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月光塔》希酒

14、白翼

　　我彻底颓废了，在走廊里坐了很久很久，仿佛地老天荒，沧海桑田……怎么觉得有点爱情故事的意味？……
　　回廊里，脚步声由轻渐沉，忽急忽徐，我不知道希尔的城堡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佐伊！”
　　一个破空而来的声音，扰得我心烦意乱。我抬起头，面前却是一副从未见过的脸孔。青色的眼睛，总感觉有些诡异……他一定是恶魔，嗯，就像克洛赛尔他们一样，是十恶不赦的大恶魔。
　　我茫然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前的场景瞬间转换，我好像来到了白云飘飘的地方，金色的阳光灿烂无比，盛景照人，美不胜收。
　　我身体突然一轻，发现我一左一右被两人架起。他们身着中世纪时期战士的铠甲，力大无比，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把我整个人向前拖去，我竟然什么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我赤着脚，足尖磨出了血，血痕在地上划出一道绵延弯曲的线，身上的锁链摇摆作响
　　——我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我被拖上了一个高台，我这才发现我衣衫褴褛，身上布满各种各样的伤痕。还没站稳，两个侍卫便强迫我跪下。高台下方不知何时早已聚满了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这里水泄不通，他们吵嚷着，喧闹着，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美丽圣洁的脸上流露出憎恶的情感——
　　“黑翼之子，原罪之凶！”
　　“烧死他，他不应该享受上帝的恩泽！”
　　“对，烧死他，烧死他！”
　　“他是魔鬼！”
　　……
　　我头晕目眩，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看见我时为何这般愤怒。
　　这时，我左侧的侍卫开口了，“佐伊，黑翼之子，原罪之凶，今在此受到判罚与谴责。我在此谨代表天之最圣洁之天使，月之长沙利叶，宣布对其的惩罚——
　　“由天界文献《天界法典》之记载，佐伊，黑翼之子，私通魔界者，堕落的反叛者，将被处以断翼之刑。”
　　人群沸腾。
　　断翼？我哪来的翅膀？他们认错人了吧？！也许犯罪的那个人找了我这个同名的人类来当替罪羊……
　　正想着，背部陡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微微侧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侍卫正抓着的那个翅膀，长在我的身上！
　　只是，为什么白羽毛里夹杂着些许黑色的羽毛？
　　——“住手。”人群中传来一声渺远深沉的呼喊。
　　人群缄默。
　　一双纯白的羽翼划破虚空，款款而来。
　　天使飞上祭台，两个侍卫后退几步。
　　他眼瞳氤氲着一股靛青的夜雾，黑发折射着阳光。
　　他俯下身紧紧搂住我，对我身后的侍卫说道，“把他交给沙利叶大人，就说是我请求月之天使净化他，我……愿意替他承受断翼之刑。”
　　话音刚落，他便放开我，伸出左手摸了摸右侧的羽翼，尔后，一把将其撕下，鲜血溅了一地，他却始终微笑着。
　　——“西恩！”我听到自己叫出这个名字，同时，眼睛被泪雾模糊。
　　——“佐伊，你见到我不用这么夸张地表现你的激动之情吧，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回过神来，发现我仍然坐在希尔家的走廊……
　　那么，我刚才看见的那些算什么？
　　而且，我现在看见的又是什么……
　　名为西恩的少年，身后展开了洁白的羽翼——
　　单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