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恋事》易琼玖

20、Day 6

　　被迫回归家庭煮夫生活的许书途刚开始处理虾子就接到了宋洋打来的电话，对方一开口就是：“许书途，怎么办怎么办？”一口哭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平时都是许书途遭遇到感情问题去找宋洋诉苦，这还是头一回宋洋找他来商量，许书途顿时觉得新鲜不已。宋洋这个人跟许书途一样，没什么朋友，什么事情都独来独往，在商铺林立美食如云的商区能存活下来也算有两把刷子，这次惊慌失措可见是被吓着了。

　　许书途忍不住忆苦思甜，想起当年宋洋在他们商区双拳退敌的故事来。
　　事情是这样子的，某天刚准备打烊的面包店来了几个夜宵没吃饱的小混混，宋洋不敢得罪，也就老老实实放弃打烊好好接待了。但是这帮小刺头们霸王餐也吃了，宋洋心想拿钱消灾也就不计较了，没料到为首的一个小刺头竟然趴在柜台上伸手过来掐他脸蛋，“小帅哥，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
　　宋洋脸当时就垮下来了，退后一步没说话。
　　“还敢甩脸色，这一区没有不知道哥哥我名号的，别给脸不要脸，麻利点出来。”
　　宋洋还真就老实走了出来，小混混笑嘻嘻地冲弟兄们得瑟，伸手就去勾宋洋肩膀，结果刚伸手过去就被一个过肩摔，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许书途和赵朗那天纯粹是路过，公司聚餐一圈圈喝下来喝到十点半，一伙人闹着要去续摊，他们俩就借机开溜，顺道去宋洋那拎个蛋糕回去当宵夜。
　　结果一走到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宋洋跟奥特曼一样伫立不倒，脚下躺了一圈战斗值为负的小刺头，更关键的是力道把我得刚刚好，一张椅子都没打坏。
　　许书途当即就冲了进去，“宋洋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他应该问问地上躺的这些人还有没有活口。

　　跟进来的赵朗一看这样子就开始拿出手机打110，还没接通就被宋洋冲过来抢了手机，“不许报警。”然后扭头冲地上那圈人吼，“滚滚滚。”

　　许书途也是从那次开始知道单挑仨小混混的宋洋怕条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
　　“许书途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见了警察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许书途也很认真地在帮宋洋想办法，想起乱喝飞醋只差没戴墨镜的□□老大的形象，斟酌着说：“要不你就从了吧。。。。。。”
　　宋洋啪地就撂了电话。
　　许书途还能通过嘟嘟的忙音接收宋洋那边的怨念。

　　被视为潜在危险对象的展所长正在给郑同归汇报情况，盯着屏幕上的身份证照片，展所长说：“郑同归，人家好像是名草有主了的吧？今天还听他说要买蛋糕给他们家那口子，要做饭给他们家那口子呢！”
　　郑同归听了之后默了半晌，然后说：“我知道。”他甚至还知道许书途他们家那口子姓赵名朗。
　　展鸣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明白了，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到。到最后还是把地址给了郑同归。

　　“你今天见过他？”
　　展鸣决定帮人帮到底：“市中心小商区有家叫当时月亮的面包店，是我未来媳妇开的，你未来媳妇和他老公是那的常客。”
　　郑同归差点被这一堆的未来媳妇给绕晕，理清楚关系之后立即跟展鸣结成一个战壕的战友，“共勉之！”
　　展鸣更狠，“不成功，便成仁。”

　　浑然不觉敌人就要摸上门的许书途还在炮制丰盛的晚餐，虾子和花甲是为赵朗准备的，许书途自己爱吃肉，就做了个红烧排骨，另外煲了个汤炒了一小菜就算是圆满了。
　　唯一不圆满的是，赵朗不知所踪。

