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很欢喜》洛小晓

32、有朋自远方3

　　老头子赶紧命管家召集了所有的家丁赶去救火，我和顾寒玉跟着他一同前往隔壁华府，刚进华府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顾菡的房间在华府的后院，绕过假山就可以看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我被老头子拦在远处，浓烟滚滚而来，呛得我难受，顾寒玉递过来一张手帕，示意我捂住口鼻。
　　“少爷和小姐呢！”老头子冲着来来往往救火的家丁和侍女们喊道，顾菡平日里喜欢做些衣裳女红，她的屋子里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布料，一旦有火星子碰到火点燃了起来，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华欢少送顾菡回去的时候，顾菡正在气头上，难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两人怕是在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火一下子就着了起来，只是，凭华欢少的功夫怎么就不能及时从火海里逃出来呢？
　　“老爷，这火太大了，少爷和小姐怕是出不来了啊。”
　　“那就赶紧进去把他们带出来！”老头子是真的着急了，对着老管家怒吼着，我连忙上去安慰他：
　　“爹，没事的，华欢少的武功那么好，肯定能带着小菡出去的，这里烟太大了，你先别的屋坐一会。”话虽这样说着，可我的心里的担心却不亚于老头子，这火越烧越大，连带着别的屋子都要烧着了，华欢少与顾菡要是再不出来，这屋子约莫就快要塌了，两个都是我从小玩大的朋友，我一想到他们可能会逃不出来，我的心就紧紧地揪住。
　　老头子倒是听了我的劝被老管家扶进了对面的书房，我和顾寒玉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与他一起开始救火。
　　“欢喜，你别担心，华公子和顾小姐不会有事的。”这句安慰的话在我听来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我迅速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水桶，将水扑到大火中，这点点水根本无济于事，我只能干干地看着火越烧越旺，几乎要把我的脸都快给烧红了。“你应该知道的，我说的话大多都成了事实。”
　　我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看了他一眼。“ 我怕这次会是个例外。”因为火真的很大，有勇敢的家丁几次想披着湿棉被进去，都被这火势逼了出来。
　　“别怕，不会是例外的。”我无奈地点点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右手还没有痊愈，我很快就痛的提不起水桶，顾寒玉发现了我的异常，将我扶到一边，查看我的伤势。“欢喜，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相信我，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没事，你快去帮忙。”我用左手扶着受伤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此时左手似乎也有些麻麻的，靠在假山上我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突然发狠般地冲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喊道，“华欢少！顾菡！你们快给我出来！快出来听到没有！”
　　而回答我的只有刺呲啦呲啦的燃烧声，我觉得我的眼角有什么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脑子里一直回想的是小时候与华欢少和顾菡一起玩闹的片段，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在今天失去他们。
　　一滴冰凉的水珠打在我的脸上，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感受到一滴，接着，就听到顾寒玉兴奋地冲着我欢呼：“欢喜！下雨了！下雨了！”
　　下雨了？
　　我睁大了眼睛，这脸颊上不断地有雨水打落下来，激动地跑过去与顾寒玉抱在了一起，我大叫：“他们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雨开始下得越来越大，燃烧的大火被雨水冲刷着，没有了愈烧愈烈的趋势。“阿财！快进去看看！”阿财听了，连忙披上湿棉被，一头扎进燃烧的屋子中。
　　“我也去看看！”身边的顾寒玉一把夺过家丁手中的湿棉被，没等我拦住他，他就已经把自己裹起来冲进了屋子，我不安地站在屋外，只能祈祷雨下的再大点，老头子看见下雨了就在老管家的搀扶下赶过来。“爹，阿财和顾寒玉已经进去救人了，别担心，华欢少和小菡一定可以活着出来的。”
　　老头子点点头，与我一同焦急地等待。
　　“出来了出来了！”
　　火海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那个高大的是阿财，他的身上背着华欢少，华欢少的衣服已经被火烧得所剩无几，裸露的皮肤很多都已经发黑，而顾寒玉则是抱着顾菡快步跑出来，我隐约可以听见顾菡的哭声：“哥！哥！都是我不好……哥……”
