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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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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不理会仇杀,卸下肩上的担子,杨莲亭只觉从未有过的爽快,便是当初手刃仇人都不如此时高兴。爹、娘,请恕孩儿不孝,上辈子已为你们报了仇,这辈子,孩儿要为自己活了。
为自己活,光是想想就足以激动人心。男儿在世便该如此,想恨便恨,想爱便爱,若是想爱不能爱,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岂是大丈夫所为?不如放手一搏,就算对方不接受自己一片真心,也好过事后痛悔。他恨了那个人那么多年,临死才发现原来也爱了他那么多年,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浪费那么多年,蹉跎那么多年。
杨莲亭顾不得伤势,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到东方不败面前,看看他,抱抱他,若是可能还想亲亲他,唤他“东方”、“东方”……
不,不能这样急切。
三年前的东方不败还没有对自己产生爱意,自己的一腔热情势必引起反感与嫌恶,东方不败这样的人若是不高兴了,就算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杨莲亭把掀开的被子又盖在了身上。
没错,慢慢来,千万别表露出太过明显的爱意,免得吓到他,也免得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果事情真在重演,那么接下来刚刚处理完教务的东方不败会在走廊上巧遇端药的青碧,一时兴起从青碧手中接过药,端进来喂他喝药,悉心照料他。
杨莲亭右手枕在脑后,望着棚顶,想着一会就会出现的那个人,嘴角不自觉带了呆傻的笑意。自己都不大明白为何笑,以往每次想起那人,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心痛得不得了,这回的感受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太阳从山崖那边露出头,将橘红的光芒射进窗户,在地上投下树的剪影。满园桃花开得正盛,如粉红云霞堆在树梢,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甜香气息。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满眼都是太阳的红灿灿和桃花的粉嘟嘟,花香随风而入,沁人心脾,杨莲亭深深吸了一口,嘴角翘得更起劲了。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欢欣的调子,一如小时候听爹爹吹的笛声。
爹,您不会怪孩儿给您找个男人当儿媳妇吧?
话说回来,这个儿媳妇可是天下第一,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及得上?
杨莲亭的一颗心痒了起来,说不出的痒痒,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止住主动去找东方不败的冲动。明知道那个人马上就来,还是焦躁不堪。心里也说不清是闷是急,是快乐还是痛苦,十几岁毛头小子都比他要沉着冷静得多,没有动过心的人永不会理解他此刻的感觉。
总算听到脚步声响起。
杨莲亭长舒一口气。
这真是他听到的最动人的音乐。
其实他多怕因自己的重生而使事情不按照原来轨迹运行,好在那个人来了,他这回可以肯定真是重生了。
他还没有见到东方不败,只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他是有多熟悉他,熟悉他的眉眼,熟悉他的身形,熟悉他发怒的样子,熟悉他在床上隐忍的呻/吟……
脚步声止。
门外的人没有推门进来,也没有出声询问,诡异地停住不动。
他的影子映在门上,身躯挡住阳光。
为什么不进来?
这个人真是东方不败吗?
