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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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办法呢，不是没有。只要你拜我为师，听我差遣，我自有办法解救你。”
“好哇！姑姑。那往后，过儿什么都听你的。”
“……”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忽的我笑出声来，我晒了一下眉瞧着他，过儿，姑姑，敢情还成了杨过和小龙女了。
纪邺过年纪虽小，听力却极好，他突然闪开身子说：“有人过来了，听步子像是二哥，姑姑我先走了，”临别挥手不忘提醒我：“姑姑记得一定要治好过儿的病啊——”
我一边与纪邺过道别，一边心想，纪邺铭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哦，定是来看我笑话的，我一屁股坐在那月台石阶上，一手托着腮帮子，一幅听之任之的模样，直到纪邺铭走到我的身边，我侧过脸去，不去看他。
“怎么样，知道错了吗？”纪邺铭打着背手绕在我身边，一开口又是这幅老气横秋的语气，我转头来瞪了他一眼，反问他：“那你呢，知道错了吗？”
“我……”纪邺铭诧异的皱起眉来，“为兄何错之有？”
“多着呢。”我一溜嘴的往下说：“少年老沉，古板，太严肃，没青春没活力，像个老头儿，自己已经这样了，还要求人家也跟你一样，我可不想那么快变成老太婆。”我吁口长气，又加上一句总结性的评语：“人小鬼大！”
纪邺铭显得有些吃惊，看了我一会儿，静静的说：“像你这样就好吗，目无尊长，不懂礼节，成天不学无术，任性妄为。”
我：“……”
叹息，也许不能怪他，我和他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三观大相径庭，自然无法顺畅沟通。
又听他问：“这儿跪多久了？八成一刻也没跪吧？”
“没跪，没跪！你烦不烦啊，”我很不耐，挥手遣他走：“要告状你就去告个够，别来烦我就成。”
一双手却将我轻柔的扶起身来，我抬眼，瞧见他依然蹙紧的眉心，听他沉声说：“告状有什么用，能叫娘不担心，能叫你有出息吗？”
我的心一颤，这时方想起柔柔弱弱疼我爱我的巧蝶，我抿紧唇不吭声，又听他说：“跟我走。”
“走……？去哪里？不用跪了吗？”
“哼，”他冷冷的看着我：“怎么，你很想跪？”
“谁愿意！嗨……等等我！”
……
一扇素雅的木门推开，迎面而来，是一阵好像物品放置许久而沉淀下来的味道，有些淡雅的香，又夹杂着书本老旧的纸张气息；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小房子，一南一北两扇窗棂边各挂着淡湖色暗纹竹叶的帷帘子，半遮半掩的露出窗外一轮明月，西头一座暖塌，榻上被褥铺盖整齐，床头的白纱帐子上挂了两个香绣球，素色的锦缎冰丝枕边放置着一套叠好的衣物，整个房间十分静怡雅致。
纪邺铭牵着左右探头好奇张望的我踏了进来，原来北边还有另一个侧间，丫头白桃端着一个精致绣梅的食盒从那儿走了出来，笑盈盈的将三碟小菜一碗白饭依次放在当间的案几上，又说：“瞧，二少爷多疼你，怕你饿着了，偷偷命奴婢给你准备了这平日你爱吃的小菜。”
一时间，饭菜香喷喷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勾引某人猛吞口水。纪邺铭张了我这馋样儿一眼，奇怪的问：“怎么不吃？”
“我……”又是一阵口水下肚：“你哪有那么好心，我怕你下毒啊。”我嘟哝着说。头前罚跪的那会儿在心里把他骂个半死，刚才却又很没节操屁颠屁颠的跟他离开祠堂，如今又要接受他这等恩惠，叫我情何以堪。
纪邺铭对我很鄙视：“要下毒何妨等到现在，当你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我就不让你生下来。”
“好恶毒的一张嘴。”
……
言语之际，我已蹭到案前坐下，无比自然动作优雅的拿起筷子。
“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
还剩一些的时候，纪邺铭招呼白桃过来收拾碗筷，我一双猫爪忙按住白桃：“收拾什么……还没吃完呢！”
纪邺铭抽起筷子轻敲我的手，“饭菜留三分，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听他这么说，我也模糊记得古代贵胄家族中仿佛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以此习惯来显示他们与众不同的尊贵与涵养。“诶！”我一把从白桃手中夺过碗筷，害怕被抢走，用更恐怖更速度的吃相张大嘴巴猛扒白米，余光瞧见白桃的忍俊不禁，还有纪邺铭一脸的惊诧与嫌弃。
