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宰相》鲁国公子

4、第三章 状元归来

　　祈天王朝皇宫朝阳殿
　　殿试已经开始，众多考生和监考官，让朝阳殿显得比平时拥挤很多，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殿的庄严气氛。当朝天子已经年过五旬却不显老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着考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柳美卿起身递交考卷。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
　　柳美卿立即行礼："回陛下，草民柳美卿。"
　　"你就是三位爱卿联名推荐的人？"
　　"回陛下，正是草民。"
　　"你抬起头来。"柳美卿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威严的眼睛，在皇帝那迫人的气势下，丝毫没有怯意，嘴角甚至有微微的扬起。
　　皇帝把少年的从容看到眼里，并没有漏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皇帝哈哈一笑"但愿你能成为朕的美卿，退下吧。"
　　柳美卿刚要退下，又有一人起身交卷，柳美卿目光微转，此人似乎是京中颇有花名的采葛公子，据说因此人风姿俊朗，让众多痴心女子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便以诗经中采葛为名戏称，不知这个风流公子的才学到底如何。
　　已交试卷者移至偏殿等候，柳美卿在偏殿开自行坐下闭目养神，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无垠公子似乎已成竹在胸。"柳美卿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明亮的眸子，挺直的鼻，棱角分明的唇，美玉般的肌肤，仅次于端亲王墨黍离的容貌，面上又始终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此刻身穿淡青色长衫，长身而立，更有玉树临风之感，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只是柳美卿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笑，从小锻炼的锐利眼光让他看出，他的笑是不及眼底的，而且他那有礼的举止里满是疏离和冷漠，掩藏在风雅举止下面的气质竟然和端亲王有几分相像。
　　"原来是采葛公子"
　　"在下的花名让无垠公子见笑了，还是称呼在下云黎吧！"采葛公子说着在柳美卿身旁坐下，手一挥，打开一把折扇，看他这摇着扇子的模样还真风度翩翩，只是不晓得这折扇也能带进考场？况且，这早春天气打着扇子他不冷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乃云公子风姿之功，怎么会见笑呢？即然云公子如此说，也请云公子称呼柳某姓名便是。"柳美卿心中如何想，面上却不泄露一分，仍是一本正经的答话。
　　柳美卿了解的讯息中，这个采葛公子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个有几分才气的风流公子，可如今看到他刻意掩藏的冷漠疏离，和眼神里的明亮，只觉得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是否是众皇子争位所部的暗棋呢。如果它支持的是太子或者别的皇子，那么端亲王岂不又多了一个劲敌。
　　"哈哈哈哈，柳兄真是爽快之人，如今朝中局势紧张，不知柳兄意欲效力哪位皇子？"云黎桃花眼一眯，头微微侧过来，典型的花花公子模样，只不过此刻坐在旁边的人却不怎么应景。
　　"柳某自当为朝廷效力，忠于君主，哪位皇子荣登大宝，柳某自然忠心不二，云兄何来此问。"柳美卿没有想到，云黎这样直白的问这样敏感的问题，不知对方虚实，只得打打太极胡乱应付过去。
　　"哈哈哈哈"云黎未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大笑着走出偏殿。
　　考生们均已交卷，来偏殿休息，看见柳美卿纷纷前来寒暄。柳美卿看到张敏之站在人群外，定定的看着他却没有上前。
　　张敏之看到柳美卿看过来的目光，微笑着拱了拱手，柳美卿亦微笑回礼，接着与各位贡生寒暄。等全部考生交卷，柳美卿等人才得以出了宫门，大家相约到酒楼大醉一场，柳美卿万般推辞才得以脱身。
　　三日后，揭榜，中榜进士要进宫面圣，由圣上钦点前三甲。
　　虽说柳美卿心思缜密，及有城府，对自己的才学相当自信，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孩，如今圣上要钦点三甲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兴奋。
