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零]开在雪中的花(吸血鬼骑士)》弘轩

7、第 7 章

　　夜刈十牙从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那里得知零向纯血种的白蕗更开枪一事后，找上了黑主灰阎。

　　『零呢？！』

　　『冷静冷静，风度风度。』黑主灰阎依旧是一贯的伪脱线风格，『我儿子据说被枢君带走了。』

　　『谁说的？』

　　『Buck，你知道的吧，元老院的人。当时枪响后我就赶了过去，不过就看到他和更小姐，零已经不在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夜刈十牙有些生气了，『把我学生交给玖兰枢你很放心吗！』

　　黑主灰阎却换上了认真的样子。『总比被元老院的人带走的好，协会在这事上也帮不上忙。』

　　『元老院那边怎么说？』夜刈十牙也冷静下来。

　　『刚才已经派人来要求关闭夜间部了，说是枢君同意的，这样他们才会答应不追究零的事。』

　　『哼，那帮家伙真是像性急的狗一样。』夜刈冷笑了下，『我说，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零不可能无缘无故向那个纯血种开枪，我了解他。』

　　『嗯，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但这件事只能靠我们两个慢慢查。』

　　『真希望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能安分点。』夜刈笑笑，走了出去。

　　有人说月光是干净的，但月光下孕育的罂粟永远是残忍到凄美。

　　『更大人，元老院的会议结束了。』

　　『让我猜。』白蕗更从贵妃椅上站起来，银白色的光芒从窗户间投射进来洒落在地。『枢一定没有交出锥生零。』

　　『更大人果然是……』Buck的话音还未落，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抬起甩到了墙上，简直像是快要被撕裂的疼痛。

　　『你没事吧。』白蕗更温和地笑着，但是眼睛里寒光闪现，『赐予你的小小的惩罚。』

　　Buck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应该的，怪属下白让更大人挨那一枪了。』语气不带半分恨意。据说狗都是这样的，无论它的主人怎么对它。

　　『不过，我现在不想让锥生零死了，他是个有趣的孩子。』

　　『更大人，您是想要利用他吗？』

　　『不会哟，Buck，我是善良的吸血鬼。』白蕗更的声音似乎能与月光相融，在房间中飘荡，『我是要帮助他。』

　　『更大人，您是想……』

　　『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像他那样的人，肯定不会乖乖就范的。』Buck有些迟疑，『锥生零太强了，万一失手，把您暴露了怎么办？』

　　『不会的哟，零是乖孩子。』白蕗更的眼睛迷离却透着诡异的光，『只想一个人挑战纯血种，不会向别人求助的骄傲的好孩子。』

　　Buck看着月光下白蕗更的身影，很难想象这样美丽的人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说起那孩子，就像是枢的大罪结晶而成的存在一样。』

　　『……更大人想什么时候行动？』

　　『不能着急哦，死亡的舞蹈开始之前，活跃气氛的即兴表演也是必要的。』白蕗更漫步到走廊外面，看着夜空中皎若流银的月亮，笑笑说，『Buck，你知道怎么玩吧？我教过你的，践踏一个男人尊严的最好方法。』

　　『是，更大人。』Buck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违背对方的意愿，眼前的人笑得最美的时候，便是最危险的时候。况且，对于锥生零那样低等级的Level D，他从来都不会狠不下心。

　　『纯血种们没有尽头的旅途，总得需要点有趣的东西。』

　　银色的月光，真是很漂亮。

　　玖兰枢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

　　透明的高脚酒杯被放在桌子上，里面香醇的液体还在微微晃动着鬼罂粟般的红。玖兰枢纤细漂亮的手中捏着一枝黑蔷薇，浓郁的香味飘散到空气中。

　　锥生零的脸突然从脑海中闪现出来，在这般寂寞的夜晚。

　　自己是真的想要他活下去。血猎也好，敌人也罢，那样倔强而干净的人，不应该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沉沦。

　　玖兰枢很想告诉他的是，那根本不是什么交易，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锥生零那样的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爱。他要的只是仇恨，只有仇恨才能支撑他变得坚强、强大，他也是靠着恨意才走到今天。

　　那他就给他仇恨。

　　窗外的银色月光柔和纯净，仿佛完全读不懂此般强烈的感情。

　　玖兰枢第一次不希望自己这样了解锥生零。

　　“砰——”，枪声响起，子弹飞出，硕大的血花迸溅开来，猎物应声倒地。

　　简直是完美到极致的手法，连血蔷薇的枪口冒出的烟都是完美的形状。

　　这几天零一路走过，已经遇见了好几个堕落到Level E的吸血鬼了。如玖兰枢所言，这一带的吸血鬼确实很多。

　　前方出现了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孩子，站在路中央，大大的眸子盯着零看，样子十分可爱。

　　可是，猎人优秀的洞察力告诉他，这孩子是一个Level D的吸血鬼，是玖兰枢要自己猎杀的对象。

　　小孩伸开双臂，兴奋地跑过来，然而眼瞳中却是带着血色。

　　『哥哥，我好饿。』

　　零举起血蔷薇之枪对着他的胸口，小孩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神色中只有饥渴的欲望。

　　想要扣下扳机的时候，零一愣，这才看清，孩童的眉宇间竟和小时候的一缕颇有几分相似，虽说少了那种柔和的感觉，却依旧勾起了零心中沉眠已久的苦涩感。

　　一缕……

　　手指不由松开，零最终没有狠下心来杀他。

　　Level D其实和人类，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让人厌恶的本能以外。

　　然而漂亮的吸血鬼小孩对零笑了笑，随即扑上来，咬住了零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吮吸着他的血液。

　　『唔……哥哥的血好香……』

　　零反应很快，按住小孩的头想要逼迫他放开，但对方却咬得死死的，显然是很久没吸食血液饥饿到了极点。零皱着眉，疼痛感从手臂上传来，血液不停流失的感觉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零再次举起了血蔷薇，抵在小孩的脑袋上。

　　小孩像感知不到危险似的，始终沉醉于血香之中。

　　零闭上眼睛，扳机扣下，却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四溅。

　　子弹出膛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把手偏了下，子弹最终擦过小孩的身体飞到了地上。

　　根本下不了这个狠手。

　　零突然有些厌恶自己，大力地将手臂上的孩子甩开。吸血鬼小孩一蹦落到地面，带着满足的笑飞快地跑开了。

　　失去了太多的血液，零一阵晕眩，只能蹲下来单手撑地方能不倒下。

　　他是在同情他们吗？因为自己也是Level D？

　　真是可笑啊。

　　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零反应敏锐，抓紧了血蔷薇就想往后转身，但无力的身体似乎跟不上思维。

　　糟糕……

　　鼻子被背后的人用湿润的手帕捂住，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是昏过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