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玄门九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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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师姐！”远处一抹杏黄向来人招手，三两步便落到了来人的身前。“玉师姐此行下山还顺利吗？”少女的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身上却带着些春天里山中泥土的芳香。
那人低着头走路却也不看她。
“师父不是派玉师姐下山医治山下的疫病吗？师姐去了一个来月了也不见回来，是才燕师兄算到玉师姐今日便归，师父便叫我下来看看！”少女将手背到身后，笑逐颜开。
那女子却停下了脚步“短短一个月便学会了分身之术，还是上乘的土之术，看来小师妹确实又精进了。”
“哎？这样也看的出吗？”她身后的小女掩口一笑，身形便开始融化，转瞬就变成了焦土。
“我还以为自己已练入化境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便被识破了。”真身自不远处的榕树后走出。少女拂拂身上的泥土淡淡一笑“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连崔张二位师兄都不能识破，玉师姐的修为应该还不及这两位师兄吧。”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女子哼了一声道“你要问问自己入得山门这十年来，什么时候这么亲切地叫过我一声玉师姐。想来若非有事相求就必是又从师父那里诓学到什么法术来我这里炫耀。你这个‘人’——不是一向如此吗？”
“师姐你言重了。怎么说是诓呢？这是师父亲授的，是因我天资聪慧，勤学苦练。不像有些人。整日好像奔奔碌碌，其实呢，既没有仙缘也没有仙骨。练了几十年却还是个半仙。之身。师父他道法无边。若来日飞升恐怕能追随他老人家的，也不会是那些平庸之辈……”
“你！”阮明玉翻手一掌掷出一粒硝石，电光纸火间少女轻轻侧身，那硝石便擦着她的长发击到了对面的树桩上，顷刻间便化作天火一团，映红了整棵苍树。
“硝石乃师父炼丹之用，数目每日都要点算。我奉劝师姐你还是——看准了再出手。”
阮明玉一击不中又受她嗦摆刚要发作只听一人高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同时向那声音望去……
“云师兄！”阮明玉正想说什么。却被那男子止住了——不是用任何的肢体动作，仅仅是一个目光。
“师父叫你回去。”他转过头，波澜不惊地向那少女复述着。
那少女余光睥睨了一眼身边的女子，转而笑着应了句“知道了！”便隐了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
“你知道她那脾气，又何必去招惹她。”男人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怎么连你也说是我招惹她？她不来招惹我便是阿弥陀佛了！”女子一面苦笑一面双手合十不住地作虔诚拜佛状。可随即又敛了神色严肃了起来“说来她到底是哪里好，师父这般看中她。”她右手比了一剑指，抵在唇下默念辟火诀。随即对着那火势一挥，那冲天的明火便瞬间熄灭无踪了。
“她资质确实不差。”袁佩云走到那烧焦的枯木前，将手拍在树干上“只是心不正。”他的手上散着淡蓝色的微茫而那枯木也转眼重拾了生机。
“师父常说修身先要修心，却对她最为宽容……不，应该说是纵容。我总怕会生出些霍乱来。”女子说到这里，不由地咬着下唇，脸色也十分不好。
“这几十年里山上已是鸡飞狗走了，还能再生什么乱子来？好歹师父对她管教是有些松懈，但日日都要她陪在身边，她自然也不会机会下山为乱。要我说——还是师妹你多虑了。”
“不，我担心的便是这个。”她目光一紧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你看师父何曾——日日要我们陪伴……”
她的话一出口两个人便都沉默下来。男子的手不自觉地摸到腰间的长剑“若真如此——”
“师兄！”女子抢步上去一拂袖盖住了他的长剑，扼住了他四散的杀机“若真到那时——也不劳师兄动手。”
远处传来瑟瑟的风声。春天的生机便在正片山林里蔓延开来……
“师父！”她像一阵风一样奔上大殿顺势伏在男人的膝边。“云师兄说你叫我回来！”她低低地喘着气，脸颊上是轻快的红晕。
男子则靠在座位上看书。左手执卷，右手按在膝上，任她的手指在他的指尖摩挲“才有点小成便逢人炫耀你可知这样不好？”他的声音很轻，空旷的殿内只有这二人能听到。
“知道了。”她规矩地坐在他的脚边，抱着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便不再做声了。
“那么——”男人放下书“她可曾识破？”
“说识破也未识破，说未识破却也识破。”她嘟着嘴回想着对方当时的反应和所说过的话。当时那样的解释说牵强也的确牵强。
