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月光塔》希酒

17、蛊惑

　　——佐伊，你看到了什么？
　　话语幽幽，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克洛赛尔的肩膀上，身前是装饰精美的羽管键琴，黑白交错的琴键令人目眩。我抬起头看了眼克洛赛尔，不知道怎么想的，我竟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他迅速抓住我的手腕，微笑，“佐伊，玩之前先告诉我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幻境？好像，确实看到了白色的琉璃塔，塔顶房间里的魔法阵、施法者、金发祭司和受伤的克洛赛尔……克洛赛尔！天，难道我要把他赤身裸体、惨白无力、口溢鲜血的样子描述给他本人听么？他……会杀了我的吧……
　　——“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你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是了，他能看到我的内心。我与他对视着，那双紫宝石般的眸子悲恸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一般。我听见我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受伤？你明明如此强大。”
　　“我记得我跟你讲过魔神之战，胜利者与失败者之间的恩怨，自然是要尽早了结的。”他说话的神态就像一个说故事的人，语气浅浅淡淡，宛若再大的纠纷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事不关己，又像迟暮的哲学家，看淡了一切，只是隐忍地坚持着自己的理论。看到这样的他，我情不自禁继续问下去，“那个魔法阵，是干什么用的？”
　　他眼帘低垂了几分，但视线并没有移开，像是看着我，却更像兀自迷茫，“所罗门七十二魔神，有极少的一部分使用白魔法，他们是唯一使用白魔法的魔族。魔神之战，他们无一例外都隶属于巴亚尔。巴亚尔战胜我之后，便洗去了我的黑魔法，把我强行转化为使用白魔法的魔族，这样，我的灵力便被极度削弱，短时间内再也无法与之抗衡。”
　　“那你最后为何会问那个祭司，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么？”
　　“佐伊，不要再问了，我无法回答你这么多。”
　　他依然微笑着，咬了咬我的耳垂。
　　“不要。”我惆怅地吐出两个字，音调都有些变了。
　　“你刚才不是很想和我‘玩’会儿么？”
　　“刚才不算，我还没睡醒……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他又吻了一下我的脸颊，才放开我。转而，悠扬的琴声在阳光中逶迤，有如古老的巴洛克印象。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动，与琴键融为一体。遥远的歌曲折绵长，重音叠韵，却不似巴洛克时期的宗教音乐般肃穆，而是优雅清馨的曲调，似是冰雪月桂绽放的节奏，甜美，伴随着……蛊惑。
　　我安静地坐在一旁，一直坐到黄昏时分，花瓣的色泽变得浓稠，琴声却久久未停。突然，敲门声打断了美好的氛围。
　　克洛赛尔头也不抬便问道，“什么事？”
　　“你到底想起了多少？”
　　我闻言猛地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人竟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他真的是哥哥！
　　克洛赛尔早已站起身走下祭台，我也紧随其后。
　　——“你怎么逃出来的？”
　　“你的魔法根本不管用，我之前没逃出来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那任由我取你的眼也是使命咯？”
　　“是。”
　　克洛赛尔冷笑，“哼，真可笑。”
　　哥哥的脸朝着克洛赛尔的方向，像是在看他，“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主动权在我手上，告诉我，你到底想起了多少？”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有一点要解释一下，佐伊（Ｚｏｅ）这名字多用作女名，但也可以做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