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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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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被一个用黑色罩面的男人扔在了墙边。双手和双脚被麻绳紧紧地绑着,动弹不得。偌大的木房里面只有我跟另外一个同样被绑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马上就走了。剩下的依旧是我跟这个不知明的男性。房间昏暗得不行,我没有办法仔细地看清这个男人的样貌。
因为刚才稍稍激烈的挣扎,我有轻微地喘息。这似乎引起了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注意。我庆幸这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被封口。
“你……”男人艰难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我慢慢调节着自己的气息。
“如果还能出去,你会做什么。”深在暗处的男人传来一个问题。
“我想画一张自画像。”我诚实地回答道。
只可惜我不是一个艺术家。
“你呢?如果还能出去。”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时候,依旧是一个蒙面的男人进来了。还是没有任何话。
他把那男人的眼睛用黑布蒙了起来,我尝试透过依稀的光线,却不能看清这个男人,只注意到了他修长的身躯。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两年后。
国立医院神经外科诊室。
我端正地坐在方形会议桌的一个角落上,听着眼前的教授和专家们在投影幕前对病患的病情剖析。在上面讲话的是神经外科系中颇为有经验的副主任医师,廖生。
“患者是六岁的男孩,来我们医院有六个月时间,该患者因为头痛,在普通儿科经历了数次的治疗,但却没有显著的效果,接着用核共振治疗,但是效果也很轻微,鉴于前面的治疗效果不是很好,男孩的患病症状反而更加严重。在其监护人的要求和在髓母细胞瘤的诊断下,被转移到我们的神经外科。”
“在那个年纪的小孩很容易的脑膜炎,只有这么点症状,就诊断为髓母细胞瘤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说话的正是神经外科教授,卓文渊。
廖生其实也表示赞同。
“但是从他肿瘤大小来看,也可能是脑膜瘤,还是可以用药物治疗观察一段时间的。你怎么看,柳医生。”卓文渊毫不客气地点名,
“这个男孩的情况我之前也有所了解,但并没有您说的这种意见。从左边数上第一张照片可以看出,区域上的肿瘤看起来很模糊,这种形态的肿瘤在脑实体的正常组织间随着神经纤维按放射线状扩散的,所以您说的脑膜瘤的说法是不成立的。这个肿瘤组织的性质,还有肿瘤大小,由于位置也很适合,所以我认为直接手术是最有效果的。”我如实地回答道,虽然我的从医经验并没有前两位专家那么多,但我并不能在这些报告会上有所放松,我一般都会有所准备。而我也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点名。
“怎么,你还有意见?宋医生。”卓文渊教授见宋承风脸上似乎还有疑惑。
“柳医生的见解很独到,我没有意见。”
“这个柳善还真是厉害。”
“听说柳善在来国立医院之前是在一家私人诊所里面做护士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连职业也来了个三级跳,还进来国立医院了,这世界真是处处黑幕啊!”
“哎,你不要说得这个大声,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三个实习医生正站在饮水间,就刚才我的发言议论著,虽然不见得是什么积极的看法。其实肥皂剧里头,饮水间常常是聊八卦的地方。不过他们更应该在讨论之前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特别是当事人。
不过他们说得没错,这个就是我,柳善。三个月以前我还是在南城区里面的一间私人儿童诊所里做护士。
首先,护理虽然是个比医生平凡许多的职业,但是她们跟临床类医学生一样,一样从基本医学开始学起。就是因为这样繁琐的学习链,我才能在儿童诊所里做护士,勉强养活自己。
我有点无力地挨着墙边,这些话不是都已经听了许多了么。
我轻轻地抿嘴。
输液室依旧哭声和怒气充斥着。
一个中年妇人抱着幼小的孩子在等待着输液,“护士,我的孩子血管有点细不太好找,麻烦你了,能不能一次就过。”妇人低声道,眼里满是心疼。
只见那护士用冰凉的棉签擦过孩子的雪白的小手,那孩子似乎懂得什么,眼泪马上就夺眶而出,咆哮大哭。
尖锐的异物刺过那薄薄的皮肤,护士一时也难以找到血管,加上孩子的哭声异常大,难免让人感到烦躁,护士最后还是把针头拔了出来。抬头对着妇人,“先过去坐会儿,待会再来吧。”妇人似乎不大想等下去,因为刚才已经排队很久了。
“阿姨。”我缓缓地走了上去,
妇人转头看着我,
“我来帮孩子吧。”妇人似乎看着同样穿着白挂的我,有点疑惑。
“我之前做过护士,接触过很多类似的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白挂,威严总是比护士多一点,妇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拿起小孩的小手,因为刚才的失败,手背上留下了有点不太自然的淤青。
我轻轻地拍打着手背,用棉签在孩子的手背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酒精,然后精确地找到血管,做好收尾工作。
“真是谢谢你啊医生。”妇人感激道。
“我不过是对着这种情况多了。注意不要让孩子乱动,待会针头出来我就帮不了你了。”
妇人连声说是。
“柳医生。”护士小郑叫住了我。
我对上她,好让她把话说下去。
“谢谢你,柳医生。刚才有点烦躁了。我还是习惯不了对着孩子。”
“你总会习惯的。”
下班后,我回到在南城区的家。
不用工作的时候,我大多数都是在家上网或者是看书,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也会跑去郊区外钓鱼。不过对于一个二十七岁的高龄宅女来说,一个星期七天,上班周期不定,而且还有面对医院那些老头时不时的医术调戏。
总结来说,我其实还是很忙的。
“善善。”
“?”
“你去国立医院了?”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去国立医院。”
跟我对话的是,之前一起工作过的护士小肖,肖明惠。
“我不想一直呆在那里。”
“你说什么呢,当初我们就是因为看不惯那些大医院的背后的做法才会跑去小诊所,你一声不吭就跑去公立医院,你难道忘记了那件事了吗?”
“嗯,我记得。”电话那头传来明惠急促的呼吸声。
“原因。”
“没有必要用自己的生活去跟这个社会的规则争执下去,我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未尝不可。”
“我不懂,你当初的决定就这么不值得?”
“我们两个的价值观已经背道而驰了。”
“好,
“我知道了,你好自为之吧。”我想,跟她的友谊也大概到尽头了。
如果撇开自身因素而言,肖明惠是个很好的朋友,至少她会跟自己袒露心声,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情况允许,我真想跟她做一辈子的朋友。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表面东西,已经很难去探究。或许,我现在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