　　我和老头子赶紧冲过去，老管家从顾寒玉手中接过了顾菡，顾菡的一张小脸被火烧的红黑红黑，她的眼睛已经哭肿，拼命地挣脱掉老管家扑到华欢少的怀中。“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老头子蹲下来，给华欢少把脉，我走到顾菡的身边，轻声安慰着她，她抱着我大声痛哭起来：“都是因为我，我已死逼他想要和他一起死，他为了保护我被烧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
　　“爹，怎么样了……”
　　“脉象倒是正常，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这么多的皮肉伤可要苦了这个孩子了啊……”老头子命人把华欢少抬到肖宅，我吩咐奶娘去厨房里做一些点心，扶着顾菡回了自己的房间。
　　“别担心了，小菡，爹说他没事的，他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别自责了……”我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丫头送进来一盆水，我起身替顾菡擦了擦脸和手臂，在华欢少的保护下，她一点都没有被烧伤，奶娘在这时候端着莲子羹进来，奶娘心疼地将顾菡搂紧怀中，我叹气着走到一边倚着门框发呆。
　　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顾寒玉走过来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说：“应该没有受伤吧。”我无力地点头。“ 你手臂上的伤口似是要重新上药包扎一下。”
　　“没事，我不疼。”
　　“肖伯父请了郎中过来你就顺道让他给你看看吧，顾小姐有奶娘陪着，应该没有大碍。”顾寒玉注意到了我手臂上隐约渗出来的鲜血，语气十分担忧，我只好与奶娘知会了一声跟着他离开。
　　走入华欢少在肖宅的客房后，我向老管家打听华欢少的状况，老管家告诉我华欢少已经醒了过来，郎中正在为他治疗身上被烧伤的地方。
　　我可以听到里屋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低吼声，这隐忍的声音落在我的耳中，我的心中，使我坐立不安。“火灭了吗，起火的原因找出来了没有？”
　　“火已经灭了，小姐，至于起火的原因应该是烛台被打翻布匹被烧了的缘故。”管家的回答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样，我捧着茶杯死死地望着里屋的帘子，时间慢慢地过去。
　　两个时辰后，郎中终于从里屋里撩起帘子走了出来。“大夫，怎么样了？”
　　“华公子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并不波及性命，还请肖小姐放心，我已经为华公子处理了被烧伤的地方，只要悉心照顾，凭华公子的体格，定能很快好起来。”郎中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使我安下心来，我顾不上让他替我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跑进里屋。
　　华欢少全身上下几乎都被纱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张脸蛋，那俊俏的脸蛋上倒是很幸运地没被烧到，他见到我过来，将头别到了一边。“你没事就好了，真的是吓死我了！”
　　“嗯。”
　　“小菡有奶娘陪着，她没有被烧伤，你别担心，好好养伤。”
　　“嗯”
　　“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衙门那我会让人捎信过去的，我先出去了。”说完，我低着头撩起帘子，顾寒玉替我留住了郎中，此刻他正坐在外屋等着我。
　　“等下。”而华欢少却在此刻把我喊住，我欣喜洗回过身，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要吃什么了，你告诉我，我让人去做！”
　　他吃力地将头转过来，双唇上下动着，像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样子，我见他没有开口就站在远处等着他。“欢喜，我已经答应了小菡要娶她为妻。”半晌，华欢少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这话缓缓说出口。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会和老头子说的。”说完，我便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欢喜，我喜欢你……”华欢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而我却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耳中，他喜欢我我又何尝不明白呢，若是他早点告诉我，或许我也会倾心于他，可惜，我和他之间偏偏出现了君清城。
　　郎中为我换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反复地提醒我不能再让伤口裂开，不然这伤就很能愿意好起来，我连声应着让老管家送郎中出去，离开客房后，我让顾寒玉先回房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园子里发呆。
　　华欢少表白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反复出现，我不由地心疼他，我知道他之所以会答应顾菡娶她为妻，定是因为顾菡以死相逼的，他了解顾菡的性子，顾菡在闹的时候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是，君子一诺，华欢少，你当真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