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觉勘勘

2、蓄势待发

　　沉默了良久，我也没有打破眼前的寂静。
　　我不知道该向杜非说些什么。我相信杜非所说的话，可我又不太能相信我们一同拼起来的这个故事——隔壁房间的女住客，真的会死后还魂，常常回到自己生前的“故居”来么？
　　还是杜非说话了：“已经快十点了。”她已经平静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不再哽咽，眼角的泪痕也已经拭去。
　　我“嗯”了一声。
　　杜非见我不说话，揶揄道：“怎么了，张勇？你害怕了？”
　　我看杜非会跟我开玩笑了，心里多少放心了一点，就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究竟有什么看法？”杜非认真地问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反问她道：“那昨晚的那把红伞呢？”
　　杜非好不容易才正常过来的脸色，当即一变。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垂下了眼睛。过了一小会儿，她才抬眼看着我，小声说：“不见了。”
　　“不见了？！”我比刚才还要惊诧。显然，杜非的故事刚才就根本还没结束，我们的神经都松弛得太早了些。
　　“我昨晚害怕极了……我开着灯坐在床上，不敢睡觉。可能我的神经绷得太紧张了，我很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竟然睡着了。今天早上闹钟把我叫醒，我马上跳起来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朝外面看……没有红雨伞……”
　　我皱起了眉。昨夜的红雨伞，会不会是杜非看错了呢？她的神经会不会被以前的开门声折磨得过于脆弱，因而在昨夜有了一些断裂？
　　杜非也看出我的疑虑。她真诚地看着我，清晰的大眼睛还是那么有神：“张勇，请你相信我。我肯定看见了那把红雨伞。今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偷偷往隔壁门口看过一眼，那伞留下的水迹还没有干透呢。我真的没有看错。况且，这里楼道一到晚上就亮灯的，虽然不是很亮，但是……”
　　我点了点头。杜非说得对，楼道里亮着灯。我来时就是借着楼道里的灯找到了杜非的房间号。一把长柄的红色雨伞也绝对不会看错。
　　我又沉默了。
　　杜非等了一会儿，见我神色肃穆又不出声，便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杜非，你叫我今晚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杜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说出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今晚就行动。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就当我请你来聊聊天好啦。”
　　杜非的眼神投向我，我立刻点头给她一个认同的眼神。
　　“我问楼下的大叔借了隔壁的钥匙——我骗他说我的一个朋友要来看看房子。他借给我的时候一脸的奇怪，他不太相信有人敢住隔壁。我想，我们今晚一起进……进隔壁……去看一看，好吗？”杜非说到最后，显然迟疑起来。她觉得这个不情之请很有可能遭到拒绝。
　　其实我心里已经立刻答应了，不仅是因为杜非开口请求，还因为我自己也对这桩神秘离奇的事件充满了要去探究的好奇。
　　不过我还是想逗一逗杜非，就笑问她：“要是我不肯呢？”
　　谁知杜非竟真的信以为真。她黯然地垂下双眼，说：“我想不出还能再找谁……你以前胆子那么大，现在还是写侦探小说的，都不敢查，别人就更不敢了……那我只好找房子搬走了……或者搬回我父母家去……”
　　看杜非这样，我不禁有些好笑：“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人家说了你就信。以前你还问问人家‘真的呀？真的呀？’现在问都不问就相信啦？”
　　杜非见我揶揄的样子，转悲为喜：“哦，那你答应啦？”
　　“当然答应啦。我在电话里不就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忙的嘛。”
　　杜非看看钟，说：“都过了十点半啦。我看我们也该过去了。再晚一点到了半夜，阴气就太盛了。”
　　“你还真迷信。”我不禁笑了出来，“你真的觉得隔壁有……那个东西吗？”虽然先前杜非述说整件事的始末的时候，我们俩都是神经紧张得够呛，不过经过先前的一小会儿休息和刚才的几句调侃，我们都放松了不少，所以我终于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杜非板了一下脸，说：“你不要吓我哦。”她站起身来，走到旁边一个橱柜前，说：“我拿个手电筒。”边说边拉开抽屉，拿出一只小手电筒来。
　　“不会是你高中住校时在被窝里照着看闲书的那只吧？”我笑问。
　　杜非也终于笑了：“就是那只呀，你怎么知道？”她打开手电筒往我身上一照，说：“会不会太小了？我就只有这么一只。”
　　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不小。有我在呢。”
　　杜非好像颇为感动，说：“谢谢你，张勇。”
　　我倒被她谢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正在想要说些什么，杜非端起她的那杯咖啡说：“把咖啡喝了。”
　　我这才发觉，我忙着听故事，她忙着讲故事，我们的咖啡都只喝了那么几口。
　　见我端起咖啡杯还在愣神，杜非说：“一定要喝完哦。”
　　“为什么？”我奇怪。
　　“喝咖啡可以活跃神经呀。等会儿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反应也可以快一点啊。”杜非一脸的认真。
　　“喝咖啡可以活跃神经”是我们高中数学老师宣扬给我们的。所以那时候到了考试前，我们都冲一点咖啡或者吃一块巧克力，以便考试的时候可以思维敏捷，“思”半功倍。没想到杜非现在还记得，而且还扩展到行动敏捷上去了。
　　我们俩都喝完了咖啡。杜非放下杯子，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