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清．缘》黄柔熙

27、尴尬

　　里面是一个菱形的类似于荷包样的东西，上面绣着红艳艳的太阳，另一边则是妩媚的月亮，下面还带着一排流苏。
　　“这个是？”自己不解地望向他。
　　“这个是哈布特格，娅娅亲手做的，让我转交给你，还让我替她谢谢你那天晚上为她唱的那首曲子。”
　　为她唱的曲子？拜托，那纯属是个人喜好与迎合大众的口味，绝不是为她唱的。
　　“这个实在受之有愧啊！”自己暗自抹汗，那根本是巧合，纯属巧合。
　　“我们家娅娅不轻易送别人礼物，你就收下吧！况且你让她在乌兰娜仁郡主面前大大威风了一次，也不算受之有愧。”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乌兰娜仁郡主？”
　　“唉！我家娅娅被我父王宠坏了，乌兰娜仁郡主是鄂尔多斯部最受宠的小郡主，与娅娅同岁，俩人凑到一起就不停的较量，无论是歌舞还是马术，两人都是这草原上一等一的好，美貌也常常被大家拿出来比较，娅娅一直不服气，而娜仁郡主也不甘居后。那天的表演，娜仁郡主最后也跳了舞，不过那时木兄弟你离开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她，可是娅娅却因为你那一曲，实实在在威风了一把，今日万岁带领各位大人狩猎，娅娅是唯一得以伴圣驾的女子，这也多亏了你，所以收下这个礼物是应该的。”
　　“这个……”这种礼物我怎么收得下？
　　“我们蒙古男儿都用哈布特格盛放火折子腰刀之类的，很方便。”胡孛尔热情的将哈布特格挂在我右上襟纽扣上。
　　“那就有劳兄弟替我谢谢郡主了。”自己又拱手表示了谢意。
　　“别总是那么客套，总提‘谢’字太见外了。”胡孛尔一摆手，起身。“木兄弟。你好好养伤，等好些了咱们一同赛两场，娅娅还希望能再次听到你的曲子呢！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去随驾了。”
　　“慢走。”自己拱了拱手。
　　胡孛尔撩起帘子，大步出了帐子。
　　自己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起身出了帐子，看见三三两两的士兵们讨论着今天狩猎的精彩场面。老爷子最厉害，一个人猎了两只鹿，一只野猪，飞禽小兽不计，但是最神乎其神的莫过于胡孛尔的三箭齐发，不仅无虚发，而且还一箭双雕，本来十三的箭法也不错可是胡孛尔的光芒已经掩盖住了所有人，他的亲卫们不免有些沮丧的样子。
　　“有没有见到十三爷在哪儿？”我随手扯住一个士兵问道。
　　“回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了，可能是用膳去了吧！”
　　自己便跑到十三的帐子，不仅是十三的帐子没有，连十四的帐子以及附近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人见过十三，连十四也没人见过。
　　“海飒木，你在找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身后清脆的女声儿阻止了自己前进的步子。
　　“郡主，您见过他们么？”我转过身对着娜其娅郡主询问到，她脸上泛着红晕，好似很开心。
　　“十三阿哥到时没见过，刚瞧见十四阿哥往那个方向去了。”她抬手指了指与围场相反的方向。
　　“十四阿哥他走了多久了？”我望向那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头都大了，自己这个方向白痴，该怎么找人啊！
　　“半个时辰的样子。”她思忖着。
　　“多谢郡主。”自己转身跑回帐子，拉着云哥哥的马便奔驰而去。
　　自己跑了许久，，别说是死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自己还指望这他能陪自己去找十三呢！可是……当自己扯着缰绳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辨不得方向了。
　　兜兜转转了几圈，自己还是没分清是不是来时的方向，浑身乏的很，又找不到方向，一气之下下了马，索性牵起马散起步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片小池塘出现在眼前，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下，有个人悠哉的半躺着，自己定睛一看，不是十四又是谁？自己完全顾不得疲倦的不得了的身体，酸痛的腰腹，一跃上了马，奔过去。
　　“混小子，你倒是悠闲，枉我这么颠颠跑来找你！”自己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十四旁边。
　　“找我做什么？你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十四叼着根草，靠在树下，翘起个二郎腿。