男人一书脊敲在她的头上“明玉自幼与药石为伴，炼丹制药之术无一不精。嗅觉自然也比平常人要敏锐许多。莫说是天下药材，即便是花草鱼虫的气味也都了然于心。你用了泥土做法，虽掺了几分自己的味道进去但是却也不能完全。并非她心细如尘，而是味道不对。”
“嗯——”她抬起头，将身子挪过去，依旧伏在他的膝上看他“师父你说——如果众位师兄师姐知道是你一直嗦摆我试炼他们的话——”
“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的话。”男人一拂衣袖拿起书，回到了刚才的姿势，脸上又没有了表情。活像一尊会喘气的雕塑。
“师父你可真无趣。”她站起来，掸掸身上的风尘——这山中，本就这般无趣……
她走下殿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上山而来的两人。
“师兄师姐！”她亲热地打着招呼奔了过去“啊呀，你们可回来了。”
“这么亲热做什么？”被她拉起手来的阮明玉摸不着头脑地向后退了一步。“又想耍什么诈？”
“怎么会！师姐你真爱说笑。”她不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师父就在殿内，你们自己去找他吧，我——我去练功了！”说罢她一阵小跑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真是恶人偏有恶人磨。她居然——也有怕的人。”阮明玉似笑非笑略带挖苦。
“你说的这个恶人。不是我吧？”
“装什么糊涂啊？说来她戏弄过这么多人可偏偏却从来没戏弄过你吧。我猜——她还是记得当年你那‘一剑之仇’呢！我可是听说狐狸这种畜生，可是最狡猾奸诈的。当心什么时候就反咬你一口。”她说得似有似无亦真亦幻，到最后自己也还是笑了出来。“算了算了，我便不为你担心了，你有弗胥护体，论修为论功夫论智谋都在这小妮子之上。为你担心，我还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和师父解释这硝石的事情呢……”
她的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就算是被同门有意试探也不应出手相击。她被罚禁步丹炉三个月面壁思过。同门相残本就是最为忌讳的事情。更何况这里是法度严明的九华……
对于修真布道的人来说三个月也不过是弹指之间，可对于年月来说光阴却已移步到夏至。山中最闷热烦躁的便是这样的季节。雨水的冲刷让整个山中都弥漫这浓重的湿气。
午后的日头落在浓密的林间，袁佩云正在溪水旁打坐。平和中正的内息散成气流带着些淡淡凉意笼在他的身上。而弗胥剑端正地立在他的身边。
他听见鸟鸣，听见水声，又听见什么人在说话……
他睁开眼，不是听见，而是什么人在他的心中说话……
“云师兄！”一抹红衣在他的身后飘过。身上带着些熟悉的药草的芬芳。
“师父罚你面壁三月不知你可面出了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这三个月山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却被你占了个先机。”她席地坐在他身旁，从脚边拾了颗石子掷入溪中。
“其实——”一丝风拂过，鬓角的碎发被撩拨着盈盈飞舞，她抬起头，闭上眼。感觉着光从斑驳的树影上洒落。空灵寂静的山间内心却是不安分的激荡……“当年在满布尸骸的战场上，你和师父在死人堆里发现我的那时候起——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起，我就觉得……”她抬起手，护在额头上，垂下脸来，声音开始有些飘忽“就算不能修得仙班长生不死，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好了……只要……”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多看他一眼就好了。”
“唰——”顷刻间白衣飘动，红袖翻腾，定睛看时，她已被那人压在身下。
“你想做什么？”他的肘抵在对方的咽喉上，每问一句话都会不自觉地加重一分地道。
“人生苦短。”她不惧不怒，反而抬起手，将手指触在他的胸口“当——及时行乐。”
男人愣了一下反倒难得地笑了“如果玉师妹知道你偷了她的香囊你猜会怎样？”说话时，他手里多了一只绣荷香包“用她的随身之物来掩盖自己气味倒是件明智之举。可是这香囊却是她春季才会用的，如今已是夏至，她随身的香囊应试驱热避暑防虫清新之用。这花香——太重了。”
“既然早知道不是她为什么早早揭露我呢？”听了他的话，突然反倒更加安心地躺在地上。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敢变幻她的模样来戏弄我。”
“戏弄？”她眉毛一挑“我也道这小小法术是断断不能瞒骗过你的。不过——”她突然一手勾住对方的脖子身子顺势贴了上去吻在了那人的唇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玄门九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