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李南

1、爱情走到这一步，我泥足深陷，唯有坦白

　　是夜，风婆娑了眼，泪风化了心。凉如水的夜里，它静谧得没有一丝响动，在C省C市沙河别墅区，栀子花香弥漫了整个黑夜，树影轻摇，谁能想到屋内的景象是那样难堪？
　　欧式吊灯洒下的光是淡白色的，米白色精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子，他有着精致的脸庞，五官俊美，眼神闪着光，面色沉静，白皙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是股冉冉升起的王者之气，他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这个女孩，然后，薄唇有了微微的弧度。
　　女孩眼神清亮，真挚得毫无一丝杂质，若不是微闪着的睫毛露出了她的丝丝恐慌，沈楚锐还要以为自己这么多天的事情白做了，呵！
　　女孩看着沈楚锐说：“对不起，如果早知道那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那样做，我舍不得你难过。”她走过去，握住男人的手，淡黄色的连衣裙从桌边到沙发边，划出一道美丽而忧伤的弧度。
　　男人的幽暗的眸光微动，非常细小，任谁也看不出来，而后他语调一转，说：“现在知道了吧？现在知道了你当时伤害我有多深了吧？”
　　女孩眨眨眼，眼中的歉意毫不掩饰，她说：“对不起，当时我只是不想方芸受到伤害，却还你那么难过。”
　　男人状似不经意一笑，然后又装出严肃的样子，他眨眨那双明亮的大眼，说：“看吧，要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人肚子痛时谁给你买药？晚上谁陪你回家？被店主讹时，谁替你出头？被公交车上的大叔占便宜时，谁替你赶走他？……”
　　沈楚锐还在那说，自沈楚锐开口，张然然便忍不住点点头，点着点着停住了，咦，怎么听着听着就变味了？肚子痛是因为沈楚锐把不吃的特辣鱼头全部夹给自己吃才导致自己的胃痛，晚上回家也是因为他让自己无市图书馆借书才回来很晚遇到意外，被店主讹也是为了帮他买一件衣服，而自己又不太懂男装，在公交车上的事就更得说他了，谁让他把自己的自行车弄坏的？他这也叫对我好？张然然在心里幽幽地抱怨着。
　　不过张然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这不是在龙身上拔角么？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沈楚锐见张然然停下来点头，像是在沉思什么，清朗的眉目一挑。
　　张然然小鸡啄米般继续点头。
　　沈楚锐只说了一个字，带着些许上翘的尾音：“嗯？”
　　张然然一个寒战，赶紧把上下摇头改为上下摇头，又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沈楚锐见到张然然这幅摸样，心里平坦了不少，说：“那以后的碗……”沈楚锐停在那，看着张然然仍在摇头，沈楚锐理了理喉咙，“嗯……咳咳……”
　　张然然停住头，望向沈楚锐，眼神一片迷蒙，活像个刚被吵醒的孩子，沈楚锐看到她那茫然的眼神，心里那个起就不打一处来，他暗暗磨牙，把话故意重说了一遍：“那以后的碗……”
　　张然然这下精明了不少，立马说：“我洗。”
　　沈楚锐好像没什么反应，微微点了一下头，张然然仔细地看着他的神色，生怕出个什么岔子，沈楚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说：“那洗手间……”
　　“我打理！”张然然抢道。
　　这下沈楚锐笑了，慢慢地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哦，那辛苦了。”
　　张然然心想，可不是吗？这不得累死我。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张然然同学露出一脸假笑说：“不辛苦，不辛苦，嘿嘿……”
　　沈楚锐想了想说：“那也确实，我也扫过一星期。”
　　张然然苦哇哇的，那次沈楚锐扫厕所是他自己打赌输了，可怨不得别人的！！！但是这样一件事情的背景下，张然然同学是不敢说什么的，此刻呢，她又讪讪地笑。
　　沈楚锐说：“然然啊，那些衣服……”
　　“我洗！”哇呜，这是亏得多大呀，张然然内心哀嚎。
　　沈楚锐也笑笑，灯光打在他那高挺的鼻子上，整个人是那样俊美立体，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可就让张然然吐血：“那样啊，我就不跟你抢了，怎么说我总不能把你体验生活的事抢了。”沈楚锐一副给了张然然天大的恩赐的样子，只有张然然知道沈楚锐有多恶劣！
　　干了坏事的人总是头抬得低一些，比方说，现在的张然然同学。但是张然然也并不笨，沈楚锐那个认真思索的样子，估计又有什么事了，那还得了！于是，张然然同学准备开口尿遁。
　　可是，沈楚锐忽然站了起来，他有一米八几的个子，一米六零多一些的张然然同学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张然然同学一个寒战，即使现在他们的关系算是情侣，可是这关系是不对等的，因为我们的张然然同学对沈楚锐有着深深的愧疚啊！！！
　　沈楚锐幽幽地开口：“然然，你说那些荤菜到底是我做还是你做呢？”这一次沈道勤把话说完了，张然然同学也没有抢话，主要是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做哪些有你你的荤菜啊，一想起自己曾经切的那些猪肉什么的，张然然一阵恶寒，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张然然唯有一边奔厕所一边说：“呵呵，我做吧!”