　　“听说胡孛尔今天狩猎大出风头，担心你和祥哥哥心里不好受，便来看看你们，谁知你们都不在帐子里，就出来找你们了。”自己无所掩饰，说出真正的目的。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我就火大，十三哥与胡孛尔射中的猎物一样多，皇阿玛却偏心地只赏赐了胡孛尔。”十四直起身子，一把扯出含在嘴里的青草，为十三打抱不平。
　　“祥哥哥现在怎样？”懒得和他较真儿，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十三。
　　“皇阿玛赏赐胡孛尔的时候，十三哥看起来一副落寞的样子。”十四忿恨地向地狠狠的锤了几拳。
　　“有在这儿一个人难受的功夫，不如去找祥哥哥，你陪着他发泄出来，总好过一个人生闷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祥哥哥受了委屈，你跟着发什么脾气啊？”十四从来没有像现在表现出这么讨厌一个人。
　　“看着胡孛尔和娜其娅兄妹两人天天围在皇阿玛身边就烦，你说，我有那么多优秀的兄弟姐妹，皇阿玛什么时候对我们那么亲近过？平日里严厉的很，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却那么可亲，你说我气不气？我还未见过我哪个姐妹可以得到皇阿玛如此和颜相待，她一个蒙古郡主，凭什么？他胡孛尔凭什么跟十三哥争？哼！”十四越说越激动，脸瞬间涨的绛紫。
　　“你说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总爱钻牛角尖呢？还吃飞醋？你自己一个人吃不够，还要替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吃？连我都能想通的你却想不通？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要求就要低些。你皇阿玛希望自己的孩子哥哥成龙成凤，当然了，给你们的也是最好的。”这小子真是比我还倔。
　　“那皇阿玛为什么单单赏赐胡孛尔？”十四依旧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自己好好想想，无论你皇阿玛赏赐大臣或者各部的亲贵任何东西，你或者你的兄弟姐妹们有哪样是没见过的？”谁不把好东西留给自家儿女啊，就十四这个小傻瓜一天到晚埋怨，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家的，还在乎这区区一两件赏赐的东西？自己戳了下他的脑袋，又因为地上太潮湿了，换到他的另一边儿坐下。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好像想通了，抬头看着我。
　　“那咱们去找十三哥吧！他肯定更难受，毕竟他才是拔得头筹却没有得到嘉奖的那个。”他站起身，连下摆都顾不上行扯平，就接着翻身上了马。
　　自己摇了摇头，这小子的变化也太快了吧！随即跟着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土，顺势也拍了拍身后的，却摸到湿乎乎的一片，心里不禁咒骂，这破地还真潮湿，坐这么一小会儿衣服就能湿成这样儿。
　　“来，上马，咱们一起去找十三哥。”十四上了云哥哥的嘛，伸出手来拉我。
　　“好。”自己想都没想十四为什么没骑马，便把手递了出去，可是当自己定睛看了手，便触电般收了回来。
　　十四这一拉便拉空了，险些摔下马来。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自己索性又坐回草地上。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找十三哥的么？”十四翻身下了马，蹲在我跟前，疑惑的望着我。
　　“现在不想去了。你们是亲兄弟，自然有话说，我没什么话好说。”自己小腹一阵坠痛。
　　糟了，他要是再不走，这次就真的糗大了。
　　“你和十三哥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没话说呢？”十四还在继续问着。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别总是为什么为什么的问，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自己话一出口便后悔起来，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胡乱对他发脾气。
　　“好好好，是我招人烦，我走还不行么？”他生气的说着，忽地站起身来，甩开手中的缰绳，迈着大步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自己心里充满了歉意。
