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玄门九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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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且住！”女子提着绯色的长裙紧跑了几步，向前方不远处的男子招着手。
“玉师妹，如果再慢些太阳恐怕就要下山了！”前面的男子一手遮额，仰起头看看天色“若回去晚了，恐怕又要被师父责罚了！”
“怕什么？”女子一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师父最是疼你了，就算是责罚，也只责罚你一个便是了！”她言罢，挥开男子的手臂，笑着跑到了他的前头……
“果然还是你二人晚了。”殿上的男人摇着头，光影遮掩着他的面容，听声音，却还年轻。“我就知道，自为师闭关起，你们便无人看管，不加修行，生了倦怠之心。”
“师父，明玉知错了。”那绯衣女子嘟着嘴，跪在殿下，即便是认错，也有几分可爱之相“但是，我和云师兄这次下山并不是贪玩——”
“哦？难道还有何因由？”殿上男子侧过脸，将目光很自然地投向女子身旁的男子“佩云，你来说说看，明玉说得到底是何事？”
名唤佩云的男子一身蓝锦缎衣袍，罩一件白纱素衫。腰间佩一柄长剑，上坠图文隐现，好似螭龙蜿蜒……
殿内一片寂静，绯衣女子在一旁等他开腔辩解，却半晌不见他回话。“师父！”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几要阔步殿上。
“无碍。”殿上的男人站起身，拾级而下“你云师兄便是这样的性格，即便被人冤枉，也不屑辩解。于我道家而言这般平静中和应为上品，然则——”他挥挥手，示意那男子起身。“有时即便缄口不言，也不见得大有裨益，却反倒枉生祸患。”
“师父说得极是。”那女子蹦跳着过来不离尊者左右“本来今日我和众师兄在大殿恭迎师父出关之喜，怎知西方天降神火，怕是‘渡劫’，一则为免殃及无辜，二则为了探听虚实，这才和云师兄下山一探究竟的。”
“渡劫——”男人微微颔首，屈指掐算“燕法，你精通占卜之术，可算得出这是什么劫数？”
一旁的一个手执罗盘的道袍男子闻言忙拘首上前“回师父，弟子已推算数遍，却——仍未明了。按理说此间不应有此大劫，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妖物为祸，天威降临。”
“于师兄说得对极了！”绯衣女子在一旁惊叹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的确是西方白狐为祸，故而天威降临，我和云师兄赶到的时候满地尸狐惨不可言！索性周围百姓并无损伤。听说当地白狐为祸多时，起初只是挖坟啖尸，到后来成了气候居然连活人也吃！啧啧，我看啊，就算不是天威降临，迟早也要咱们下山降妖除魔了！”她一抿嘴，笑道“别说，于师兄算得还真准！师父，你说是不是？”
男人点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即说道——“燕法你可知，占卜之法你已得要领，却唯独少几分自信。若不能自信，又何以让人信你？”
“弟子受教了。”
“你们具是我的门徒，待为师飞升之后自当各立门户，切莫让为师挂怀。克己修身，勿失勿忘。”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克己修身，勿失勿忘。”
“勿失勿忘——”
在这一片庄重而严肃的声音中，却夹杂着一点不和谐……
轻佻，焦躁。
“谁在那里？”长剑一划自蓝袍男子的腰间闪过，剑尖所指，是一少女的咽喉。
“哎？”绯衣女子的声音拉得老长“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九华山？”
“唔——”那女子躲在大门后面，只露出半张脸来，看着近到眼前的剑锋也不知怕更不知躲避，反而伸出手指去摸那宝剑。
“当心！”男子见她不知深浅急忙收剑，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剑本是开封的，且又是防身之物，自然是凌厉非常。不但削铁如泥，还可吹毛短发……
“嗯……”血从那女子的指尖溢了出来，想来是疼极了，那女孩子蹙着眉头。