“什么饭菜留三分，那都是屁话！”我满口像塞进一个大包子，口音不清的辩解，不慎一颗饭粒喷在了纪邺铭的额角上，他狠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弹开；我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儿的每一粒米，都是农民伯伯辛苦种出来的，浪费可耻，你们懂吗？”我像教育小学生一样的教育他们。
白桃与纪邺铭双双看着我，我没从那两双眼睛里瞧出一丁点儿的大彻大悟。渐渐也觉得没胃口了。也许无论哪个时代都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巡丁的梆子已打过一响。
小巧的案几上，灯光透过月白的纱罩已变得异常柔和，笔墨砚台纸一应俱全的依次摆放着，面前坐着一个苦大仇深的我。
我问纪邺铭：“这是要干嘛？”
纪邺铭横我一眼：“明知故问。”
他看出我抵触的情绪，又对我说：“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学习字，叫人家嘲笑纪家的女儿连笔都不会拿？”
“谁说我不会拿笔？”我憎恨被看成一废材，忍不住反驳：“钢笔圆珠笔水性笔2B铅笔，都拿了几十年了，就是没拿过毛笔，在我们那个世界，毛笔只是一门艺术，除非是书法家，不然学这个可不能当饭吃，我们学算术几何函数英文，那些东西可复杂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比如你会计算这镇纸的体积是多么立方米吗……我就会。”我傲气的看着他，他也一声不响的看着我，我泄了气，实在骄傲不起来，觉得自己刚才就像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在向人家炫耀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罢了，我认输了。落身在这样的时代，还谈那些有什么用呢，纪邺铭说得对，难道一辈子不习字，叫人瞧不起么。
“你犯傻了吗，又想说那些胡话想来糊弄为兄是吧，要不习字，要不，回祠堂门口跪着去！”
他说着这些可恶的狠话，换来我回瞪一眼，正要顶嘴，他却开始细细的教我如何握笔，如何摆好姿势，倒叫我无法开口了；我天生缺少艺术细胞，怎么拿笔都有些女汉子的影子，毫无淑女风范，以为又要挨他骂，他却不说什么，绕到我身后，一手握住我的小手，轻往纸上落笔，一连写了七个人名，依次为：龙邺顼、纪邺铭、纪邺勋、纪梓霂、纪俞凤、纪邺过、纪桓若。全是我这一辈的兄弟姐妹。
“写的真好。”我叹那一行端正整齐的书法，又赞这一份巧妙心思，扬脸瞧了瞧身边的纪邺铭，第一次心里对他生出佩服：十二岁的男孩儿，在我的时代不过是还在父母膝下尽情顽皮撒娇，啥事也不懂的小屁孩，可我这个胞兄，却已如此沉稳练达，叫当爹娘的少操很多心。
“兄友弟恭，一团和睦，为兄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他正色的说，目光隐约透出一丝的复杂和感伤，竟使我有些不忍。
“我懂！”我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又想起港剧里那句经典的台词：“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嘛。”
大概嫌我言语粗俗，他略皱起眉看过来，不想被他训斥，我忙埋头又去瞧那张墨迹淡香的宣纸，又指着一个人名喃喃道：“纪邺勋……也就是我三哥？听说他被送去沁古做了人质，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他神色，我方知道刚才那目光里复杂感伤的缘由，便出自这个名字。
他起先是长叹了一声，用微微低沉的嗓音说：“告诉你也好，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三弟……他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约定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事大攸关，不可随意说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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