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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成亲缘事(一) ...

  •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一间禅房。
      迟子天有些害怕,踟蹰不前地站在那里。禅台上的人正背对着他坐着。
      “你来了。”前面那人突然开口,却不回头。
      “你是谁?”
      “我就是你。”
      迟子天被那人的回答惊吓到,张皇地转过身想离开。他跑到门边,手扣在了门栓上,那门栓却丝毫拉动不得。
      “你别怕。”那边的声音很柔和。
      迟子天转过身,紧靠在那里,呼吸因惊悸不安而显得急促了些。禅台上的人依旧未回头。
      “子天。”
      “你知道我名字?”
      “我有一事,想托付于你。”
      迟子天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不住地向外呼着气。
      “为何要怕我?”
      “不知。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感觉好陌生,却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觉得陌生才对。陌生,还有点难过。这是为何?”
      “想知道答案吗?”
      “嗯……”
      “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何事?”
      “今这一世,永远陪在他身边。”
      “谁身边?”
      “夏祁渊。”
      “我不认识。为何要陪在他身边?”
      “你认识,他就在你身边。”
      “夏祁渊……?我真的不认识。”
      那边的人徐声道:“闭上眼睛,看看你眼前之人是谁?”
      迟子天惊愕那人所言之余,照做合眼,脑中顿时一片漆黑。伴随着一阵惊叫,他觉得自己正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不住的往下坠落。
      已经好几日了,杨氏握着床上之人的手,十分担忧,忍不住流泪了。
      “阿婶,您别担心。叔叔已经派人到京都那边去请熟人前来,一定能诊断出子天的病的。”步离炎握了握她的手,在一边宽慰道。
      步云开锁着眉心,迟子天目前这种症状,他从未遇到过:连日来昏迷不醒,面色暗青,手脚冰凉,几如死尸。但他的脉搏却还在继续跳动,一如常人。这些天除了他,杨氏还请了城中其他大夫,但没有一个人能得出结论。
      步离炎站在床边,呼吸不稳,觉得气息憋闷至极。现在正躺在那里的人,自那日回来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先出去待会儿。”
      少年对屋子里的两个大人说了这句便低头出到屋子外,院子里的空气更多更清新。
      ……但为何还是觉得如此憋闷呢?……
      步行医的人见自家少东家回来了,纷纷关切地问了问迟子天的病况。步离炎只觉得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想说,简单地含糊了几句便回房间了。
      他想查阅各类医书典籍,看看能否在上面找到一丝这类病况的痕迹。书柜上的很多医书他都是读过的,但为了避免错过什么,步离炎还是一本接一本从头读到尾,将所有书读了个遍。从早上,一直到深夜。
      啪的一声!
      “可恶!”少年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恨声道:“为何就是没有!”
      现下已经快入十月了,秋凉更甚。打开窗,院子里养的清荷早已察觉到了夜里的霜寒,且待凋零。
      那日后,齐鳕他们回川城了。他第二日将他们几个送出城外,一回家便看到杨氏匆匆忙忙地跑进了步行医,不一刻他叔叔也跟着匆忙去了对面。
      等到所有这一切发展到令人措手不及的时候,城中各家各户几乎都听说了迟家米铺的迟子天无缘无故昏迷不醒,似染了怪疾一事。
      城中大小大夫也请遍了,还试了一些从老一辈人那里得来的各种古老偏方,终未见效。
      步离炎想起那日迟子天对他说的每句话,问的每个问题……风骤起,凉意入骨,少年只觉得心里更是郁塞难开,烦躁的将窗子甩上了。
      次日,步云开派人去京都那边请来的朋友终于到了。迟家米铺里现在挤满了人。多是邻里街坊或米铺常客,也有一些从城北城南那边来的,不是为了瞧热闹,倒也真是担心一条人命罢了。众人恐怕杨氏会因儿子的病忧心太过而将自己的身子弄垮,这几日一直纷纷过来探望安慰。听说步大夫的朋友是太医院出身,他现在正在里面瞧病,除了杨氏和步家叔侄,其他人都在外间等着结果。
      今日天阴,房间里有点暗。待大夫扣完脉,收了针,杨氏急忙问道:“大夫,小儿究竟患了何病?”
      步云开也问道:“齐山,可有结果了?”
      这位叫齐山的大夫,便是齐鳕之父,身居太医院总管,是步云开的同门师兄。
      齐山道:“按脉象来看,他本身并无任何大碍。”
      步离炎点了下头,齐山继续:“但是从表象上来看,他的确像是染了什么怪疾。”
      步云开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就说你可得出何结论。这病来的突然,还奇。”
      齐山朝所有人一声沉叹,“有些话,不知当讲与否。”
      杨氏哽咽一声,断然道:“大夫但说无妨。”
      齐山犹豫了几下,还是开口,“也许他并没有得病。”
      “这话又从何说起?”步离炎忍不住先开口。
      “我是指,他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并非疾病所致。”
      步云开伸手示意他详解。
      “说得不雅一点,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邪。”
      “大夫的意思是,天儿中了邪?”杨氏顿时舌挢不下。
      齐山不置可否,看向步云开。步云开眉头紧皱,显然这种说法没有可靠依据。
      步离炎也觉得这种说法显得荒诞,床上那个人,被邪气所侵?
      虽然民间这种说法不是没有,但真正的鬼神之说,像他们这种行医之人是不屑相信的。步离炎不明白齐山为何会有这种定论。
      “大夫,可有解救的法子?”杨氏只觉得只要有一丝希望,不管什么方法,她都愿意一试。
      “他这种情况较为特殊,我并不敢妄断一定是邪。不过既然各种方子都试过了,也不见效,我倒想起另外一法子。只不过这法子行起来怕不易。”
      所有人盯着他,目光灼灼。
      齐山干咳一声:“据《西石城风俗志》载:婚未及期,婿父母有疾,以舆迎女往视,谓之‘冲喜’。”
      “冲喜?”所有人惊愕。
      且不说城中的姑娘家子有多少合适的,迟子天现在这般状态,哪里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呢。何况迟家非什么富户人家,纵然邻里百姓知他家人好,那也断然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终身之事开玩笑。再者,若真是教人家姑娘进了门,子天的病不见起色,岂不是误了人家姑娘终身。
      这种做法决然是行不通的。
      “我当然知道这种做法难行,但是目前有更好的办法吗?”齐山冲步云开解释道。
      步云开叹了口气,“不如明日先寻几位高僧来做一场法事试试。”
      “叔叔!”步离炎难以接受齐山说的所谓的‘邪’病之说。
      “事到如今,只能尝试更多的法子才是上策。”
      杨氏虽也难以接受中邪的说法,但步云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第二日,杨氏便托人找来了几位僧人做了场驱邪法事,从安排到行事,直到晚间才结束。但迟子天依旧没有任何醒过来的征兆和动静。杨氏失望地跪在他床边,一宿无寐。
      步离炎后半夜回去了,但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该如何做,才能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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