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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匆匆不速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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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凰觉得,她确实不该那么轻易做出决定的.
一早她就来到竹篱溪,在这呆了将近一上午,一直被逼着练一些熟得不能再熟的小术法.
君陌念教的,她比他都会.可有他监督着,又不能偷懒,着实很无聊.
是以,她只能跑到他面前说:"师父,我学会了."
哪想到君陌念什么都没说,又默默地给她派了新的学习任务.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默默地寻求解脱之法.
最后,她在手上拉了道口子,默默地走到他身边,拿给他看.
然而,君陌念只是默默地给她包扎好伤口,又吩咐她接着练习.
她觉得,很是失败.
无聊了一早上,回到自个房里也是十分不快,那阴阳怪气的家伙,她看着就有点烦.
干脆一骨碌躺到床上,大气不出.
音绯墨也当没看见,继续闭目养神.
昨夜,他们闹翻了,其实似乎不该这么说,他们本就没什么交情,羽凰觉得.
那时他神秘兮兮地叫她过去,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结果他竟笑嘻嘻地说:"笑一个看看."
当时她其实想回一句"你笑一个先",转念一想他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是不笑的,便直接甩袖子走人.说了句:"以后有事没事别跟我讲话。”
音绯墨笑起来阴阳怪气,不笑时更是阴阳怪气,她很讨厌,很早就有一脚把他踹进沧海的冲动,奈何她不省油,他也不是灯。
一切从冷战开始,此举甚好,她以为。
话又说回来,对于那事音绯墨觉得好笑,他本意是想让她多笑笑,话出口却成了轻薄之词,果真是在她面前习惯轻佻了吗?他不禁莞然。
就这样别扭外加煎熬地过了几日,羽凰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因着山里有众多弟子是凡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去市集采买,出于让她见识见识的目的君陌念让她跟随水境他们一同下山。
终于得着个放松的机会,她怎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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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亭里,音魆同往日一般在作画写字。
他住的昱魆宫没有丫头仆从,没有魔兵护守,只他一个,格外宁静清幽。
宫外三里远流淌着波澜壮阔的湮雨河,河对岸三里远是音姬的姬垣宫。
画着画着,突然手一抖,一滴红墨落于纸上,洇染开来。
他搁笔,瞬间化风而去,只余下半幅未成形的红梅图,朵朵似血浓。
湮雨河岸,黑色劲装,黑布裹面的男子一跃而下,瞬间淹没在滔滔江水之中。
音魆还是晚来一步,此刻他追下去已没有意义,干脆守株待兔。
不多时,雾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在这幽暗泛着蓝光的地方显出异样的诡谲。
这司雨星君总是薄待魔族,连场雨都那般吝啬,看来得找他好好谈谈,音魆这般想着。忽见河面打起了旋涡,越转越大,好似要将所有河水吸将进去。
一个黑影自旋涡中央跃出,速度快得没有溅起一丁点水花,但还是在半空被音魆拦截住。
音魆温雅一笑,道:“把黑玉晶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黑影没有答话,眼风四处瞟着似在寻找绝佳逃跑点。若仔细看,可发现他手上抱着个黑匣子,融在他衣裳之间,难以分辨。
“阁下当真以为我这魔宫是来去自如的吗?”音魆面上仍是温煦一片,说出的话却透着森森寒意,威胁味道十分浓郁。
黑影将黑匣化作鸽蛋般大小藏入袖袋之中,右手化出三尺青锋,急速朝音魆掠去,身形瞬息万变。
音魆手腕一番,掌心里便躺了支巨型毛笔,就算打架,他也喜欢文雅点的方式。
他自岿然不动,等候那人逼近。风撩起他的衣角,翩然似要羽化飞升。
高手过招,一秒如同万年。只那一个刹那,旁者兴许还未反应过来,音魆却剖析了他每一个动作,洞穿了他最后的攻势。
笔尖一扫,纷落的雨珠霎那静止。剑尖刺破一滴水珠,却在下一秒被笔杆死死挡住,一分都进不得。
纷飞的雨重新落下,滴在河水中悄无声息。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快速交织在一起,银光闪闪,看不分明。
此时,大批魔兵业已赶到,处于下方观摩着自家主子对敌,不时发出啧啧惊叹之声。
不过短短几秒,他们已过上百招,电光火石间分了开来,双方各自向后倒退几步,却是打了个平手。
上有强敌,下有虾兵,这形势对于黑衣者大大不利,今日要抽身离去怕不是易事。
恰在这时,一袭蓝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掠而来。
耳边响起长鞭破空之声,音魆心知不妙,挥毫出手,却已然来不及。
黑衣者一手握剑,一手却扼在音姬咽喉处。那咽喉恁般纤细,仿佛轻轻一折便可身首异处。
音姬额上青筋暴起,因疼痛发出了细小的呻吟。
一干魔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却闻得一声阴寒的话语:“要她还是要黑玉晶?”
