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希望·背负恶念的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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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填满了安静又充盈着暖光的森林，福格森悠闲地斜躺在一棵桐雪树的树枝上，兴致勃勃地制作着一副薄如蝉翼的面皮，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树下缓缓浮现的修伦斯。
【这次一定要逼那家伙先开一次话头……】虽然觉得是不可能的，但福格森依然一脸志得意满地继续用手指在那张脸皮上缓缓勾勒着纹路。
“为什么？”突兀的声音让福格森手中一顿，斜眼看向了树下安然静立的修伦斯，似刚刚那三个字并不是从他口中吐出的一般从容。那一瞬间，森林里充斥着令人感到极其难堪的沉默。
“呦呵，你也有不用敬语、先开话题的时候啊？”福格森依旧威严的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用了问句式和“呦呵”而减少半分。
“您应该不至于老到忘掉你在那所房子里做过什么……先生、黄金大陆的最高决策者福格森·古林柯先生，您不会忘了在刚刚成为决策者时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您把自己的儿子……”顿住，意想之中的福格森的大发雷霆场景并没有出现，修伦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桐雪树上正在试戴脸皮的男人。
一个一仞八（一仞＝一米）没眉毛版本的赫斯基正目含桃花地（…）看着他。
“看见了那个不到一仞四的小矮个再看看我有没有很正点的感觉～”荡漾的语气。
“福格森·古林柯先生。”眼眸微微被亮瞎了一下，修伦斯淡定的别过头去——赫斯基的善良小孩气质被这老头搞得彻底灰飞烟灭了。
“说到赫斯基那件事啊，其实我也是临时想起来的那家伙，”摆摆手打断修伦斯还没说出来的话，福格森捏了捏脸皮试了试柔软程度，满意的点头继续说：“我想让赫斯基把他放出来。”说着目光就瞟向修伦斯的手腕——那里正微微急剧的起伏着，显示修伦斯并不是如他表面那般平静。
“当你第一眼看到赫斯基的时候，你的感觉是什么？”
“……干净。”沉吟许久，修伦斯给出了答案。
赞同的点点头，福格森继续发问：“那你知道作为耶旦的恶念背负者，他活了多久么？”
“耶旦？主张成‘神’一派的决策者代表人物？他成功了？……你的意思是…耶旦的牺牲者是赫斯基？但是耶旦的恶念连他自己都承受不了，那赫斯基他…”
“从幼时开始，到现在，和那个位面的耶旦教会等龄，自从被强行灌注了耶旦的恶念，他就再也没有长大。你知道其他成神的决策者们的恶念灌注者在这么庞大的恶念下能活多久么？十年？五年？还是被灌注的一瞬间？”福格森揉好脸皮，重新试了试：“承受那么多的恶念这么久，却仍然拥有这么干净的灵魂，你不觉得那个孩子，是个奇迹么？……所以我想让赫斯基去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也许会成功。”
“也许？‘他’拥有毁掉整个黄金大陆的魔鬼般的力量。”修伦斯微微摇头，提醒着福格森失败的后果：“还有，解开封印的两个方法……你为什么不给赫斯基你的血？”
“赫斯基的身上，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唔，这次成功了。”满意的揉揉“赫斯基的脸皮”，福格森朝修伦斯挥了挥手。
“再见，先生。”条件反射的答完，修伦斯一怔发现自己中招了，旋即默默的离开。
森林再度恢复安静，填满每个角落的暖光在“赫斯基”的嘴角投射出一抹极浅淡又极深邃的悲哀弧度。
“我也是一个父亲啊……”幽幽的叹息声像是在胸腔中翻滚不休又一直冲到喉头的，再也抑不住的苦涩。
就像烈风蔓延大漠，就像藤蔓肆虐绝壁，无尽的源自未知的恐惧滋生心间，但人们总是不由自主的，为了那仅存的一点点希望而去投下自己的筹码，期待着那抹希望的微光能够驱散绝望。
“左、右、左、右……十三步！”兴奋地握拳，赫斯基回头骄傲地看向背后远处画在大厅门口的一条歪歪扭扭的线，然后一个兴奋重心没稳住，摔……
