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柳伤

3、雨声

　　城南海天客栈。
　　?客栈二楼天子号房里有两个年轻人正在喝酒，一个一身黄衫，另外一个蓝衫。
　　?黄衫人道：“柳兄弟，今天我帮了你，你要如何谢我？”
　　?蓝衫人道：“你说吧，怎样都行。”
　　?“好，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要你帮我把小雪弄到手。”
　　?“什么？这怎么行。”
　　?“你不要误会。你别看我整天点儿郎当、打情骂俏的，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真面目。”
　　?“那什么样才是你的真面目？”
　　?“日后你自然知道。我接近小雪并非是垂涎她的美色，而是另有深意。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侵犯她。”
　　?“你到底要她帮你做什么？”
　　?“这个目前我不便明言，只要你帮我搞定了她，我就告诉你。到时候你我一同携手干一番事业。”
　　?“可是，现在她当我是奸细，我怎么帮你？”
　　?“没事，小雪她心地善良，你只要诚恳地向他解释，她一定会相信你的。我由于平时给她的映象实在太坏，所以才请你帮忙。”
　　?“好，我只有勉为其难了。”
　　?
　　??柳伤道：“可是现在山庄的人都把我当作奸细，我已经回不去了。”鱼在渊道：“放心，我会帮你摆平的。我在山庄多年，这根本算不了一回事。你先在客栈住几天，等我回山庄帮你澄清之后你再回去。这几天我有事暂时不能够回山庄，你帮我好好看着她，千万不能让别人抢走了。”

　　三天后，柳伤回到了明月山庄。明月山庄依旧像往日一样的宁静，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后园有人在舞剑——一个长发飘飘的彩衣女子。对于她的剑法，柳伤没有兴趣，然而她动人的舞姿却让柳伤移不开双眼。

　　? 柳伤越看越近，最后竟然走进了剑影中。彩衣女子一声冷笑，剑光聚拢到了他身上。
　　??柳伤慌忙之间使出苦练多年的“空手入白刃”，连出险招，最后付出了几滴鲜血为代价之下终于抓住她的剑，紧接着内力一吐，把剑夺了过来。

　　? 彩衣女子失剑之余竟然丝毫不惊，后退三步，好整以暇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柳伤正感奇怪，忽然眼前一花，彩衣女子竟然变成了一条赤练蛇，张口吐信向他袭来。柳伤大骇，暴退七尺。赤蛇紧追不舍。

　　? 柳伤情急拚命，手中长剑疾挥，如同彩虹绘虚空。彩虹将蛇皮褪得一干二净。赤蛇落地一滚，转瞬间又幻化为长发女子，但此时她身上的彩衣已全部散落在地——她身无寸缕，无限春光展露无疑。

　　? 柳伤只看了一眼，便觉浑身血脉膨胀，大有走火入魔之势，急忙闭眼运功调息。气血刚要平复之际，只觉双肩一麻，紧接着全身已动弹不得。当他睁眼之时，眼前的春光已逝，见到的只是一个一脸恨意的彩衣女子。柳伤恨死了自己：“明明已占上风，却为何成了网中鱼？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我的定力还远远不够。”彩衣女子终于开口：“你是什么人？”柳伤道：“我是明月山庄的人。”彩衣女子道：“胡说。我从未见过你，再不说实话，休怪我心狠手辣。”柳伤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弄，他嘲笑的不是彩衣女子，而是自己。彩衣女子大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柳伤不言不怒，他的笑容已逐渐变得苦涩。他非常难过——竟然会败在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手里。彩衣女子不停的盘问，可是柳伤始终一言不发，最后干脆紧闭双眼，不予理睬。彩衣女子没有办法，又不愿严刑逼供，只好狂乱的舞起剑来，借此发泄一番。

　　? 良久，她终于累了，无力地坐倒在地。又过了很久，她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的唱起歌来，歌声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忧伤和惆怅：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错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泪
　　忘不了你的笑
　　忘不了落叶的惆怅
　　也忘不了那花开的烦恼
　　寂寞的长巷
　　而今斜月清照
　　冷落的秋千
　　而今迎风轻摇
　　它重复你的叮咛
　　一声声忘了忘了
　　它低诉我的衷曲
　　一声声难了难了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春已尽
　　忘不了花已老
　　忘不了离别的滋味
　　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恼。”

　　曲终之时，她已泪流满面。过了一会儿，更是呜呜的哭了起来。此时冷月无声，万籁俱寂，她的哭声听起来倍加凄惨。忽然间，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太难过了。”她抬头一看，面前的人满脸怜惜之色，正是被她封住穴道的柳伤。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你不是动不了吗？”柳伤笑道：“都过了这么久，穴道早就自动解开了。可是你沉浸在悲伤里，一直没有发现。太晚了，本来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不过看到你这么伤心，不忍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对我讲，倾诉一下总是好的。”彩衣女子犹豫片刻，低声道：“我的名字叫做巫雨云，想不到他竟然说我的名字不好听，非要我改为巫云雨，可是我不愿意，他就离开了我。我恨死他了！这个混蛋。”柳伤此时才知道她的名字，听她之言，似乎是她的意中人离开了她，所以她才会深更半夜在这里哭泣。他随口问道：“他是谁？”巫雨云恨恨地说道：“他名叫楚怜香。”柳伤叹道：“一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男人，你又何必为了他伤心难过呢？”巫雨云大声道：“可是，我——我离不开他。如果没有他，我真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柳伤道：“这个简单，重新找一个真正疼你的好男人不就行啦。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巫雨云瞪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胸口。柳伤吓了一跳，忙道：“什么事啊？”巫雨云慢慢放开了他，幽幽道：“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你究竟真心爱过一个人没有，如果有，你就能够体会我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