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不期而遇》言祭暖

3、把山花吹遍的清风

　　廖清清大清早就爬起床烧着开水放在一旁，兀自折腾。叫了宴曦好几次，宴曦死也不肯睁眼，摸出枕头下的眼罩戴上继续睡，日上三竿才模模糊糊下了床。
　　“啊——”一下床就看见廖清清顶着狐狸的假面凑到眼前，吓了她一跳。“我靠你是真有病吧你啊廖清清，下午五点才开始的舞会现在才十点多哎十点！你穿戴这么整齐你是打算在人家舞会开始之前去走场秀么？”宴曦伸手戳她身上脸上，一副嫌弃神经病的表情。
　　廖清清摘下面具，露出不屑的眼神，“我在试装啦，你懂啥呀真是的，你这么毒舌怎么会有人要你哦。”
　　宴曦更不屑地‘嘁’了一声走去洗漱台，喊着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问：“其他人呢？怎么大清早就只剩我俩了。”
　　廖清清边泡面边偷偷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十点多了还是大清早么……她们呐，一个个都去图书馆啃书了。”
　　寝室楼的采光非常好。六人间带有独立卫生间，洗漱台边上就是玻璃窗，从三楼开始就没安装防盗栏了，没有防盗栏看起来视野更加开拓。窗外是高大的树木，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进来，虽然有点热热的，但是，这就是夏天的感觉啊。
　　宴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完了终于清醒。
　　天花板的风扇自从开学以来好像就没有停过。此时房间里除了扇叶转动和宴曦、廖清清吃泡面的声音再无其他。平时清清都是话多得停不下来，此刻却也只是专注吃面，安静得有点诡异。
　　可能都是与人的心理有关，平时不怎么在意，偏偏在心里有事的时候安静，更让人容易胡思乱想。宴曦已经在这样的状况下坐立难安了。
　　“清清，你怎么……有点怪怪的。”宴曦顺着廖清清的眼神看过去，她正在看给俩人准备的假面，深得宴曦的喜欢，美丽别致，像是举世无双的手工艺品。
　　廖清清听见宴曦的声音回过神来，“没有啊，我看得太入神了嘛。”语毕迅速将泡面吃完，“你快点吃啦，收拾完这些之后给你化妆。”
　　开学以来宴曦就一直在庆幸。听说进入大学之后周遭的一切人事物就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她亲眼见到迟来的同学被安排跟学姐一个寝室结果被关在门外哭一整晚，也常常看到对面的寝室六个人敞开门整天不说一句话就像是同住一个旅社的陌生人，更多的是每天独自走在学校里上下课或者是散步做其他事的人们……她知道，18岁之后，所有人都要开始踏进半个社会，不管你愿不愿意。
　　所以她庆幸，遇到了廖清清。她恐怕自己都不及清清的一半善良纯真。
　　她也想过，如果清清是真的同样喜欢凌一，那就让自己成全他们好了。反正那天凌一先救的人是清清而不是自己，因为英雄救美而喜欢上对方的概率是很大的吧。自己不也是个例子么。
　　但是……自己是真的是因为被凌一救了才对他产生好感的么？怎么会有人在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的情况下被救了还会喜欢上那个莽撞救人的人？宴曦纠结了……
　　“你在想什么呢你。”廖清清打断她已经糊涂的思路。
　　宴曦收回思绪放下碗筷，“啊？没什么。”忽地想起清清方才跟自己讲的话，答道：“你别给我化妆了，我还想趁着自个儿年轻素面朝天个两三年呢，反正都是戴着假面的。”
　　廖清清歪着头蹭在手中的眉笔上做出思索状，不一会儿，露出笑容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化了。你挑件裙子试试。”
　　这下宴曦笑开了，“你以为我真要挑你的穿啊。”说完她打开衣柜翻找了一阵，拿出一条黑裙子利索地换上。清清惊讶地看着她。
　　纯黑的裙身，简洁的吊带，不规则裙摆刚好在膝盖上一点的位置，露出笔直白皙清瘦的小腿，绳带收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设计。轻薄柔软的衣料，清清伸手一摸，不仅看上去养眼，连触感也清凉舒适。
　　宴曦果然是好眼光，这种素雅的裙子配上冷艳的黑色，真是绝美不可言。舞会那种活动，女生们想必是使尽解数地想要在衣着方面更加光鲜亮丽，而她则聪明地选择低调的优雅。
　　廖清清差点双腿一软拜倒在宴曦的黑裙子下，眼神调皮语气颤巍说道：“宴曦……我爱上你了……”
　　宴曦明朗一笑，“你去挑衣服吧，我等着。”
　　暮色四合，廖清清终于决定穿哪条裙子，宴曦耐心地陪她拖着她的长裙颤巍巍出发，这时活动场地已经人满为患，估计是连其他系也来了不少学生。
　　“真不晓得你哪来这么长的礼服裙，难道你开学之前找算命先生算过你的学校开学后不久会举办舞会让你特地买条礼服裙备着？”宴曦不愿放过每个可以展示她毒舌功底的机会，而清清此时正探头搜寻着什么，懒得回应她。
　　“啊，来了！”目标锁定，她露出愉悦欣喜的表情招了招手，人群中走来一个特扎眼的男生。
　　为什么扎眼呢，因为当宴曦由远及近看清他脸上带着《V字仇杀队》里“V”的小丑面具之后……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想笑是以为廖清清放着人群中这么多正常男人不选偏偏选了个“这样的”男人一起跳舞，而想哭是因为廖清清小声跟那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原来“这样的”男人是清清专门为她挑的舞伴……
　　有种想死的冲动。
　　她还没来得及说她从小到大唯一学过跟肢体有关的运动就是瑜伽，跟舞蹈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所以她其实是不会跳舞的！她讨厌被孤立在人群中，突然间恨死廖清清了，宴曦垂头丧气。
　　反倒是站在对面的男生爽朗地打招呼，“嘿。”光听声音就好像能想象得到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明朗笑容。
　　宴曦抬起眼睛，尴尬窘迫使得男生一览无遗。
　　他像是看穿了宴曦的心思，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她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不会跳舞吧，其实我也不会……也不知道廖清清让我戴这个面具干嘛，她说这样可以显得惊喜一些，还说你很喜欢《V字仇杀队》里的‘V’所以我才戴的。”
　　突然之间好像人们的焦点都往这边看过来，很多人都逐渐认出他的脸，议论纷纷，甚至有女生趁着月黑风高大喊“消防帅哥！”引得人潮更加蠢蠢欲动。
　　对，没错，是凌一。
　　宴曦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找到廖清清的位置，以及她那纯净的笑容，这才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她就像是把山花都吹遍了的清风。
　　宴曦垂头一笑，真是傻透了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