“双手撑地、上半身先起、滚半圈、扶住沙发、我站——呼～”抹了把头上的汗，赫斯基对自己努力了一天的成果满意的点点头，懒懒地歪躺在了沙发上就要闭眼睡一觉，一副精美庞大的屋顶壁画印进了他的眼里。
“咦？大厅里居然有壁画？好大！”睡意瞬间驱散，赫斯基悚然发现，这是一副末日般的景象：天空由暮日红渐变成浓郁的暗红，大地浸透了刺目的鲜红色，画中人或身插数剑被钉在巨岩上，或悍然举剑劈向一团占据了壁画一角的诡异黑雾，或绝望地向天祷告……不对，不是祷告，是嘶吼……
“你们在喊什么？”赫斯基喃喃地注视着画中悲壮的人们，心中没来由的被诡异地感染了一丝悲悯，于是硬扶着沙发站立起来，向画中人大喊：“你们在喊什么？！”
如疯似癫。
“放我出去。”遥远的、冰冷的、毫无感情波调的声音瞬间浇灭了影响赫斯基的异样情绪。
“谁？”赫斯基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种冰冷的声音带给人的感觉足以让人撕裂自己的神经。目光不断扫视四周，最终停留在了大厅最诡异的一处——那团黑雾。
“不错的感知。”依旧冰冷，却少了那种让人彻底冷静的冰冷压迫。
“你好，我叫赫斯基，谢谢你刚刚把我弄清醒。”灿烂的笑容似乎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许多，赫斯基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好人。
“别多想，我只是想出去”冷意不变。
“等一下，你要先答应我，我放你出来以后，你不许伤害别人。”灿烂依旧。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冷意依旧不变。
“因为…那幅画带给人的绝望感……嗯……其实是从黑雾发出来的……呆在里面你是不是很难受？”赫斯基认真的看着那团浓郁的黑雾，清澈眸光在无形之中似乎与黑雾中人的目光交接了一下。
漫长的沉默，赫斯基保持着姿势，目光澄澈。
“我答应你又怎样。”想到那种一生不见天日的痛苦，雾中人终于点头。
“那我要怎么做啊？这里太高我爬不上去……”一仞四的身高梗……
“两种方法，一，福格森·古林柯的鲜血十三滴。”这个名字，曾带给他彻骨的伤痛。
“这个不可以！福叔收留我还给我了这个家，就算一滴血我也不要伤他！”坚决摇头。
“哼……二，一名牺牲者的鲜血，至于需要多少，我不知道。”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雾中人说出了第二种方法——但他欺骗了赫斯基，牺牲者的血量，是全部。在他看来，赫斯基的牺牲就是他命中的义务，他亚默，无须自责。
“好啊。”赫斯基听到可以不用伤福叔，开心的点点头，右手腕抬到嘴边，咬。
血流如注。
鲜红的液体静止在赫斯基身前，然后丝丝缕缕地向上流进了画中黑雾。
黑雾浓郁如初。
“太少。”雾中人漠然注视着少年脸上的痛苦。
毫不犹豫，赫斯基抬起左臂，咬。
在温热液体的不断灌注下，黑雾悄悄的变淡了一点。
在鲜血不断流失下，赫斯基原本微微健康了一点的脸色渐渐灰暗。
“太慢。”雾中人厌恶地避开正在驱散黑雾的鲜血。
咬，咬，咬，咬，咬，咬。
毫不停顿，义无反顾。
腿上，胳膊上，嘴唇上，因痛苦而攥在一起的拳头上……
黑雾波动了一阵，消散地微快了一点，但直到现在也只是消散了一半而已，但是赫斯基却已半跪在了地上，面无血色，身上遍布了喷涌鲜血的牙印。
“还差。”亚默听到自己漠然说出那两个字。
雾中人此时已半现身形，黑发黑瞳，锋芒毕露。
“嗯……”大喘了几口气，赫斯基扶着墙站起来，眼前模糊一片。抬头看向被黑雾束缚的青年，那双微泛波澜的双目中，赫斯基看到自己在灿烂地笑。
“喂，你……”目光交汇，雾中人突然意识到了赫斯基下一步想干什么。
下一秒，赫斯基脑袋向后一仰，然后，狠狠地撞向墙壁。
墙壁上绽开了一抹鲜艳夺目的猩红。
黑雾顷刻消散。
赫斯基发散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身着黑袍的冰冷青年。
“你好，我叫亚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希望·背负恶念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