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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大陆巡视Ⅰ 猿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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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暗沉,随着一家又一家的灯火吹灭,莫伊村渐渐陷入了貌似令人安心的平静之中。
而在小村子的中心广场,几个影子凑在一起,低低的声音被严密地限制进了几人的身周范围之内。
“现在我们总结一下我们已知的所有信息。”珀西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掀着眼皮防止睡过去,感觉到一双冷眼瞪过来,打了个冷战赶紧补充:“我是指除了赫斯基知道的之外所有的。”
“唔…呀?”正趴在亚默腿上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赫斯基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被念,抬头迷迷糊糊地看向珀西。
“没你事,继续睡。”一把把赫斯基的脑袋按回去,亚默开头:“自然祖派系的狂信徒,对‘猿刑’的实施非常熟练,身边的仍然存活的受害者大概是三人,可以控制被施过猿刑的祭品,盯上这个村子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莫伊村常年与世隔绝,就算失踪了人也无法通过大陆执法队来寻回。”
修伦斯同样支着下巴,面带微笑,看地:放在从前亚默是绝对不会来帮珀西乃至福格森做事的,果然亚默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变化么。
“可惜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修伦斯会正好路过这个村子啊。”珀西摇摇头,看亚默:“为什么还会有活着的‘猿刑’受刑者?皮毛缠绕进内脏了还能活着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赫斯基那样强劲的复生能力,虽然黄金大陆的人们生命力普遍比较强,但是像赫斯基这样把所有后天的身体潜能都填补进先天缺陷,换来复生能力的毕竟是极少数,也许整个黄金大陆都仅此一个。
“用成人。”亚默微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也有“魔鬼”之称,但杀死一个人和毁掉一个人毕竟是两回事,后者的卑鄙更让他恶心:“成人因为肌肉组织更加紧实,那些皮毛大多侵蚀到浅层就会扎根在那里,但是从后颅骨下钻进大脑会让人失去思考能力,变成纯粹的行尸走肉。”
“那么,现在我们知道了那混蛋丧心病狂,而且知道了他的‘祭品’被我们救了他肯定会再来,”珀西轻轻拍拍冻结在裤腿上的寒霜和草屑:“那就好办了。”
“只能等着么。”亚默的冷声里带了点不甘。
“我能误解成你是怕再有人受到伤害吗?”一直盯着地上的草茎的修伦斯突然开口,话语让珀西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看向亚默。
三人就此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后,亚默还是提溜起腿上的赫斯基,头也不回地走向老村长为他们提供的小房子,推开门时偏头看了正面含微笑的修伦斯一眼。
“我讨厌被动。”
“亚默的话你信几分?”被小寒风吹地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到大地的寒气越来越重,珀西也站起身来,看向一边还在朝着亚默小屋出神的修伦斯:“我本来没觉得他会理你来着。”
“要是你你信几分?”修伦斯不答反问,嘴角的微笑更深了一点。
“我信十分。”珀西也扯开冻僵的嘴角笑了笑。
“哦?”
“亚默啊,虽然这人看起来一个人形单影只地那么潇洒,但是一旦有了什么人在身边,他不会放开的,这是他个人控制欲的直接展现,倒不是因为赫斯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别人也许他不管,但我估计今上午那只猴子对着赫斯基说的话还是有点让亚默忌惮了,毕竟赫斯基是跟他分享了生命气息的人,亚默当然不会任赫斯基受伤,所以主动出击非常符合这家伙的性格。”
修伦斯轻点点头:“也许吧。”
看着修伦斯不置可否的神色,珀西来了几分好奇:“你还没说呢,你信几分?”
“五分吧。”
“另外五分为什么不信?”珀西来了兴趣,也不打瞌睡了,抱着胳膊等着修伦斯的解释。
修伦斯认真想了想,低低的温和声音在寒风中零零散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赫斯基在除了生命气息以外的方面……也对亚默来说很重要呢?”
珀西沉默了一会:“也许福格森先生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吧。”
修伦斯摇摇头:“这只是他浅层次的考虑,再深一点我也不了解了,你也知道……最近耶旦不像以前那样韬光隐晦了。”
“是因为赫斯基‘失踪’了吗?”
修伦斯再次摇头,这次什么都没说。
轻轻关上嘎吱作响的门板,房子里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轻柔地安抚着盘旋在亚默身畔的寒风。
把赫斯基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亚默长出了一口气,是的,听过了大米小米的妈妈的惨哭声之后没人还能保持平静与沉默,但是……
“我还是人么?”两手交叠,入手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房间里的温暖丝毫驱散不了自己深藏心底的寒意,也许早就不该算人了吧……
衣角一紧,亚默有点意外地看着滚到自己身边,正扯着自己衣角的赫斯基:“不困?”
“我不需要睡觉啊。”揉揉眼,赫斯基钻进被子里缩了缩:好冷呀。
“……那你刚刚打什么瞌睡。”亚默咬牙。
“因为正常的大家都要在这个时候打瞌睡啊。”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对,忘了这家伙也不算什么正常人。
和赫斯基的痴呆目光对视了半晌,亚默开口:“为什么要装成正常人的样子?”
“因为我不是正常人啊,大家都说我不应该活着,但是我明明和大家一样……只是银色头发和大家不同而已啊……”赫斯基抓了抓头发,又往被子更里面缩了缩。
“耶旦位面……关发色什么事?那里的人都是什么发色?”亚默挑挑眉:还有这么奇葩的鬼地方?
“大家都觉得不是绿色头发的就是异端,异端就不应该活在他们身边……”露在被子外面的只剩下了一头病态的银发,正轻轻地发着颤。
亚默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让发色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开玩笑么?
看着赫斯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亚默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赫斯基的脑袋。
感觉到冷冰冰的温度渗进天灵盖,赫斯基想了想,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按在亚默的手上,两只眼闪亮亮地看亚默:“等一下就暖和了哦!”
感受着稀薄但却始终徘徊在手背上的温暖,亚默幽幽伸出另一只手,挤进赫斯基的两手之间:“这只也冷。”
赫斯基:“……但是我的手不够大了啊……”
亚默眯起眼睛,嘴角轻掀:“没事,我不急。”
想了想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于是赫斯基开始一心一意地抱着大冰块的双手开始热传导工作……
就这么安静了一夜,整夜里纯暗的房间中唯一看得到的,只有赫斯基那双闪着亮的银瞳。
外面第一缕天光被积雪反射进小屋里时,亚默终于抽回了双手——也许是错觉,但似乎带上了一点温度……
“喂,好了没。”亚默穿好衣服,回头看赫斯基。
“啊……嗯…好像还没……”正在被子里穿衣服的赫斯基似乎被袖子捆住了……
“……”亚默摇摇头,起身先行出门,临出门一步踏出时,悠然给还在被子里搏斗的赫斯基留下了一句话。
“没事,我还是黑头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