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调香师》七七酒

4、Chapter4 如果

　　我拿着考卷敲了隔壁的门，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我兴高采烈的喊：“我数学成绩大突破，给我奖励吧。上次那家土菜馆的糖醋排骨味道的确很不错，再去一次吧。就当我给你践行了。”
　　喊完话才发现开门的不是秦子延，而是莉莉娅。她挑高紫色的眉毛俯视我：“Who are you？”
　　我愣了愣：“秦子延呢？”
　　“你是昨天一起吃饭的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讨厌她的语气，仿佛我来找秦子延是不该做的事。“不关你的事。”口吻恶劣。
　　“喂，小姑娘，提醒你一句，千万别爱上他。”莉莉娅扭身进屋，性感的身姿摇曳着万种风情。
　　我跟着她进屋，看见秦子延与莉莉娅靠得极近，他对她说：“我调好一瓶‘四季’，你带回总部让他们看看。”
　　“这奇怪的味道是什么玩意儿啊？”
　　“你少喷十分之九的香水就能闻到她是啥玩意儿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雇佣你这个嗅觉残废。”
　　“美色吧。”莉莉娅说着拨了拨满头金发，风情万种。
　　“那种东西等你长了再说。”他的俊脸洋溢着轻快愉悦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把水晶蓝玻璃瓶里盛着的香水包装好，递给莉莉娅。
　　莉莉娅捧着香水瓶放在灯光下端详：“你什么时候回法国？”
　　我愕然的瞪大眼睛，指尖用力掐刺掌心。
　　“下个月。”
　　“这小姑娘怎么办？”她朝蹲坐在沙发上换台的我瞟来一眼，“带去法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带她回去的话你的行情会下降的。要是影响香水销量了，boss可能会炒了你，你知道，她一向只青睐单身贵族。”
　　“不劳你多心。”秦子延对我打了个眼色，他第一次跟我做这么神秘的事，我摸不准他的意思是什么，但还是战战兢兢地依着自己的理解奔去了大楼前面的松树林。
　　分钟后秦子延姗姗来迟。“太慢了，我都拔掉一颗葡萄架子了。”
　　他蹲在我面前，看着地上被连根拔起的葡萄架，不敢苟同的摇头：“被主人发现可不得了啊。”顿了顿，抬头摸着我脑袋，“真亏你能看懂我的手势呢。”
　　我不厌其烦的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蹙眉低吼：“到底有什么事，还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快说！”等了34分钟，我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你生理期？”
　　“你才生理期呢，你一天24小时，一年四季都是生理期！”
　　“脾气真坏。”
　　我怒瞪他，他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火，良久才开口道，“我要回法国了。”
　　“知道，你刚刚不是跟莉莉娅说过了么，下个月回去什么的。”胃又开始痉挛，我不着痕迹的抱紧双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她怀孕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法国，所以准备把这边的东西处理好就回去陪她。”他对上我平淡的视线笑了笑，“我本来打算明天回去的，但是还没找到美人蕉，上周跟一位药材师傅联系了一下，他说下周从云南出差回来给我送来，说起来你还没给我践行呢……”
　　秦子延嘴巴一动一动的，我却什么也没听见，脑袋里轰然炸开，仿佛百层大厦在面前瞬间倒塌，尘土飞扬。他眼角眉梢的笑如以往那般清隽有人，但我没有丝毫感觉。一定有人拿刀扎在心窝上了，失血够多，心脏会麻痹，不然我怎会对他没感觉。
　　“践行可以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嘴巴自己动了起来，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这样说的话不就再也无法见到他了吗？这样下去他就会回法国，我们永生都不能相见了。可是，说不出挽留的话——没有理由。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昏黄灿烂的晚霞从黑色的窗帘里透出音乐的光辉，风很小，吹不动薄薄的一块布。意识几乎是静止的，脑袋里空白一片，想不起任何事情。
　　“铛铛，铛铛……”玻璃门发出被叩击的声响。
　　我一惊，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挨着墙壁，是梦？不会又是恶鬼袭击类的梦吧？浑身一凉，梦虽然是虚幻的，但身临其中还是让人起鸡皮疙瘩。我拽紧被子蒙住头，努力忽视这些冷飕飕的声响。但却敲得更厉害了，还伴随着呼喊声。“苏柒苏柒。”
　　我腾地从床上跳起来，飞扑到玻璃门前，一把扯开落地窗帘。男人的刚硬脸孔映在眼前一指处，我吓得跌坐在地。
　　他朝我翻了个白眼：“你至于吗？我又不是鬼。”
　　“半夜不睡觉的，你扒我家门做什么，不知道很瘆人呐。”
　　“Shit，你从昨晚睡到现在了还睡！到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根本没去上课。我敲了半天门也没声。爬阳台吧，你又把这夹门锁得死死的。我还以为你被密室杀人了！”
　　我打开玻璃窗，他金发的头发被身后的晚霞照出一圈斑斓的光晕，我想起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景，眼睛突然有点发热。
　　我讨厌父亲的情妇，因为他爱上了我的父亲，而且从母亲手中抢走了我的父亲。可是我竟然喜欢上了即将为父的秦子延。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伸手捧着我的脸，蹙眉道：“你怎么哭了？”也许你对我这么关心，也许我不会喜欢上你。
　　“啊？”我摸了摸脸颊，触手一片湿热，“真的被你吓到了。”
　　“疯丫头。”他一把抱起我扔在床上，“还指望你给我践行呢，结果我饿得自己先吃了，你睡了一天想必什么都没吃吧？我冰箱里还有半块起司面包和半瓶矿泉水，你要吃的话我给你拿来。”也许你不对我这么温柔，也许我不会喜欢上你。
　　我耷拉着眼皮，觉得很忧闷：“为什么都只剩一半啊，挥发了？”
　　“你家面包能挥发我就跟你姓！”他揉了揉我散落的头发，“你先洗脸。”
　　我盯着他的背影，很不满地嘀咕：“老揉别人头发做什么，真是。”如果你不对我这么亲昵，也许我不会喜欢上你。
　　可是这世上所有的“如果”，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