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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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遇见段云悉的时候，也是在深秋。
但，那一夜的冷，仿佛是更甚如今的，因为心都被泪冻结成冰。
许多人都以为，沈若清与段云悉的开始是在那一场让杜楠希对段云悉动了心的联谊会上。其实不然，早在联谊会的前一日，沈若清便事先遇见了段云悉。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不是“嘿，你好，我是段云悉”，而是“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在一阵冷风过后，一股冰凉凉的气息从肩膀处渗入了肌肤里，紧接着的是一把阴森森的男声渗入了耳道里。
“啊——”
正在哭泣的沈若清吓得猛然尖叫着站了起来，额头处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疼得她哇哇大叫。
“喂！你叫什么叫啊，我被你撞到下巴，咬到了舌头都还没叫呢！”
顺着咬字不清的声音望去，沈若清看到了一个正捂着嘴，蹙着眉的男生。
那男生便是段云悉。
“刚刚是你在叫我吗？”沈若清揉着额头，连道歉都忘记了，一心想要知道刚才是撞鬼了还是被戏弄了。
见男生点了头，却是没有半分歉意的样子，沈若清的声频又高了起来，骂道：“有没有搞错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吓死我了你是不是赔一个女儿给我爸妈啊？！”
“你还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那你还蹲在着树下吓人？吓死我了你是不是赔一个儿子给我爸妈啊？”
男生一副“错在于你”的理直气壮，让沈若清禁不住砸了砸舌，仿佛他说得在理，错的人是她。
于是她尴尬地垂下了头，略带歉意地道：“对不起呢……”
“你哭了？”
她脸上的泪透过微醺灯光的折射映入了他的眸子，他才想起，最先就是听到她的哭声，所以才来问候一下她的。
“才没有！”沈若清不自在地偏过脸，扬起手背，猛地用力一抹脸颊，声音冷冷的。
见她这般窘迫却又强装着倔强的样子，段云悉觉得甚是好玩，禁不住笑了，“我叫段云悉，你呢？”
目光移过来，落在段云悉身上，冷冷地打量了他一遭，她才道：“沈若清。”
段云悉又笑了，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生真的很有趣。他还以为她会瞪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去的。
“笑什么笑啊？”
“哪有笑。你看到我笑了吗？”
后来，段云悉竟陪着沈若清在那棵樟树下呆坐了许久。
然而，尽管两人都沉默着，但空气里仍时不时能听见沈若清小心翼翼地抽着鼻子的声音。只是段云悉只当做听不见，沈若清也就以为他真的没发觉她的小抽泣。
夜色渐渐浓郁，身旁的她似乎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于是，在静默里清了清嗓子，段云悉才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你要回去就回去啊，又不是跟我同路，也没叫你等我。”沈若清看都不看他，满是不屑的语气里泄露了她的坏心情。
于是段云悉也语气也冷淡了起来：“你失恋啦？”
“你……你才失恋！”沈若清即刻否认的同时，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看来就是失恋了啊。”段云悉嘴角轻扬，“不过，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失恋而已嘛，又不是以后都没男人要……”
“你才没男人要呢！”段云悉的话还未说完，沈若清就插嘴道，“我还没恋过，哪里失恋了啊！”
是啊，连恋都没恋过，哪算失恋。
可是，明明就要告白了，就在前一刻得知对方已有一个与之郎才女貌般匹配的女朋友，还要充当电灯泡地陪他们整整一晚，这样一种心情大抵更是难受吧。
“要是有男人要我，我也该害怕了啊！”
她还陷在了感慨里，段云悉却顺着她的话，说出了更为好笑的下一句对白，将她拉回现实的同时，将她心里的阴霾散去了大半。
“喂，段云悉是吧？”她笑着一抹脸上的冰凉。
“嗯。”
“借个背来用用行不？”
“你还想哭啊？”
“借不借啊？”
“能不借吗？”
疑问的尾音刚落下，段云悉就已经背过了身子。先是听见了微弱的“嘶”一声，像是纸张被撕开的声音，而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了他的背上，接着是一下一下的渗着微疼的瘙痒感觉。
“你在干吗？写字啊？”感觉到自己正充当着写字板，段云悉偏了身子，问道。
“别动。”沈若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而笔尖却依然在贴附在他背上的纸张上轻缓地游移着。
于是段云悉也就安静了下来，透过笔尖与皮肤的互动，猜测着沈若清写的字。
笔尖停止移动的时候，沈若清说：“可以了，有火机吗？”
“啊？”段云悉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顿了两秒，才从口袋里掏出火机。