等了这么久,如果等来的人不是东方不败,如果东方不败此时已死在任我行手中……
杨莲亭不敢想下去,再也忍不住,“蹭”一下坐起来,动作太大,受伤的左手磕到床沿,疼得叫了一声。
门立即被推开。
一个黑影,旋风一样飞了进来。
此人身法太快,带起一阵风,吹得头发向后飘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杨莲亭感到劲风扑面,定了定神,看见那人站在面前,右手端着放药碗的托盘,药液未洒出一滴。
黑衣,金线镶边的高领,背披红色云纹大氅,束冠,面容清秀,剑眉,高鼻梁,唇色粉嫩,翦水双瞳顾盼间流光溢彩,他的眼睛有一种魔力,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很早之前杨莲亭就知道东方不败的眼睛生得好,那时候碍于身份不敢细看,这次看了个够本。像第一次见到东方不败一样,认认真真、全神贯注、上上下下地看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舍不得移开视线,一寸一寸地看,怕漏过任何一处细节。
越看越觉得他生的好看。
以前自己真是仇恨蒙了眼,猪油蒙了心,放着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毕恭毕敬地伺候自己,居然还不知足。
东方不败放下药碗,也回过头来看他,也许在奇怪这个手下怎么这样盯着自己如此无礼。
两人彼此对视。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只有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有规律地跳动,这是东方不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打鼓一样,乱七八糟的,毫无疑问是杨莲亭。
“你醒了。”东方不败先打破沉默。神情还是一贯的淡然与萧索,仿佛这世间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早看透生死又要苟延残喘的感觉,从这样的神情上杨莲亭看不透东方不败内心想法,话说回来,以杨莲亭此时的心情,脑子早乱成一团浆糊,没有激动得昏倒就算定力好。
貌似三年前东方不败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那自己说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好在记不清也不要紧,反正即便记得当初回答什么,以如今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状态,也难免语无伦次惹人窦疑,所以杨莲亭选择了最聪明的做法,不说话,点了点头,“嗯。”
只用眼睛传达情意,不错眼珠地凝望东方不败。
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傻,痴痴迷迷,呆呆愣愣,欢欢喜喜,就差流口水了。
东方不败伸手去摸杨莲亭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虽然短暂的肌肤相触让杨莲亭很兴奋,但更多的还是挫败,杨莲亭不得不开口道:“我没发烧。”
原来那个人把他的怪异行为理解为脑子烧糊涂了……
杨莲亭垂下目光停止放电,有些丧气地道:“属下见过教主,请教主恕属下有伤在身不能行礼之罪。”
“无妨,快歇着吧,若不是这次乐清和叛教本座还不知你如此英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难得有像你这样不顾自身安危的人效忠于本座,此乃本座之幸,亦是圣教之幸。”
再正常不过的口吻,有礼,客气,典型的主人对下属说话,表面亲密,实则生疏。
杨莲亭的失望不可抑止,微扬的唇角垂了下来。
又没什么好失望的,难道他能期望东方不败一进来就把自己扒光主动钻进他的被窝吗?
杨莲亭意识到之前没想过的一件事。
那个放纵杨莲亭肆意妄为败坏教务,宁愿要一心人也不要日月神教,被任我行震断心脉奄奄一息却固执地非要爬向杨莲亭,一边用染血的手摸着杨莲亭脸颊一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东方不败,已经死了。
眼前的这个人,也叫东方不败,但他不爱杨莲亭。
就算如此好了,他杨莲亭难道是个遇见点挫折就放弃的人?
当然不是!
上辈子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百依百顺,用尽心机手段把杨莲亭变成他的男/宠,那么这辈子,轮到杨莲亭主动追求东方不败了。
于是杨莲亭在被子里的右手悄悄移到受了刀伤的右腰,隔着纱布狠狠抓了一把,本已止住的血又流下来,杨莲亭疼得闷哼一声,冷汗都冒了出来。
东方不败见状忙问:“怎么了?”
杨莲亭忍痛道:“不知道,好像伤口又裂开了,很疼。”故作虚弱地一笑,“这点小痛,属下还扛得住。”以前杨莲亭装虚弱那是百试百灵,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的身体状况比对他自己的还在意。
东方不败掀开被子,果见雪白的纱布正渗血,眉头一皱:“你又没动,伤口为何自己裂开?真是奇了。”
——杨莲亭真心觉得一个人太聪明太有逻辑不是什么好事。
杨莲亭随口编道:“许是之前大夫包得不好,本就在渗血,不如教主……”杨莲亭想说“不如教主帮我再包扎一次?”。
不想被东方不败打断:“你放心,我马上去传平一指。”
平一指是有名的不怜惜病人,只把病患当成死物做试验啊,杨莲亭那个郁闷就别提了。
东方不败说到做到,站起欲走。
杨莲亭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叫了一声:“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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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