　　张然然说完不等沈道勤反应一溜烟跑去了厕所，边跑边说“我尿急啊！”关上门，张然然一阵心伤，真是丧权辱国啊，哇呜呜……
　　沈道勤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然然……”
　　张然然一阵心酸，难道自己躲到厕所也躲不过了吗？自己得亏得多厉害啊！！！
　　张然然屏息，仔细听沈楚锐说话。沈楚锐不轻不淡地问：“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去好运来吃一顿饭呢！看这时间，让你从厕所出来后肯定就来不及了，哎……”
　　厕所的门猛地打开，张然跑出厕所说：“走吧，应该还来得及。”
　　沈楚锐看着张然然，一眨不眨，他的眸子灿若星辰，就这样盯着张然然，以至于我们的然然同学为自己尿遁的事脸红红。
　　在张然然的脸红到滴血时，沈楚锐低头轻笑，拿起沙发上的黑色的风衣，姿态雍容，说：“走吧。”
　　就这样张然然提起小包和沈道勤来到了好运来餐馆。沈道勤在这儿有一个固定的位置，自从他知道张然然同学喜欢这里的菜后。
　　张然然和沈道勤来到那个常用的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张然然看着菜单，点着几样自己常吃的菜，四个菜，鲫鱼豆腐汤，豇豆炒肉丝，香菇排骨和酸辣土豆丝。
　　其实在这四道菜里有三道是沈道勤相对来说喜欢一些的，除了那道酸辣土豆丝，只不过张然然没有发现，沈道勤也没有发现，当有一天，沈道勤不知不觉来到这个餐厅，这个同样的位置，身边挽着的不是之前的那个人，身边的美人点着让自己蹙眉的菜品，猛然惊醒时那样彻骨的痛，可是时光与流星齐逝，它滑走就不在回来，只余那无尽的悔恨和遗憾。
　　点完菜后张然然就等着菜上来，沈道勤说：“然然……”
　　“你先不要说，求求你了。”张然然伸出手，挡住沈楚锐将要说出口的话，眼睛里有很多伤痛，挡得住沈楚锐的嘴巴，却遮不住沈楚锐的视线，所以张然然的悲伤时完全暴露在沈楚锐的眼皮底下的，只是当一个人的心认定另一件事时，往往会忽略一些明显的事情，又或者，看到了也当做没有看到。
　　“好。”沈楚锐答得轻飘飘地，似有一丝玩笑。
　　“嗯，我们先吃饭。”张然然说着，把净好的筷子递给沈道勤，沈楚锐没有感到特别，接过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慢慢放进口中，修长的手指从张然然眼前划过，优雅地划过。
　　张然然想着这些天，这些天她已经很爱这个男人，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很坦白的，爱上了也就是爱上了。
　　一顿饭，张然然一直在想怎么跟这个毒舌男人说好了，委婉的？不行，那厮肯定装作不知道把它不知道要扭曲成什么样呢！强硬的？看看自己的气场，明显不够嘛！嗲嗲的？想必沈道勤也不会对自己心软。
　　思来想去，一顿饭也就吃完了，张然然觉得自己对付沈楚锐还算弱了点，于是张然然决定坦白地、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楚锐……嗯，对不起，还有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张然然平静地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让她有一些难堪，沈楚锐的筷子已经放下，他端着一杯茶慢慢品，茶香溢出，烟雾缭绕，张然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要是看清了，估计也不会有后来那段痛彻心扉的无奈。 “沈楚锐，我爱你，即使有那样的事，我还是想你留在我身边，别去方芸那儿好吗？”张然然说着，坦白那样的事，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也会遇到这个叫沈楚锐的男子。
　　沈楚锐放下茶杯，雾气散去，那张脸上有着淡淡笑意，眼角处似有微微笑痕，鼻梁挺直，薄唇带着好看的弧度，他说着话，声线里都带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独特魅力。
　　沈楚锐似笑非笑，轻描淡写，冉冉开口：“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