一把拿过火机，沈若清也不多说什么，用笔在地上挖了一个小洞，而后打开火机，将纸张点燃，在纸即将燃尽时，她才将燃着火带着灰的纸张放进了洞里。直到最末的那一点火光都消失，沈若清才将方才挖起的泥土重新掩了下去。
看着沈若清做着那些看似莫名的事，段云悉并没有多问。
他知道那张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程澈，我喜欢你。于是，他知道，她只是在埋葬一段逝去的感情。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段云悉伸着懒腰问道。
沈若清却投来一个佯装着凶狠的眼神：“警告你，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那佯装的凶狠里透着点点泪迹，段云悉笑了：“我还能告诉谁？难道你以为我是记者，将你写进明天新闻版的头条？”
沈若清撇撇嘴，瞪了他一眼：“反正今晚的事，是个秘密！”
段云悉一边点头应承着沈若清，一边口不对心地说道：“女生就是麻烦啊！”
“谢谢你。”沈若清满足地莞尔一笑，没有任何地知会，转身便奔进了那微醺的米黄灯火里，只余一声轻浅的“再见”漾在了夜的呼吸里。
从一开始，段云悉就知道，她不喜欢他。
想想，倒也可笑。
因程澈而意外地结识了段云悉。
却也因程澈，而意外地成为了段云悉的女朋友。
看吧，程澈，我到底是因为你才碰到一个那么爱我那么在乎我的人。
可惜，我只能辜负他。
其实，从一开始，沈若清就只是想撮合段云悉和杜楠希，仅此而已。
与段云悉的第二次见面，是在那场杜楠希精心筹划的联谊会上。
作为副班长，在高年级的学长来邀约联谊时，杜楠希避过询问班长的意见，“擅用职权”地一口应答了学长，将联谊聚会定在了星期六晚上，而且就在当晚带着班里的女生，避过了男生，风风火火地赴了那场联谊聚会。
那场联谊会上，沈若清一眼就认出了段云悉。
然而，明明有过一面之缘，沈若清却佯装着不认识，在段云悉即将开口打招呼时候，她抢着说：“学长你好，我是沈若清，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用上了“第一次见面”这样的措词，段云悉当下就明了她的意思。
所以他也配合着，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似乎似曾相识呢！”
他饶有兴致地笑看着她，只见沈若清微微蹙了眉，干笑着，“学长一定是认错人。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了。”
说话间，杜楠希凑了过来，在她耳边问：“认识的？”
沈若清急急撇清，道：“当然不是。”
杜楠希“哦”一声，又笑笑说：“长得挺帅，合我胃口。”
杜楠希很少赞男生长得帅，所以沈若清禁不住打量起段云悉，高高瘦瘦的，是长得不错，但是，比程澈稍微差了一点。
“不是你的那杯茶吧？”
在沈若清在心里比较着段云悉与程澈时，杜楠希的问话将她硬生生地从遐想里打捞起来，她猛然摇头，“怎么可能！”
“那我可上啦！”
说罢，杜楠希已经上前和段云悉攀谈了起来。
见两人言谈正欢，沈若清舒了一口气，释然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喜欢参加什么联谊聚会，但迫于杜楠希的“威逼”，她只好缴械陪同。聚会里的每个人都似乎很开心，甘愿自动被冷清的沈若清自觉无趣，便悄然离开了现场。
离开了聚会现场，沈若清一路闲走着，便到了小卖部。
正是无聊时候，沈若清索性买一个雪糕，坐在小卖部外面的椅子上享受起寂寞来。
雪糕啃了一半后，段云悉出现了。
在她的错愕下，段云悉嬉笑着问她：“学妹，干吗一个人躲在这里吃雪糕那么寂寞啊？还吃得满嘴角都是雪糕。”
闻言，沈若清尴尬地找出纸巾，慌慌张张地擦去了雪糕迹，而后严肃地说道：“学长，我好像跟你不熟。”
“是吗？”段云悉轻笑起来，“前几天我遇见一个跟你很熟的人，在……”
他的话未说完，沈若清已经做贼心虚地将雪糕塞了过去，堵住了他的嘴。但，只一秒后，恍惚过来的沈若清慌慌张张地撤回了雪糕，尴尬不已地道歉：“对不起！”
段云悉倒像是无所谓，抓过她手上的纸巾，一边擦着嘴唇，一边说：“学妹，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暗恋我的，这雪糕你明明吃过了还塞我嘴上，你这是爱慕我的意思吗？”
“才不是！”沈若清急急撇清，又尴尬又抱歉，“对不起啦，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啦，原谅你。”
“谢谢。”
因段云悉无所谓的大方，沈若清反而更尴尬了起来，说着，她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上的雪糕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段云悉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嫌弃动作，止不住啧啧感叹：“学妹啊，你太浪费食物了，而且，明显是在嫌弃我啊，我吃你口水就可以，还是在你暴力行为之下的，但就不许你吃我口水是不？”
沈若清又是一阵尴尬，脸都红了起来。
“学长，那雪糕……那雪糕坏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