这是威胁,音姬知道,他在用她的命威胁哥哥,纵然任性,她却不贪生怕死,不能为了自己的命而丢了族中至宝。她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连传音也不行。
族中万棵黑玉树千年才得一颗黑玉晶,既能治百伤又能提高修为,决不能因她而遗失!
她瞪大双眼直视音魆,好像在说:不要放过他!
另一边,音绯墨正隐身跟在下山采买的水境一行后头,完全不晓得魔族此刻所发生的事情。
在羽凰还是一只凤凰时,总喜欢躲在山林间,不出入人多之处。入住凤羽宫后,几乎是大门不出,更不可能游历凡世。对于凡界,她可以说陌生,却并不觉得多新奇,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少了活力。
音绯墨也是同样,他跟出来只是因为知道羽凰铁定不会乖乖听话采买完就回去,不想跟丢了她而已。
这样跟着太枯燥,他凌空一跃,翻上了一朵云彩,那白云载着他在羽凰头顶上空缓缓飘移。
街市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羽凰只计划着如何脱离几位师兄的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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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她,你离开。”音魆缓慢道出这几个字,全然无视音姬眼中的怒火。
在他看来,黑玉晶不过身外之物,再等上千年也还会有,丢不丢无所谓。
原本出来拦阻只是因为那男子周身散发着仙气,而魔族之物少不了有几分邪气,于仙家用不太合适。
况且九天上的仙者何时屑于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了,他倒很想瞧瞧这仙者的庐山真面目。
此种状况,他当然是保住自家妹子要紧。那家伙用这魔族之物定也讨不到好处,所以他说让他离开。
自己这哥哥真是越发懦弱无能了,音姬很是不爽,偏又讲不出一句话。气恼间她感觉耳畔有疾风刮过,有瞬间苍白,随后又回归暗沉。
那扼在喉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退去,呼吸重得顺畅,还能看见音魆那一脸温和雅致的笑。
几乎毫不迟疑地,她上前揪住他衣襟,怒吼出声:“为什么放了他?”
音魆有些好笑:“难道你希望我为了个死物置你于不顾吗?”这有些玩味的笑容倒与音绯墨有九成相似。
音姬一怔,无奈地甩开他。如果被劫持的是他,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她心里以为为魔便该这般狠毒的,却不曾考虑过是不是希望他这么做,而他做了会不会恨他这个问题。
音魆挥挥手,底下一帮魔兵便迅速退去。雨还在下着,他想的却是那幅未完成的画,白白糟蹋了一张上好的纸。
正要离去,却被音姬叫住:“那家伙明明是仙,为何偷我魔族之物?”
“大约是某位急功近利之仙。”不可能拿去治伤,老君的好丹药多的是,犯不着来抢他族之物,音魆觉得。
“知道是谁吗?”音姬又问。
“不确定。”但也约莫能猜到些。
“那就这样便宜了他?”
音魆轻笑:“可不便宜。”
魔族之物魔性重,修仙之人贸然使用,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性命堪忧。结果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