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棠的困惑》迷蓮一生

7、第六章

　　师生间的『近距离情感交流』……呃，或者说，『单方面近距离家暴』似乎比较正確，总而言之来自中原苦境的薄棠、风离相师徒两人的『灵魂与□□深度交流』总算在折腾好伊阵子后，慢慢的平息下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两人才恢復可以谈话的模样。

　　风离相仗著自己是灵体，漂浮在半空中虚坐著，脸上掛著非常『慈祥』、『和蔼』的微笑；而他眼前的爱徒，薄棠，则是正经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付乖宝宝的標准姿態，只是额际上的冷汗还没有停下。

　　「好了，薄棠，把握剩下的时间吧，为师也不能再为你解答多少了。」风离相看拘谨的薄棠，最终还是幽幽叹了口气，不愿在刚刚的气闷上纠结。

　　看著薄棠正经神情瞬间破功，如获大赦的偷偷吐出一大口气，风离相第一次觉得薄棠变得表情丰富，似乎……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风离相觉得额角忍不住的抽疼，忍了忍，才对薄棠劝告道：「薄棠，为师並不阻止你追求素还真，但是……你这样可以吗？素还真可是中原领导人，要与他並肩而立……你这个小孩子心性能成吗……」

　　「领导者……」薄棠闻言身子一震，神色是真真正正认真起来。

　　风离相自然没错过自家徒儿的神色变换，稍感欣慰的在心中舒了口气，才继续谆谆教诲著：「薄棠，你要知道，当你身唯一个领导者，有很多事情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很多了礼法、道义……都会有其他人逼著你去做，更甚至……你不再能看到自己，只能看著大局……」

　　风离相的言语很沉重、也很认真，他会如此说，正因为他自己也是曾是浮光海市的决策层，所以更加清楚那些『身不由己』，更何况……素还真比他更加出名，责任也更重，盛名所累之下……势必是比自己还要辛苦千倍万倍，所以这一些……也该让薄棠有著心理准备才是。

　　「领导……礼法……」薄棠呢喃著，沉思著，迷惘与瞭然交杂在眼中。

　　看到薄棠自己在思索，风离相露出温柔的笑容。风离相没有要出声阻止或指点，也就这样任由薄棠在寻思中碰壁，然后继续找方向。

　　挫败，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薄棠本就聪慧，没有过多久，眼神就已经是清澈无比，没有任何迷惘在里头，显然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与困难。再抬头，眼中只剩下坚定、无悔的情绪以及 ──深深的不甘心。

　　不甘心？发觉到这样一个奇怪情绪，这下子换风离相困惑了。

　　只见薄棠带著那么几分视死如归、大义灭亲的凛然气度，年轻的嗓音有些乾涩的开口问著：「风相，依你刚刚所言的那些……像素还真那样身为苦境模范的领导者，一定是遵守礼法的吧？」

　　薄棠白净的小生面孔，一双凤眼没有往日的孤傲冷寂，墨瞳里的光辉，闪烁著的是追求回答的渴望，执著的望著风离相。偏偏……其中又隱含了风离相所不能理解的悲伤……彷彿是早就知道风离相的答案会伤人……

　　风离相很清楚自己有『听懂』薄棠的困惑，也很快就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可是面对薄棠眼底那掩饰不够完全的哀伤，风离相就真的……不了解，也不清楚了……属於风离相的困惑，让他在『回答』薄棠的这个动作上迟疑了，风离相深怕自己回答错误，可是反覆思索薄棠的提问，也只有那么一个回答……

　　薄棠看出风离相的迟疑，却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著，可偏偏就是这样无声的等候，反而让风离相压力更大。

　　驀然的，一个想法划过风离相脑袋。

　　一切的轨跡，一切的解答似乎明確起来，但是……风离相看像薄棠的眼神也出现淡淡的哀愁与不捨……

　　薄棠真的长大了，说的话连为师都不懂了…… 原来，这样的感觉，这样淡淡的距离感，这就是一般人所谓的── 『代沟』啊……（不，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每个为人父（母）都必须经歷的痛苦过程（並没有）……

　　「风……相？」薄棠弱弱的发问著。

　　没办法，薄棠虽然不急著答案，但是风离相的眼神与神太实在是太奇怪，怪的他毛骨悚然，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啊，年轻人就爱面子，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代沟』这件事情……一定要装作正常一点……风离相在心中这般想著，表面上则是咳了几声，调整自己的表情为正经模式。

　　「风相？」薄棠再次出声。

　　「咳，没事。」风离相表面镇定，心中惴惴不安的回答著，生怕因为『代沟』而说错话：「针对薄棠你刚刚的问题嘛……这个……確实啦，素还真似乎、好像、应该就是挺看重那些的……」

　　薄棠听到这样前后矛盾、毫无肯定的回答，嘴角都在隱隱抽搐，哀怨著自己到底是遇上什么样的师父……

　　而风离相，看见薄棠没有反驳，也就沾沾自喜起来。

　　哈哈，『代沟』算什么？嘖嘖，为师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代沟』哪能阻止吾与棠儿的亲情与师生情……哎，不过话说回来，会问著样的问题，这小子是终於想到自己的恋情不容於世吗……情路迢迢，希望薄棠不会伤的太重啊，毕竟不论素贤人如何美丽，终究是男儿身……若是薄棠真要与素还真相伴，要过的关卡可不一般……

　　面对开启父爱模式的风离相，薄棠已经没有任何的心力与意愿去阻止。只是自顾自的思索著回答，然后……突然察觉了某项事实而惶恐的惊呼一声，从地上弹起飞快的上前，再次抓住风离相的衣……领，用力的將人，呃，鬼拉到眼前，疾声询问著。

　　「那么……『长幼有序』很重要对吧？」薄棠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苍白的可怕，褪尽了血色佈满了悲凉。

　　风离相看著自己最心爱的徒儿，虽然想要安慰，却发现所有想的到的说词都是那样软弱无力，更何况……心病终需心药医，风离相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重的点点头。

　　看到风离相的肯定，薄棠真的连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万分委屈的低喊著：「什么嘛……怎么可以这样呢……师叔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仗著『长幼有序』抢吾的情人……素还真是吾的！是吾的！」

　　而一旁，风离相则是被雷的不轻。

　　师叔？这是怎样？浮光海市要因为素还真而內斗吗？真是红顏祸水……嗯，蓝顏？思想本来就很天马行空的风离相，这下子思绪更加不清楚了。

　　而薄棠仍然是对此深表不满与悲伤，忍受不住的拔出腰间的刀，泄愤般的挥舞著，像是忿忿不平的对著远道不知道在哪的，同样来到中阴界的浮光海市之人宣战一样。

　　「什么欢奭嘛！辈分什么的最討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