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开》李天歌

12、没钱人的故事

　　没钱人的故事
　　这一夜，我没有作声，任凭妻子的抽涕！
　　这一夜，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什么叫父母，什么叫慈爱？什么叫儿女？什么孝顺？不就是一块手表吗？等有钱买就是了，可现在不是没有钱吗，我一分钱都没有了，真正的一穷二白，我给妻子的纪念品，你怎么能没收了，你们太无知了，所以要读书，肉眼愚眉，愚昧透顶了，我为了家庭团结，喊你们妈妈爸爸，我把你们当父母，我就是你们的儿子啊，为什么这么对我？那天当着客人的面，你们写抱约，什么不孝敬，就无财产，你们不想想，你们有财产吗？还负债累累啊，三四千，能修一座漂亮楼房，我是想到拯救这个家庭知道吗？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来拯救什么呢，钱没有，气力没有，就连亲戚近点的都没有。嗨！我真是个可怜人嗱。路！该何走啊。
　　丽荣尽管哭了一夜，还是早早地起床了，她去弄猪的和煮早饭，我下地去了。
　　天越来越冷了，凛冽的寒风刺击着骨头，我刚淋完牛皮菜，在堰塘边洗桶，这里的大队书记和政府一个官员来了，他们是专门来找我的，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心想我与你们又没有如何交往啊？！书记发话了：“小李！我们知道你们两个人都是满腹文章的人，我们村正缺少一位妇女主任，我们想让你爱人董丽荣担当起来。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家中活路太多了，她走了，就是我一个人，怎么做啊，但我还是答应了，我知道，既然找到我们，说明他们看得起我们，相信我们。在他们找到丽荣时，她死活也不干，后来，我给他们说，这工作我来做，你们去吧！书记和乡干部高兴的走了。事后我给丽荣说先试一下，不行退下来就是。。。。。。
　　当然，这一举动遭到两位老人的强烈反对。但后来听到有人喊我爱人做董主任时他们又软了下来。
　　这天，我正想去走访走访这家地主后裔江小萍的家，正好听到她的父母的谈话，她父亲：“这个女娃子，怎么看上了李天歌！要钱无钱要力无力而且结了婚。”
　　她母亲：“死女娃子，往回心里都很纯洁，自从见到李天歌，就想入非非。”
　　小萍的父亲：“这样的女娃子，跟我打！拖去沉河！”
　　小萍的母亲：“可我们只有一个啊，那时该多生一个就好了。。。。。”
　　这时听到急急的脚步声，听到江小萍的声音：“你们又在背后说什么！神经病。”
　　小萍父亲的声音：“你歪得很，恶得很！你太太几千亩土地，还没有你那么恶呢！你不得了了！”
　　"我的事不要你们管!"
　　小萍父亲：“你杂种糊涂！”
　　“啪！”摔罐子的声音。
　　。。。。。。
　　我难受地退了出来！
　　这是一个晴天，这个生产队最富裕的一个工人家庭招女婿，高朋满座，喜气洋洋，他家的院子坐满了，逼迫把座位安到我家朝门口。这天我正好走这家人去看看，四合院的房子，虽然是瓦房，但墙面用三合土粉刷过，地面打过地坪，一看就很舒服，院子里的座位坐满了，洋溢着这家人的人气。这家人也是几个女儿，是大女儿张蓉蓉的结婚，张蓉蓉是一名丝厂工人，女婿叶义，也在这街上卖布匹，是个体户，这叶义的女婿听说也有很多钱。
　　听说这家人宴席能喝啤酒，很多老乡不知道啤酒什么味道，都是慕名而来，吃饭时，大家都倒了一杯啤酒，往肚子灌，但大多都吐了出来，说什么就是潲水，怪不得，一些干部把个肚子喝得象母猪肚子那么大，后来有几盘菜把大家怔住了，一桌两个大肨、两个肘子，两个夹夹寇。大家吃得油直冒。这样连吃了三天，没有一个敢说没有吃舒服的，没一个不得不翘大拇指的。
　　这家工人家庭也正是我老同学张磊的幺爸，女婿上了门，说是要买摩托，老两口给用钢钎和锤子给女婿修路，队上有几个和张磊幺妈年龄相仿的男人也在行列中，其中就有丽荣的幺爸，几天后，我的朝门口响起火炮声，因为要到她家的大门必须进我家的朝门口，摩托就是我在绵阳新上海照相馆骑着照相的嘉陵一模一样，俗称狗屎驴驴，很多人又去吃了两天，没有吃完的还打包回去给家人吃。
　　有我和丽荣在家，丽荣妈妈总白天在街上的小窗台前戴上眼镜做起了针线，我好多次走街上路过，总是见她打出头来，在往街上东瞅瞅西瞅瞅。心想，你老人家要帮家做点事，才五十来岁，家中活路很多哦。
　　丽荣妈妈是个神迷！人称之为仙娘，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跪到神台面前烧一堆纸灰，祈祷祈祷，看到抱回来一大堆大堆的纸，被烧掉，揪心的疼。
　　这天她回来得早早的，坐在矮房子里，叹着气，胎记脸沉得难看，我问丽荣，丽荣说她看见别人买车了，患了红眼病！我只是苦笑，这是中国人的怪毛病她如果不患上才怪！
　　“嬢嬢！你吃了早饭没有？”自从没收了丽荣的手表，我就叫丽荣妈妈叫嬢嬢，丽荣爸为姑爷（姑父），一个是丽荣妈也姓李，二来我认为父母应该慈善，虎毒不食子，何苦要那么冷酷对待的对待别人，丽荣妈没有开口，我走后只听后面小板凳从高处掉到地下的声音。
　　冬天，农村活路稍微少点，我还是研究我的医学，有时也有写作的冲动，总想把我与夕艳的的事写成小说，我予以命名为《李度和他的女人们》，好多时候，我坐在门槛上思考着小说的结构，小萍递来一个香喷喷的馍我都不知道。有时，她用她脚踢着我，才能让我醒悟过来，有时也不得不仔细打量一下默默爱上我的江小萍，别说，她的背影还真像夕艳，几个月下来，身材也变得修长而且高雅，特别是修长而有诗意的大腿，还有高高的肥厚殿部，女人那十八岁的气息，还是能魔鬼般惹火男人意志的。有时我会突然喊她艳艳！她会扭过头来：“天歌，怎么搞的？我叫小萍！”弄得我红着脸，只能傻笑。再有，我很想给她说，她有沉鱼落雁之美，也有知识，何苦在我这个二分男人上耗时间，但总是没有那么好的机遇。