　　几十名进士有序进入大殿，按照红榜上名字排列，柳美卿与云黎并排走在前面，柳美卿余光微扫，大殿内并未见到墨黍离，心下微微失望，柳美卿挨个打量皇子，太子一脸谦逊立在皇上身侧，二皇子神色莫辨，似乎是个及有城府的人，十皇子倒是一身正气，神色间淡定从容，三皇子如传言中一脸阴鸷，大殿上人人屏气敛声，身旁的云黎却始终带着颠倒众生的笑容，柳美卿看到这种笑容，无奈的在心里翻白眼。
　　"皇上驾到！"内侍官尖锐的声音响起，柳美卿微微握紧拳头，跪下行礼，皇家的威严容不得任何人造次，一套君臣之礼行完，皇帝终于要钦点前三甲。
　　"此次殿试看到众学子考卷，朕心甚慰！祈天王朝如今已是人才辈出，此乃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不过，昨日朕思虑半宿，柳美卿、云黎二人的答卷朕看了很多遍，始终无法取舍。柳美卿的文章文笔清新，如行云流水，让人读之如沐春风，如饮甘霖；云黎的文章笔锋雄浑，气势磅礴，让人读之，胸臆中充满豪情，可是这二人表达的政见竟然出奇的一致。各位爱卿说该如何是好呢？"皇帝似乎很高兴，威严的声音中满是趣味，大殿中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臣以为，让二人比武决定。"
　　"李大人此言差矣，科举是选文状元，不是选武状元。"
　　"臣以为，文无第一，可以让两位同时做状元。"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两位状元之说，此举怕是不妥"
　　……
　　大臣们讨论着，争论着却始终没有结果。相比之下，当事人柳美卿和云黎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柳美卿看皇帝眼睛里带着笑意，一定是早就想好办法了，看云黎那懒洋洋的神色一定并不在意是否得状元吧。
　　"朕到有个办法。"看大臣们争论的也差不多了，皇帝终于开了腔。
　　"让他们二人用最少的字，写出治国最重要的是什么，一炷香的时间。"皇帝话音刚落，就此起彼伏响起大臣的恭维。什么"陛下圣明""我皇英明"云云。
　　柳美卿在心中暗想：皇帝的玩心还真重。
　　笔墨纸砚很快摆在二人面前，二人已被屏风隔开，柳美卿提笔却想起云门所在的云雾山山脚下的瞎婆婆。瞎婆婆本来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几年前遭遇强盗，混乱中杀死了他的老伴和儿子，她因为去地窖拿酒才躲过一劫，却也因此哭瞎了眼睛。
　　柳美卿抬眼望着屏风上面金戈铁马图，她想到的却是，那些军人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苦苦等待的妻子。
　　柳美卿望着手中的狼毫笔，仿佛又看到了路边那个拿着树枝学写字的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满是认真。
　　是的柳美卿在这一瞬间想到的全是人，一些可怜人。于是柳美卿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了了人，写了一个又一个，柳美卿写了三个人字，组合成一个“众”字。屏风对面的云黎，似乎早已完成，屏风撤去，柳美卿看到云黎写下的是一个"仁"字。
　　柳美卿微怔，为国者有仁者之心，乃天下百姓之福，可是如今把"仁"字写出势必惹得皇帝不快，天下皆知当朝皇帝逼死当年的太子登上皇位的，虽然当年的太子昏庸无能，可却是占了个名正言顺。连亲兄弟都杀的人，如今他若冠冕堂皇的去谈"仁"那岂不是很讽刺。他势必惹皇帝不快，但是为君者谁不愿让人称颂为仁君，又不能反驳云黎答得不好。
　　大臣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柳美卿也早想好了一番说辞，正等待着皇帝发话。这时大殿上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陛下，柳公子高才，云黎自愧不如，云黎输了。"
　　柳美卿循声看去，不知何时云黎已跪在大殿中央，收敛了那颠倒众生的笑的他，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他跪在那里全身散发出一种孤寂，仿佛遗世独立般存在。柳美卿想起那晚在端王府里，见到端王时他背对着她站着，就是这样仿佛世间只剩他一人。柳美卿总是在看着云黎时想到墨黍离，他们都在掩藏着真正的自己，一个用冷漠，一个用风流。
　　"哦？你且说说，为何输了？"皇帝的声音平稳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为国者不能一味仁慈，要考虑众多百姓，假如对罪大恶极之人仁慈，便是害苦了百姓，所以治国者应首先考虑百姓，即是柳公子所写的众字，云黎受教了。"
　　"好好好……说得好！"皇帝的笑声响彻大殿，柳美卿轻轻舒了口气，没想到云黎却想到了自己的用意，把她用来辩驳的话全说了。
　　皇帝已顺势钦点柳美卿为状元，云黎为榜眼，柳美卿没想到的是张敏之中了探花。下面例行公事的程序，柳美卿已无心理会，她期待着今晚的会面。
　　如今她已经是状元了，可是状元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要尽快取得墨黍离的信任，帮他登上皇位，完成龙门的任务。可是等他登上皇位之后呢？柳美卿如今还无暇顾及，或者不愿去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