　　还好自己在上马之前发现满手的血迹，不然，这一身白罩衣回去了，出血的部位又那么特别，保不齐身份就会泄露。
　　虽然没让十四见到自己的糗样，但还是无法回帐子！自己起身，掀起下巴，一片猩红，简直是倒霉到家了，“好朋友”居然这个时候来？
　　“你受伤了？”十四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自己下意识的将衣摆放下，转过身去，否认。
　　“没，没，我没受伤。”
　　“那你衣摆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血？没有啊！我已摆上没什么血迹！”我将手背在身后，紧张的摇着头。
　　“我明明看到了。”十四打算绕道我身后一探究竟，我连忙又转换了方向，他不依不饶的又跟着绕了过去。我动作没他迅速，干脆坐在地上，这样他便看不到了。
　　“不是没什么么？为什么不让我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么？”我瞪了他一眼，他没再继续追问。
　　就这样，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热爱忽然拍了脑门一下，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儿。
　　接着便一言不发的开始解着罩衣的盘扣，这一举动下了我一大跳。
　　“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脑袋也晕晕的。
　　十四不吭声儿，继续自己的动作，直至露出他健美的胸膛，自己瞬间一股热血冲上脸颊，不得不低下头，不做声儿。
　　“脱下你的罩衣来，换上这个。”他酷酷地将罩衣脱下来扔给我，自己则环着肩，转过身去。
　　“为何要换你的罩衣？”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告诉我为何？不想别人知道你是女子的话便赶紧穿上。”十四仍然背着我，故作轻松地说着。
　　自己一阵尴尬，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手里捏着他的罩衣，心中一阵感动。
　　“可是，你又如何？穿什么回去？”换号了衣服，自己才想起了这个问题，他要是这么袒胸露背的回去，铁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我穿你的不就好了？”他从我手中夺去了哪间弄脏的罩衣，三下两下便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样可以？”自己怯怯的望着他。
　　“难道你以为有人怀疑爷的身份？”他挑着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自己无语，正在思考着如何转移这个话题时，小腹一阵猛烈坠痛袭来，自己低呼一声，捂住腹部，蹲在地上。
　　“怎么了？很疼么？”十四见我这个样子，一把抱着我，急切地询问着。
　　“恩。。。”自己手脚有些发软，正欲坐下，却被他拦住。
　　“别做地上了，地上凉气太重，这几天切忌不能着凉，不然会落下病根儿的，反正现在就只有我们二人，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就坐在这儿吧！”他笑着拍拍自己的腿。
　　自己没说什么，只是望着他。
　　“免费的，不收钱的。”他轻轻用力，将犹豫不决的我拉了过去。
　　想起他的去而复返，自己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将下摆撩起来，以免又被弄脏了。
　　“觉得你突然变得很奇怪，所以就回来看看。你突然发脾气，一定有问题。”他衣服了若指掌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我要是这个样子和你到处跑，万一被人看出端倪来，岂不是害了我们一家人？”我沮丧的低着头，好似犯了错。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再去找十三哥。”他安慰的拍着我的肩膀。
　　自己刚想点头回应，可下腹又一波剧痛袭来，自己抱着肚子，蜷成一团，这次与之前不同，坠痛一波一波袭来，自己捂住肚子，越蜷越紧。在清朝，自己是老朋友第二次来拜访，包括之前活的27年，自己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所以自己才会这么手足无措，尤其是身旁还赖着这么个半大不小的异性。
　　“来，靠着我，这样会不会好些？”十四一只手圈着我的肩，另一手放在腹部，替我缓而有力的揉着，给着薄薄的衣衫，自己轻而易举地便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恩，好些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缘故，疼痛果然有些缓解了。