　　丽荣这段时间特别瘦，还不时恶心，开会一回来，就躺到了床上，我见她无缘无故的流泪，问她为什么，她只是说心里难受，很想不活了，或无缘无故的哭涕，把我急得团团转，后听江小萍说，丽荣姐可能怀孕了，我才恍然大悟。我还不如还没有出嫁的女人，小萍说是她母亲说的。
　　妻子怀孕了，我内疚得要死，自己没有一分钱，家中除了红薯糊糊就是红薯稀饭，我想到了借钱。给丽荣买点她喜欢吃的，或给她改善下生活。竹林的书呆子两口子和我关系要好点，可他们比我还穷。孤老汉家有钱，我走进他家的大门，周老汉正在编篾撮箕，见我进来，急忙把叶子烟口袋给我，让我抽烟，我接过烟，真想裹上一杆把自己吸晕，然后再说，‘大爷！我借点钱！’可实在出不了口，我见他墙上挂着木头制作的木房子：
　　“周爷爷，你那是什么啊？”
　　周老汉：“那是我死了后烧的灵房子，因为我的后人不中用我给自己准备的。”他又站起身，走到靠墙的黑棋棺材前，把棺材盖挪开，里面盛满纸钱和纸衣服。我看他那凄凉的神态，怎么也说不出借钱的事了。我只好装腔作势地安慰安慰他，呃！我自己的屁股都在流鲜血还给别人医痔疮。
　　嗨!我还有个同学张磊，他的家境不错，但我早就听说他对丽荣虎视眈眈，丽荣只是讨厌他那种性格和没有本事在她门前表白下。事情才没有结局。我们结婚那天晚上，我见他流泪和堰塘边见他见了我匆匆离去，都是见我与丽荣结婚了，他内心难受而对我怨恶。丽荣不提此事，我也装糊涂，何苦点破呢，小萍几次给我说，我又何苦不想听听，我只是也有嫉妒之心，让小萍不说，是让我们同学之间关系不要那么僵硬，而且不听那么多心里也平衡些。
　　张磊的家很好找，一条独路，一路上山路就能直通他家的大门，在张磊的院坝里就能瞭到这个社的全貌，由于地势高，空气新鲜，景色迷人，我喘着粗气地正在欣赏这家人的家园，老两口走了出来：“你就是董家的上门女婿？”
　　我看了看张磊的父母，都是五六十岁了。为什么这么刻薄，不，为什么这样恶毒，我点点头：“我想找找张磊，张磊是我老同学！”
　　张磊的父亲：“张磊！李天歌找你！”
　　乖乖，我的名字他们都知道，说明他们对我的了解，我是这么想的。可我在院坝里站立半小时，张磊也没有出来，我懊恼地走了，嗨，怪不得丽荣瞧不起他。但是他与我们两在学校时判若两人，那时的张磊是个诚实牢靠，我们很和得来的，也许人时间久了都要变，而且变得很害怕。于是，我又来到这个工人家庭，可刚到门口，我就没有力量跨进这一家人。穷人你去借什么钱呢，人家不会相信你的。再说，我也没有眼子还啊！
　　我一筹莫展，悲观厌世地坐在门槛上，自己好想好想哭一场，我扭过头，痛楚地走到塘边，坐到一块石板上，瞭望着远方，见有个像父亲模样的人在往这边走来，嗨！要真是我父亲就好了。我头埋在两膝之间，头发可能有一两个月没有理了，抓下的头发老长老长的。
　　“老三。。。。。。老三！”
　　我抬起头，天呐!真是父亲。我的爸爸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块肉。我站起身!但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工人家也招赘女婿，人家那顿好吃的，看出了什么是穷人什么是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