“说了小心……”男子收了剑，从怀中掏出一条汗巾，便要与其包扎伤口。
“云师兄！”那绯衣女子叫住了他。只是这一瞬，殿内的空气都快要凝结了一般——血顺着那少女的伤口涓涓流出，伤口也在不断地扩大，她睁着眼睛不哭也不闹，只是手足无措间将手指塞到了嘴里，然后那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渗出，蔓延到脖颈……
“弗胥的剑伤对常人无异，能伤到这般——”那男子在此拔出了剑，这一次，剑锋所指的是那少女的眉心。“燕师兄可算得出这是个什么孽畜？”
他身后的道袍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怕是白狐遗孤……”
“怎么可能？我和云师兄亲眼所见天火之处，无一生还——”
“只怕是一路跟着你们回来的。”于燕法打断了她的话。
“我才不信！只当我学艺不精好了，难道凭云师兄的御风之术也会被一个小小狐妖追上而不曾察觉？”
“也许——”尊者开缓缓地开口了“这边是她的过人之处。”他一挥长袍“佩云，收起剑来。”
男子没有说话，举剑的手却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不抖，不弃。而那尊者没有再重复自己的话，只是径自走到门前，看着那依旧躲在门后，只露出头来的诡异少女。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她手上的手——这手是一双小手，指甲纤长而尖锐，手上还有极其细小的伤痕，而那指尖的擦破的剑伤已绽裂到腕下，顺着腕下便是一条白玉般手臂——少女的手臂。
“我听说妖物修五百载方得人形，既是不易，自当珍惜。”尊者将手附了上去，那少女痴痴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直到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哎？”她抽回手，上下打量着。没有了伤口一切都完好如初，只是挂着血迹，那腥臭的，熟悉的血迹……
“我若收留你，你可愿拜我为师啊？”那尊者突然发问。
“师父！”殿上的九名弟子不由失声……他们的师父确是久修得道的高人，但有时也难免有兴起的时候，就好比他自己定下了九九归真只收九个徒弟的明令，然而此时又即兴破了自己的誓约……
“哎？”那少女探着头，但是很明显地让人感觉到她的身子正努力地往门后挪。
“难道是不想要我这个师父？”尊者笑着指着一旁持剑的男子“那他来做你的师父可好？”
“怕只怕，她连‘师父’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吧？”执剑的男子终于收了杀气，同时也收起了佩剑。
“那你可知道何谓师父？”尊者侧目看他，殿内的气氛立刻变得肃杀。
他是为了，刚才的事……虽未动怒，却动气了。
没有人敢作声，也没有人敢搭言。他刚刚的确是违抗了师命。他让他收剑，他却未曾理会，看起来不屑辩解的中和之人，其实却是一种克行己道的固执。他不愠不怒也不提点，只是一个眼神，待他自己参悟。
“师——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未经世事的眼中满是憧憬和疑惑。
“所谓师父，如师如父——”说到这里，他却笑了“说多了也不见得会记住。”
“师——父——”那少女又唤了一声，脸却转向了执剑的男子。
“完了完了，师父你可要想想清楚啊！”绯衣女子一步上前“我看这狐妖蠢钝得很，我们九人分学师父的通身之术已是让您劳心伤神了，师父你又何必再收这么一个不人不妖的给自己徒增烦恼呢？”
尊者没有答话。心意已决，就算是一时兴起，也是难以挽回。
“师——父——”少女冲着执剑的男子又叫了一声。
“那是师兄！真是蠢到家了。”绯衣女子叹了口气，见大局已定，也只好“谨遵师命”。但却仍然忿忿地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你的师父是他，是重华真人，要叫他师父！”她越说越激动不断地摇曳着她的手臂“真是不懂礼数，还不赶紧出来磕头拜师吗！”她用力地一拉——
“重华——”少女喑哑着嗓子被她从门后拽了出来。竟是——一身赤裸，□□……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玄门九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