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以和琴瑟》碧落岚溪

3、3

　　场子里混得不错的几个助场姑娘都认识我，她们被自己的老大点了名，俏皮走过我面前跟我打招呼。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音乐声逐渐振聋发聩，整个场子黑通通的，只在卡座位置闪着微弱的烛光，零星来自水晶杯座。
　　这里便是夜晚的世界，尚在热身之中的夜场，除了休息，这一幕我几乎夜夜亲历，自大学毕业后时间飞快如梭，算算日子，我已经在这工作半月有余，也是我和詹澜湛，分手的时日。

　　“琴瑟，来开工了？”总场管理笑笑哥在楼梯上，我擦他的肩过去，他侧身避让，对我露出招牌微笑。
　　我朝底下的散座看了一眼，他手底下的几个领头进了场，带着各自的助场队伍，姑娘们三三两两，占满了座，灯光几轮变幻，场子里顿时起了些气氛。
　　“笑笑哥！”我点点头，有些拘谨的站在扶手旁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笑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可掬的竖起大拇指，“琴瑟，人才啊！”
　　我笑得有些牵强，笑笑哥便不再管我，下了楼去，我悄悄回头，却发现宝哥不知何时一个人站在DJ台边视察全场，笑笑哥不愧眼尖，满面笑容走过去给宝哥递烟点火，十分周到，自己却没跟着陪抽。
　　再去看吧台边三两个散漫年轻男人，个个身形瘦长，发型夸张各异，大多肤色惨白，与他们互相调笑的，是一个新来的女调酒师，她虽年纪不大，但身材十分火辣，男模们都喜欢过去找她说话。
　　我几次三番撞见笑笑哥过去，板着脸训斥男模，不过总是被那些个油嘴滑舌的几句话逗得他破功，男模们见他一笑，又故态复萌。笑笑哥为人处世十分圆滑，我一直对他印象良好。直到有一晚，冯心瑜告诉我，阿华哥队里有个助场，十分冷艳高傲的小米姑娘，竟然是笑笑哥的女朋友，二人早已是同居关系。我十分不理解，我认为，但凡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能够容忍女朋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陪酒，甚至被一群男人吃豆腐。
　　而冯心瑜却告诉我，女孩子选择这行无非是图一个来钱快，又轻松。小两口同在一个场子里混确实是对二者之间的一大考验，但小米在这个场子里做，总比去到其他地方没有人罩着她好。
　　反正就算冯心瑜说得再有道理，我面对笑笑哥的时候总是无法做到心无芥蒂，没错，内心深处，我是鄙视他的。
　　而我自己呢？宝哥就在不远处，我为什么不敢走过去跟他说我要离开？而只是站在这喧闹的一角怔怔发呆，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宝哥转过头来，冷冰冰的眸子从我身上扫过，来不及等我反应，他对我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别处。
　　他曾说：“你欠的钱要么一次性肉偿，要么想一个艺名来我的场子上班……”
　　我惹不起像宝哥这样的人，凡是经营夜场的，想必黑白两道通吃，而我只是个刚出来混社会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