　　“那我替你多揉会儿，等你不痛了，咱们再回去如何？”十四柔声的说着。
　　我点点头，这样的自己，即使勉强的上了马，估计也坐不稳，还是等自己好些的时候再回去来的踏实些，况且这么依偎在他的怀里，竟然让自己有几分舍不得离开。
　　本来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就要疲倦些，加上十四揉的很舒服，自己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开始落下去了，自己心下大惊，十四依旧维持着我入睡时的自是，还不停地给我揉着腹部。
　　“是什么时辰了？”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懊恼不已，都怪自己那么贪睡，耽误了找十三的正事儿。
　　“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了。”他宠溺的笑着，继续坐在原地。
　　“都这么晚了？咱们赶紧去找祥哥哥吧！”我着急的望着远处已经泛白的天际。
　　“好，不过。。。”他一脸的苦笑，“不过，现在不行。”
　　“为何？”他依旧维持着刚才个姿势，自己觉得很奇怪。
　　“这个姿势维持的太久了，现在动不了。”
　　我们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自己走到他身旁，轻轻拿捏着他的肩膀，手臂，拿，滚，揉，使用一系列的放松手法。
　　“现在好些了么？”
　　“恩，舒服多了。”他点点头，动了动手臂给我看。
　　“你笨啊！不会换个姿势么？这么久，手臂都僵了。”自己拿着三角肌，真的很佩服他的耐力，更何况还有我压在他腿上。
　　“怕你又痛，所以没换，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万一弄醒你，况且我。。。”十四将实现一向远方，没继续说下去。
　　自己听着听着，沉醉在幸福当中。宁可自己受苦也不委屈我，这种感情，曾经自己苦苦寻觅了许久。
　　“况且我不觉的这样是累，刚刚的那个时辰，是我最最满足最最幸福的一个时辰。”他将视线由远方移回，落在我身上。
　　“我也很满足，很幸福。”自己被他眼神中那种坚定所蛊惑，竟然不考虑清楚这句话会带来的后果便脱口而出。
　　“真的么？那你不舒服的时候就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他激动地拉着我的双手，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怎么也硬不下心肠说出个“不”字。
　　“好。”我轻轻点点头。
　　他笑得好似吃了蜜一般的甜。
　　“不要再拒绝我对你的好，好不好？”他瞬间收起了笑容，带着一点可怜，一点乞求，捂住的眼神，充满希冀的眼神，让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不”字，被生生咽了回去。
　　“好。”自己仿佛下定决心的样子，坚定的应着他。
　　“试着诚实的面对我对你的感情，可好？”
　　“好。”我一直都很忠于自己的感情，因为我自己清楚，我和他之间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才能回答的这么痛快吧！
　　他笑得如孩童般，恍然间，自己竟然有些痴迷，有些贪恋。
　　“你终于肯点头了，你忠于肯面对了。”他张开双臂将我拥进怀里，不住得在我耳边说着。
　　自己楞了一下，心里酸酸的，简单的一个“好”字，可以让一个男人如此幸福，如此满足，想到自己大学最后两年的时间以及毕业后，那个自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自己的心又开始了一阵阵的揪痛。
　　“那。。。那。。。”十四又开始嗫嚅着，略带羞涩。
　　自己带着疑问的眼神望向他，这小子不是什么都敢说么？怎么这会儿开始装起淑男来了？
　　“如果，你恢复了女儿身，你愿不愿嫁给我？”
　　什么？嫁给他？自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自己真的么听错么？他让我嫁给他？
　　看着我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急忙补充。
　　“虽然我一点也不稳重，经常孩子气的和你斗嘴闹别扭，又盼望着你偶尔能生个小病，那种很轻很轻的病，这样我才有机会照顾你，看到你不轻易展示的柔弱的一面，听到你忧伤的歌声就忍不住想要打断，看到你满脸的笑容就忍不住想要欺负，知道别人对你示好就乱发脾气，如果，你有一天恢复了女儿身，你愿不愿，嫁给这样孩子气，不懂得如何疼爱你的我？”
　　十四鼓足勇气，说出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