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十三阿哥已经起身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露出他阳光般的笑容：“我想，四嫂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我看着十三阿哥离去的背影，脑中一直盘旋着他的话：“我想，四嫂的孩子一定很幸福。”会吗？我会变成一个好母亲吗？我能吗？能吗？我还是个孩子啊！我有什么能力去做一个好母亲，而四阿哥又会是一个好父亲吗？这些疑问一时间缠住了我的全部思绪，脑子里乱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又坐了大半日，直到远处灯火阑珊，我才回到帐篷。
刚进入帐篷，已被四阿哥从后面紧紧环住，他在我耳边低语：“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多么担心。”
屋内静静的，微暗的帐篷内，烛苗不断的舞蹈。后背传来他的体温。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筝儿，听额娘说你身子不舒服，现时如何了？早知如此，今儿个就不该让你再出去吹风……”
他话还未说完，我便摆脱掉他胳膊的束缚，转过身去面向他，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踮起脚尖，印上他的唇。
四阿哥，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那么的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