　　许书途等到七点，有种被放鸽子的预感，打电话过去没人接证实了这种预感。
　　好心情一扫而光，许书途望着渐渐冷却的虾子发呆，不回来吃饭起码也得打个电话回来。挨到八点，人还是没回来，许书途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回好歹有人接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显然是在一个吃得正嗨的饭局上，有人在喊：“赵总，你媳妇儿给你打电话来了。”
　　许书途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刚刚由媳妇儿这个称呼得来的一点喜悦又溜走了，赵朗大概是怕他一开口传出个男声，面子上不好过。

　　许书途喝了两口汤，扒拉了两口米饭，就兴味索然地滚去沙发上躺着了。餐厅的灯亮着，食物都摆在桌子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厨房，什么都齐全了，竟然缺个陪他一块吃饭的人。

　　许书途窝在沙发上渐渐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没有尽头的长夜里，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他本能的觉得那个人不是赵朗，却又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到最后他努力凑过去，发现对方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棕熊。。。。。。
　　许书途立即就惊醒了，这是什么荒诞的梦。在凌晨一点的夜里，许书途突然想到一个人，郑同归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跟他太太和好如初？有没有一家三口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楼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然后门打开了，赵朗和一帮人站在门口寒暄：“我没事，你们回吧。”
　　“真没事？要不要我们扶你去床上躺下？”

　　许书途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人声鼎沸消失了，他才从沙发上起来。
　　赵朗倚在门边没动，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显然是喝多了有些难受。
　　许书途是第一次见他喝成这个样子，赵朗历来都很会把握喝酒的度，像这种需要别人送回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直接送到他这里来。

　　许书途有点摸不准赵朗的意思，打电话过去连个声也不让出，又让人把他送到他家里来。
　　他走过去扶住赵朗，先帮他解开领带然后说：“先去洗澡。”然后把人塞进浴室了不管了。
　　赵朗既然还知道不让别人进家门，就还没有完全神志不清。

　　果然没一会儿赵朗就披着许书途扔给他的那件睡衣摇摇晃晃从浴室里出来了，许书途忍不住走过去把人扶住。
　　还没走出一句赵朗就一个转身把他压在墙上，兜头就是一个吻。
　　他们在分开小一个月之后还没有过夫夫生活，赵朗一直受到冷遇，也一直在找机会下手。
　　许书途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几下没挣脱不说反而把赵朗的睡衣扯下来大半。
　　赵朗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色诱，也不甘示弱地去脱许书途的衣服。
　　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意乱神迷之间，许书途脑子里突然蹦跶出另外一张脸来，棕熊脱去外衣幻化成人型，那张顶着俩黑眼圈满脸胡渣的脸一点招呼不打突然出现在许书途面前。
　　棕熊就棕熊，顶俩黑眼圈装什么熊猫。

　　许书途下意识地就一把推开赵朗，兀自靠着墙喘气。
　　赵朗本来以为可以吃上一口好肉，警惕性大大放低，冷不丁被推了个踉跄，酒气也就涌上来了。
　　“许书途你什么意思？”给看给摸不给吃是要闹哪样？

　　许书途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是没想到一次419的经历竟然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跟赵朗纠缠的时候脑子里会冒出别人的脸。被赵朗放鸽子的火被内心深处翻腾上来的内疚掩盖住，质问外加转移话题的声音也就弱了不小。

　　“你不回来吃饭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许书途说着瞥了眼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一桌子菜说。
　　赵朗实话实说：“我忘了。”

　　许书途气得脸色发白，“赵朗，你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不回来吃连个电话都不打，一声不吭跳槽了我最后一个知道，连他妈的末日了都是你闷声不响就飞上海了！”
　　赵朗看着许书途小脸泛红，胸膛剧烈起伏，卡着时间等他冷静了三十秒才走过去，坚定扛下一切拳打脚踢，眉头都不皱一下把人被搂怀里，死死搂怀里。
　　赵朗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许书途的背，轻声在他耳边说：“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许书途没说话，任由赵朗搂到床上。

　　赵朗心思千回百转，最后还是觉得来日方长，替许书途盖好被子之后就回客房睡了。
　　从心底里他觉得许书途小题大做了，男人嘛，出去应酬是免不了的事儿，偶尔一次忘了打电话回来也没到那不能原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